那个年月的半夜钟声(短篇小说)

0世纪70年代末前西戈壁农场连队通知事情主要靠敲钟

连队钟不是那种正儿八铁钟而是豁了角坎土曼。

西戈壁农场开发始0世纪50年代初期用“简陋”两形容连队情况都显得奢侈用“生存”二或许合适。

伙儿切活动都围绕开荒进行吃是连队食堂统饭菜住是地窝子——高岗上挖人多深土洞连门都没有。

职工工是年底按工分次性发放。

平要零花钱还要层层审批到场部财科支取。

若碰到账面上没钱即便是场长批也白搭。

而且那职工借钱高额不能超0元。

开荒初期连队哪有条件购置口钟就算有这笔钱也无处可买。

连队日常又要职工迅速集。

连队干部动不动就得挨挨户跑地窝子通知有地窝子深声音还听不见必须跑进地窝子扯开嗓子喊每次累得半死。

谁了钟问题呢?是当连长姓张退役老兵参加兰州战役遇事很有办法。

他看到战士开荒废弃豁了半边角坎土曼脑子动根铁丝串坎土曼圆洞挂地窝子门前胡杨木拴马桩上(那农场场长、政委下各连队检工作都骑马)。

正是傍晚户户吃饭张连长很是兴奋想试试这“钟”到底行不行拿起把铁锹坎土曼上叮叮当当狠狠地敲击起。

突然想起声音把全连人都吓了跳正端着饭碗地窝子吃饭人孩以出了什么事连碗都没放下慌慌张张地都跑到了拴马桩前。

没多工夫全连人就到得差不多了。

张连长高兴心想这伙还真使。

他停止敲击开始发话今这钟声就是命令听到钟声连队所有人(孩除外)必须赶到这里集合张连长是山东宁津人口山东话他参加部队原是山东渤海军区教导旅。

97年0月教导旅奉命由海州开拔西进先是改编成西北野战军二纵队独立六旅又改编野战军二军步兵六师。

陈毅司令员部队交接仪式上对这支山东兵说“山东古出汉你们渤海教导旅就是当今天下山东汉。

从今天起我把你们交给王震将军由他率领你们到西北保卫党央保卫毛主席”从以这支由鲁西北翻身农民组成新军王震将军指挥下兵出渤海湾浴血西北铁流万里历尽艰辛。

99年底西出嘉峪关跨越死亡沙漠翻越祁连雪山是国人民放军序列唯支从祖国陆地版图东头打到西头铁军。

这支部队又根据国要整建制兵团农场职工

当集体业放下枪命令下达张连长实想不通当了这么多年兵说种地就种地了这和老种地有什么区别?甚至这里土地还不如老可当他发现二万五千里长征师长也照样脱下军装抡起坎土曼他这才悄悄闭上了嘴。

