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风

四月的风,轻轻吹动家里的百叶窗,令它发出阵阵撞击声。

此刻,窗外阳光灿烂,户外的花园里、道路上,人流明显变多,人们在疫情趋缓的间隙,欣喜于柳枝爆芽和万物复苏。此刻的我却仍感揪心,心绪是乱的。都说这一次新冠病毒肆虐,中国是“上半场”,美国是“下半场”,而我正经历整个“过程”。我在上海,从“上半场”里渐渐恢复元气,而我的亲人以及数以百万计的中国留学生,却在大洋彼岸经受“下半场”煎熬。全球一个村,面临罕见大疫,谁也无法置身度外,更