从这西戈壁荒原上便有了这样支不拿枪屯垦戍边部队。

有了坎土曼这口钟连队干部省了不少脚力。

拴马桩上挂了坎土曼队部门前下子就成了聚集地。

就是不敲钟连队职工吃饭有事没事也会到队部门前溜达。

男人会卷上根莫合烟往墙根蹲吧嗒吧嗒地抽着夜幕降临烟头火星闪闪像萤火蟲飞翔;女人们则纳鞋底吱溜吱溜地扯着线绳天扎黑了针也不会扎到手上。

人多了保不准谁奇敲钟连队领导便明确地下了指示除了连队领导谁也不能敲钟违者纪律处分。

但这只钟有天晚上突然被敲响了。

敲钟不是领导是叫秀枝寡妇。

秀枝敲钟是深秋麦灌冬水半夜

她这次敲钟使连队里那些对她有歪主男人既恨又怕也因而断了那些图谋不轨男人招惹她念头。

秀枝乡四川省山清水秀苍溪里有几亩薄地排老下面还有三弟妹六口粮食不够吃日子极清苦。

秀枝能嫁到西戈壁农场是托了远房表姐春梅福。

要说秀枝何嫁到西戈壁还得先从春梅嫁到西戈壁说起。

春梅嫁人姓宋名叫宋明远原是西戈壁农场场长通信员。

场长当年乡苍溪参加了红军识不多但却非常喜欢有化人。

打完兰州战役招兵见宋明远长得清秀机灵又刚初毕业算是知识分子就很喜欢这学生兵。

他所属部队集体业他成了西戈壁农场场长算是正儿八团级干部。

场长回乡苍溪探望父母带上了宋明远。

场长几十年外革命荣归故里就到处走走乡人民对这位远新疆九死生英雄也非常崇敬和爱戴。

宋明远就跟着沾了光身崭新军装虽然没戴领和帽徽但挎身上盒子枪那可是真不掺儿假(那农场场长、政委还允许配枪)。

模样英武宋明远打动了与黄场长村子姑娘春梅

宋明远没有告诉春梅他是黄场长警卫员吹牛说己是西戈壁农场宋主任。

春梅当村子里给孩子代课见宋明远人长得精干又有化便芳心暗许。

年轻人感情爆发如火焰两人逮着机会就目传情。

情窦初开宋明远并没有想得太远他只是跟着感觉走把这份感情当成段美丽邂逅探亲假结束就随黄场长回到了西戈壁许给春梅海誓山盟不知被古尔班通古特凛风刮到哪冬窝子了。

二年春天春梅拿着公社开婚姻介绍信千辛万苦地到西戈壁农场机关四处打听那清目秀宋主任。

机关也就几十人没有宋主任这么人啊。

春梅急得要哭了“宋主任年还跟黄场长回了我们乡。

”听到这句话人们才恍然悟敢情宋明远夸了海口愣是把水灵灵姑娘哄骗到了西戈壁

也算他宋明远有真事吧。

宋明远当正随黄场长分场检工作机关有人把春梅消息悄悄打电话告诉了他他听脸都吓白了骑马上随黄场长路回到场部言不敢发不偷看黄场长脸色。

场长回到场部通信员就将春梅直接领到他办公室。

看着乡妹子春梅抹眼泪委屈样儿他当下定“以权谋私”他对春梅说你别着急宋明远不是说他是宋主任吗?这办明天我就让他成真正宋主任。

二天场部纸命令通信员宋明远成了我们四连仓库保管主任。

虽说因吹牛离开了场部机关但也不亏不仅吹漂亮媳妇还把己吹成了干部(通信员职工身份仓库主任是“以工代干”)宋明远偷偷乐着心里很感激黄场长

新婚夜宋明远搂着春梅说宝贝我现切都是你给我带今生今世我都要感谢你等着吧我定要成西戈壁农场办公室主任让你真正成主任夫人。

春梅笑着说你继续吹吧有能耐将让我成场长夫人也不枉哄骗我场。

宋明远说你等着就冲你这句话这场长夫人目标定要实现(二十多年宋明远还真成了西戈壁农场场长不这都是话了)。

春梅嫁给了宋明远生活有了片新天地农场春梅补办了劳手续正巧四连要成立托儿所因乡当代课老师春梅顺理成地成了托儿所阿姨没参加天田地里劳动就捡了这样轻松工作真是得早不如嫁得。

西戈壁农场虽然不像她想象那般但生活条件比乡却多了两口日子得恩爱甜蜜。

到年底领了两人全年工手里就有了笔钱。

春梅顾逢年节都会往里寄些钱每次从西戈壁农场回乡都包包带回很多东西很招村里人羡慕都认春梅嫁到了地方嫁给了人还以春梅榜样教训里女娃子。

了减轻里担秀枝妈拉下老脸春梅带上秀枝新疆嫁到那能吃饱饭地方。

十多年发展这候西戈壁农场虽脱了些荒凉但依旧缺这缺那唯不缺就是男人。

既然答应了秀枝妈带秀枝到了西戈壁春梅就不想委屈了秀枝她要秀枝男人是干部。

有候人不相信缘分不行就春梅秀枝寻思候我们四连了南京农学院毕业学生还没结婚两年前农场生产科当技术员。

这样人那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啊刚宋明远还认识。

这技术员名叫崔强

像他这样从农学院毕业西戈壁农场毫无疑问都是“宝贝”几乎都安排场机关工作。

般下到连队线技术员都是地院校毕业或师农业处培训年半学生。

讲待遇农场机关工要比连队高却没有连队辛苦。

从人婚姻问题讲场部机关工作更有优势。

连队技术员谁不想调到场部科室?如有人从场部科室下放到连队那准是犯了什么错误或受了什么处分。

崔强没有犯什么错误也没有受啥处分是农场党委爱惜人才才把他下到我们四连。

崔强条件不愁不到媳妇但他是情种西戈壁女人没他能瞧上眼。

崔强曾有女朋友学谈女朋友被分配到了新疆。

了爱情他从江南金陵路追着女朋友足迹到了西戈壁农场

但女朋友受不住西戈壁粗暴阳光和满眼荒凉待了年多便以牺牲爱情代价嫁给了能助她离开西戈壁人。

女朋友封充满愧疚分手信把崔强打倒了他把信撕得粉碎当晚便喝得醉从常常借酒麻醉己常因酗酒上下班迟到早退甚至有严重影响了工作。

农场党委不愿由着他这么把己毁了定给他下“猛药”就将他从农场生产科下放到线生产连队田野风或许能吹醒他或许能他从爱情失爬出。

别说这办法还真管用换了环境虽然还是喜欢喝崔强确实改变了很多。

天到晚庄稼地里忙活使他没空痛苦庄稼生长程给他启发让他知道人生除了爱情还有许多能做事庄稼尚能知恩回报何况人呢?世上走遭虚己青春年华算什么男人?崔强到底是化人心放工作上就显出了宝贵光彩。

别看连队职工种地不喜欢吹牛说己是种地多年老把式可崔强这里他们那些引以豪验便成了老皇歷。

西戈壁连队种庄稼和他们地农村种庄稼完全是两回事。

乡每就是几亩多也就是二三十亩地可西戈壁连队全是几亩条田眼望不到边几千亩条田也有。

再用方式种植管理岂不要累死种地也要讲科学讲因地制宜。

连队职工崔强种植方式都很气因事实摆那儿。

崔强连队进行田管理技术指导我们连队种植各种农作物单产都要比其他连队高出0%以上。

每年年终总结会连长上台领奖总会咧开嘴笑得满脸灿烂晚上会跟崔技术员喝得醉方能尽兴。

秀枝到崔技术员这样人春梅觉得很对得起秀枝算没有辜秀枝母亲重托。

但崔技术员什么喜欢秀枝秀枝身上有何魔力魅住了他这是别人始终搞不明白地方。

即便被女朋友甩了凭着知识分子这样身份崔技术员照样拥有挑选女朋友和很空。

拥有万多人西戈壁农场有干部身份也不到00人。

学校教师、医院医生护士都是西戈壁“花儿”还都有干部身份各方面条件都要比连队职工高出截。

通各种渠道这些婚男女早就相打探暗了了。

崔技术员有女朋友别人还不插足当女朋友弃他而场部机关单身几女孩子就开始行动了。

但剃头挑子头热崔技术员这边完全没反应。

女孩们嘴上骂着榆木疙瘩但不想失机会便托人牵线将事情挑明无奈机不对崔强心上伤口还流着血没心思接受别人。

女孩子们只关上心扉心里恨恨地骂句死不开窍东西你就棵树上吊死吧。

等到崔强遇到秀枝人们才明白崔强并不是无法忘情而是等待对那人。

秀枝才是他命定那女子。

说也巧秀枝表姐夫宋明远和崔强挤办公室办公。

崔强部分都田地头办公室长期只有宋明远人待着。

连队干部开会两人才见面关系并没多近。

春梅宋明远下了命令要他合适人把秀枝嫁了。

宋明远说要嫁人容易西戈壁光棍汉有是。

春梅撇着嘴说我秀枝这么漂亮是朵正当打着蕾花那些下田不行要嫁也得嫁干部。

宋明远说秀枝貌相没得说就是比你也要俊可话说回秀枝没多少化现是投亲靠友人连西戈壁农场正式职工都不是你让我下子到哪儿如郎君?那段宋明远每天晚上都躺床上望着屋顶房梁上蜘蛛犯愁把他所认识农场结婚年轻干部像筛子样脑海里筛了几遍也没能寻思到能配上秀枝男人。

晃就到了西戈壁春天等月下旬落场春雨日子他办公室和崔强面对面坐着闲聊突然拍脑袋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全不费功夫眼前这位不正合适吗?宋明远对崔强爱情遭遇早有所闻但崔强这名牌学生愿娶己姨子吗?宋明远心里并无把握。

想什么法子让他们然接触才呢?望着窗外雨宋明远突然脑子灵光闪下有了主。

每年西戈壁场雨少也要下两天两夜下雨天职工们可以聚起打打扑克老乡们相串串门聊聊天单身伙子就有闷除了看看外就是睡觉。

真是老天爷忙啊雨下不停两人只能闲坐办公室里还等什么?宋明远马上下了邀请走到我里咱们坐坐喝上两杯反正没事儿。

听有酒可喝崔强顿两眼放光连客气话都没说马上应承下。

宋明远带着崔强到里春梅然心领神会厨房不停忙活着让秀枝给两男人端菜倒酒。

秀枝那年刚满8岁犹如乡山茶花醇香纯净青翠欲滴像天外飘仙女是汪清凌凌溪水。

秀枝颦笑甚至腰甩长辫子都把崔强心挠得痒痒。

见到秀枝眼起崔强就开始夜不能寐他眼前不停地晃动着秀枝影子欲罢不能。

崔强借着连队食堂伙食不隔三岔五地就到宋明远蹭饭。

宋明远和春梅招待细致每次都让崔强饭饱酒足。

崔强次到喝酒秀枝并放到心上次数多了又加上崔强望她那种说不出神色不用谁拨秀枝心里就有数了。

两月春梅把话挑明了說秀枝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到西戈壁她就知道己命从要和这片土地起要活得首要任是把己嫁出还要嫁得。

她不能长期住表姐吃闲饭。

她想尽快减轻里担早济上给父母些补贴。

到西戈壁几月了她亲眼见到了这里职工劳动辛苦程论然环境这里远不如乡连绿色也都要庄稼长起才能显现。

春梅每次探亲回表现出鲜亮其实很部分是表现给父母和乡人看看着花钱方那也是省吃俭用换有了探亲长脸还得借债。

但有儿秀枝对西戈壁特别满那就是虽然伙食不是很但可以吃饱饭不论是粗粮还是细粮不会让人饿着。

想想表姐秀枝不由得感叹表姐命可真是啊嫁了坐办公室干部己也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崔强是真正有化学生肚子里装着多学问比姐夫都强嫁给他也是命啊。

所以当表姐春梅问她下如何她还有什么可犹豫呢?得知崔强连队要娶媳妇黄场长骑着马从场部溜烟儿地跑了五公里直奔四队他没有走路而是蹚流着水邓沟。

见了崔强场长是又高兴又生气。

高兴是这年轻人心结终打开了就是嘛天涯何处无芳草啊?生气是如他和秀枝结婚以只能安四队暂不能回农场生产科了。

场长原是把崔强连队锻炼改喝酒毛病再回生产科工作。

从战争年代走黄场长深知这些学生是农场宝贝疙瘩西戈壁今要发展离不开这些人才。

毛主席他老人都说青年是早晨八九钟太阳是属年轻人。

场长那天连队崔强秀枝举办婚宴上喝得面红耳赤喝了崔强秀枝敬酒用部队当团长口吻说我命令你们要西戈壁早添贵子快快培养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

秀枝崔强结婚二年就有了儿子三口日子得有滋有味令人生羡慕。

场长特批秀枝很快成农场正式职工连队了照顾崔强这知识分子没让秀枝下田将她安排连队炊事班工作。

这种幸福生活让秀枝感到特别甜蜜和惬她脸上充满了灿烂阳光。

有候晚上睡觉醒看着睡身旁崔强她觉得老天爷真很眷顾她给她送了这么位有化、体贴己男人。

上学秀枝特别崇拜己班主任班主任教语戴眼镜。

她认戴眼镜人都有学问。

现她满心崇拜己丈夫他头脑知识像海。

秀枝生了孩子当年春节带着崔强回了趟乡那次回乡秀枝充满了豪感。

她跟崔强也是包包地拎着多东西招惹得左邻右舍不停地夸秀枝母亲有眼光夸秀枝有福气。

那些目光各不相除了羡慕外也不缺乏妒嫉。

崔强可是名副其实“公人”。

每每听到别人夸赞己秀枝心里不由主地想起了表姐表姐是己恩人。

要不是她将己带出山村己还不知刻哪里呢。

种庄稼年收成不还有年嫁人可是辈子事。

秀枝回风头盖了表姐春梅秀枝却对村里人说表姐和表姐夫西戈壁可是“能人”要不我能“混”得这般鲜亮?回乡前表姐怕她嘴长将“宋主任”故事说出特别前交代。

秀枝哪是这么不懂事人呢。

她对表姐说放心吧我再傻也不会拿事让别人寒碜吧再说你和表姐夫是我恩人呢。

表姐说知道你这丫头吃水不忘挖井人。

秀枝崔强正当花儿灿烂年恩爱有加属己土地上快乐地耕耘。

几年工夫秀枝这块土地便硕累累头胎儿子不到两年又生下双龙凤胎乐得崔强像匹草原上马整天趴床上让几孩子身上骑骑、爬上爬下。

场长可还等着崔强发挥作用呢。

有天检麦地抽穗情况黄场长崔强说崔你这培养接班人事质量和速都非常但是你子也不能光媳妇土地上劳作也要我们西戈壁土地上创造出业绩。

崔强有些不思地笑了说你说吧场长有啥计划?黄场长顺手递给崔强支烟己也支说咱们西戈壁农场东边吐鲁番、哈密等地种棉花历史早了放前有地方就种植了。

西边石河子、奎屯等垦区是近几年开始面始种植西戈壁与西边垦区属纬光照也差不多。

我想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试种下如成功就可面积推广棉花济效益可是粮食作物几倍呢。

崔强笑着说理论上没有问题。

西戈壁土地是围绕着古尔班通古特沙漠边缘开垦冬季寒冷夏季炎热我测算光照和平积温要是种棉花生长期可能稍晚0余天到候棉桃可能不会全部开放但只要播种及没有早霜应该有收成。

场长把握着崔强手说崔那西戈壁农场试种棉花事就交给你了就从你们四连开始先弄上两条田000亩地做试验。

崔强给黄场长敬了礼说请场长放心我定勤奋学习不辜农场重托让这块沙漠上绿洲不仅能生长出麦也能长出雪白棉花。

场长拍拍崔强肩膀说希望成功但允许失败失败是成功母你就放心胆地干吧。

二年开春西戈壁农场开始试种棉花崔强准备干场把己所学知识贡献出。

但谁也没有想到石河子拉棉种发生了外他永远离开了秀枝和孩子。

那候各地路况都很差除了3国道上铺了戈壁石外其余道路都是土路团场和乡村都是简易公路有地方甚至连路基都没有。

刚开春路面潮湿土路上被车轮挤轧形成了很多坑洼。

白天有太阳坑洼里面是积水夜晚温降低积水又冻成了冰。

车辆行走如路面上跳舞不停地左扭右斜。

崔强带领连队职工到00公里外兵团农八师团场拉棉种拉棉种车是场部农机辆55型铁牛轮式拖拉机更是老旧得不争气车头与车厢由牵引架相车头与车身并不是整体糟糕路况更使车头和车厢摇摆不定。

几人坐装满棉种麻袋上两手死死抓住车厢板生怕不留神被颠甩出。

当拖拉机爬玛纳斯河上座桥条麻袋开始下滑眼看要滑出车厢外离麻袋近崔强急忙伸手抓麻袋还没有反应崔强就连麻袋起跌出了车厢跌落位置车厢牵引架处还没有喊出声沉重车轮已从崔强身上碾了他当场就没了气。

崔强死犹如晴天霹雳得知消息秀枝剎那就昏了。

她流再多眼泪也无法将崔强唤醒才了五年幸福日子秀枝成了寡妇。

秀枝成了寡妇马上被很多男人惦记上了。

不光单身汉急连有了老婆孩子男人都不安分起。

秀枝那俊模样像他们心里了把火烧得他们忘形做出些推门敲窗尴尬事吓得秀枝每晚都把擀面棍放床头睡觉也不敢脱衣。

连队刘姓拖带口到西戈壁农场支边职工人称“老刘”当已0多岁了是孩子爹儿子已连队参加工作了。

说到干活老刘没得说不惜气力用当地话那叫“攒劲”。

但这人花痴用他老婆话说是没脸没皮货见到连队媳妇姑娘总是插科打诨要讨便宜。

碰到不计较人忍忍也就算了遇到难缠女人回抹着眼泪告诉己丈夫和人那就难免挨顿骂或者拳头。

老刘老婆他花痴不知哭骂他多少次下多少眼泪不知给别人赔着笑脸说了多少筐子话。

可每回老刘嘴上答应不再犯毛病总是贼心难死碰到花枝招展女人就把持不住可以说屡教屡犯。

秀枝这美人儿他早就怀有窥伺心崔强世他觉得己念秀枝犹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可望而不可及事儿。

每次见到秀枝只有暗暗咽口水份儿。

崔强死他色胆陡起认老天爷想成全他。

他有事没事就爱到秀枝门前溜达涎脸想方设法想让秀枝他他甚至连着两天夜里跑到邓沟边秀枝挑了两垛柴火想引起秀枝对他感。

秀枝见他就像见了苍蝇般扭头就走连句话都懒得搭理他。

这样沉重打击让他想放弃既然高攀不起就不要再讨人脸色了可当他眼睛闭就又想起秀枝窈窕样子心又开始冲动。

越得不到东西越想得到他欲罢不能犹如被只猫刻挠着痒且猫挠他正欢。

那天晚上他老乡喝了半夜酒趁明晃晃月光往走候脚却如鬼牵着样到了秀枝门口。

老刘先走到屋敲了敲秀枝窗户见秀枝无反应便又走到前门开始敲门。

秀枝老刘敲窗户和喊她名就知道人是谁了听到他那模糊不清语言知道准是酒喝高了心想他喊几声不理就可能回了。

崔强秀枝没少历半夜三更敲窗砸门事秀枝明白这些男人都是想从她这儿讨便宜不要说崔强刚死不久秀枝没这心情就是今再也不会这种半夜女人窗子人啊。

对这些敲窗砸门事她能忍就忍了却备不住有些吃不上葡萄还说葡萄酸人连队四处败坏她名声说她跟谁跟谁有腿还有男人到处夸海口说己早就和秀枝上了崔强活着候两人就上床类话把秀枝气半死回到就暗落泪。

对这老刘秀枝从没正眼瞧。

老刘以前并没得罪她但他那被莫合烟熏得又黑又黄牙和满脸麻子实入不了她眼。

老刘跟到门前献殷勤那副下作神态让秀枝看了就恶心她从都不接他话茬不理躲着心想你总该知趣吧。

但老刘并不知趣他借着酒劲竟然开始踹门胡杨木板钉门很快就被他踹得松动起顶门铁锹显然也顶不住他野蛮撞击。

几孩子被这暴力撞门声所惊醒头捂被窝动也不敢动几只手紧紧地抓住秀枝手和衣。

眼见房门就要被踹开秀枝挨拍拍孩子让他们别怕就下了床穿布鞋。

她到门把拽开铁锹顺手端起门尿盆连屎带尿地朝趔趄进门还稳老刘头上狠狠地砸醉眼蒙眬老刘被直接砸倒地。

秀枝顾不上孩子闪身飞速地跑出跑到队部门前她抓起铁棍就坎土曼上急速地敲打起。

深更半夜钟声把人们从睡梦惊醒钟声还夹杂着女人哭骂声。

这准是出事了伙儿慌忙从被窝爬出就往队部跑有人连衣都穿齐整。

连队干部生怕上面了紧急命令也心急火燎地往队部跑。

几分钟全部到岗跑到队部门前见是披头散发秀枝敲钟悬着心立刻放下半。

不待连长、指导员问明事由当着围全连职工秀枝将刚才发生她事情说了遍。

人群里发出打抱不平声音相看着问是谁呀。

连长听完秀枝话顿气得要命。

他跟崔强关系不错崔强不了 有人就想欺孤儿寡母这还是人吗?望着议论纷纷人群连长声说这可是咱四连这光荣连队发生件非常丢脸事这不是般事件立即上报场保卫科把这流氓抓起我看这流氓是活舒坦了非要己劳改队练练筋骨蹲十年二十年监狱我看他老实不老实秀枝又说当着众人面我今天把话搁到这里我这辈子活着是崔强人死了也要崔强作伴。

谁要想从我秀枝这里讨便宜那可是他瞎了眼早早死了这份心。

那踹我门人头被我砸破了这人不你们当。

连长、指导员只要今晚谁没有到队部就清楚了。

她说完朝周围连队职工深躹了躬又说今晚耽搁伙儿休息了秀枝这里给伙儿赔不是了。

秀枝这么出让许多人能安然入睡。

垂涎秀枝单身男人想这女人够狠告诉己别再贪她那张狐媚脸否则进北沙窝“围墙”(监狱)那可真是太不划算了。

有了室男人躺被窝里不住地受老婆敲打看见了吧?这就是你们花心男人下场这样丑事被敲钟真把人丢了做这事让人可怎么活啊怎么人前抬头啊?女人说完这话还不由得对秀枝番赞叹这样弱秀气女人怎么敢这么胆地敲钟?这不是也毁了己名声吗?不话又说回她这不是给己露丑分明是众场合下让所有人见证她忠贞。

这样女人做事绝是真正厉害角色。

反说这样女人今谁还敢惹?正如她己说招惹她没有下场进“围墙”(监狱)是早晚事。

而那被秀枝用尿盆砸得满脸是血老刘刻正低头跪他老婆面前声不吭。

老刘老婆尽管心疼钞票但还是地上砸碎了两碗那种愤怒和羞辱让她浑身哆嗦她无脸见秀枝也无脸活这世界上。

她只有用骂发泄。

你怎么没被人砸死啊?你怎么不跳邓沟淹死?再不济你跑到北沙窝让狼吃了也啊你觉得你是人吗?就连秀枝那样女人你也配沾?你也不照照镜子瞧瞧己那恶心样儿。

如真有世等下辈子让你爹娘重新给你回炉下吧那样你就貌似潘安想哪仙女就招摇撞骗吧。

你现死了倒了了了可你爹娘、你还长儿女今如何见人啊?你这该千刀万剐畜生啊老刘被秀枝屎尿盆子砸昏也就是刹那眩晕。

他抹了把己脸黏黏东西不知是血还是尿但他酒全醒了知道闯下祸。

当听到队部传急促敲钟声他懊悔得要死心连道不这下丑事无法遮掩了。

他哪敢队部赶紧爬起悄悄地跑回了。

听到钟声老刘女人慌忙起床却发现老刘还没回哪喝“猫尿”(酒)能喝到半夜?她骂了句就赶紧跑出门。

瞧见秀枝边哭边骂边敲钟当心里就“咯噔”了下。

她伸着脖子望了圈人群看到了与老刘起喝“猫尿”老乡。

该不是老刘这不要脸畜生砸秀枝门了吧?她暗暗祈盼老刘藏人群里是己没有发现他。

直到秀枝向鞠躬人群都散了她也見到老刘影子。

她急急回到发现老刘厨房里闷声不响地抽着莫合烟借着厨房煤油灯光她发现老刘额头上有道深深血槽还不停地渗血。

这不就是被秀枝用屎尿盆砸吗?该死花痴做了这伤天害理丢人现眼丑事啊哭归哭骂归骂女人虽然恨老刘恨到骨子里了即便是咬两口也不恨但想想己几儿女还都上学年龄儿女们还都要脸面女人便把这针扎疼痛隐忍心里她朝老刘脸上狠狠扇了耳光趁着天色刚刚露白便跑到了秀枝里。

秀枝那也睡她思忖己今晚上举止是对还是错。

见老刘女人她面前句话说双腿“扑通”声跪下便也什么都明白了这女人是老刘情了。

她原已擦干眼泪不由主地又流淌了下对这女人她真无话可说。

可是跪下女人从跪下起就不停地用双手扇己脸边扇边说秀枝妹子那畜生不是人他对你做出那样丑事姐没脸再活了姐今天不是你原谅姐就是想向你赔不是然姐就跳邓沟。

秀枝知道这是女人演给己苦肉计想让己原谅老刘。

但她也知道眼前这女人确实是连队上下都夸媳妇从伺候公婆到照孩子从闲不住干什么活都任劳任怨是连队“五职工”。

这么女人却偏嫁了花痴男人这是什么命啊?女人秀枝能放老刘她秀枝路上就暗下心以守攻放下身子抹眼泪得秀枝心软如秀枝天亮不农场保卫科这事就有了机了孩子哪怕让她长跪三天她也愿。

老刘这回闯祸实太了如被弄到场部保卫科再送到法院那关到监狱就是跑不了事。

真要把男人关到监狱也是他谁让他己管不住裤裆里那玩儿。

可他进了监狱这子人该怎么办?孩子还没长就有了劳改犯爹那西戈壁辈子都抬不起头啊女人也知道己这种做法实让秀枝难可她确也没有别招数她跪地上如犯人等待秀枝发落。

秀枝虽然心里气恨难消但见眼前这女人不停地抽己耳光心里也扎针心里不由得起了怜悯她拉着女人手说姐快起快起。

女人秀枝伸手拉己心知己举动奏了效了使秀枝不再改变主把事情做牢实她更是边哭骂边抽打己不肯起身。

秀枝几次三番拉扯这女人就是不起身。

秀枝知道女人心思是要她表态。

她拉着女人手哭着说姐你起吧我不场部保卫科了还不行吗?女人听了秀枝话如得到特赦令般抱着秀枝身子更加放声哭妹子可委屈你了啊秀枝虽没农场保卫科报案但连队再也没有哪男人敢骚扰秀枝

十多年秀枝儿子考上了崔强多年前那所学又硕博连留校当老师。

秀枝没有再嫁人从西戈壁农场退休就了南京给儿子带孩子。

每当看着儿子戴着眼镜看样子她觉得父子俩真是像极了恍然崔强又回到了她身边。

作者简介龚培德男编审。

新疆《法治人生》杂志社执行主编新疆报告学学会副会长乌鲁木齐市作协会副主席新疆科技职业技术学院客座教授。

说、散刊发《清明》《湖南学》《安徽学》《青年作》《散选刊》等。

出版散集、报告学集6部。

作品曾获新疆报告学奖、新疆兵团军垦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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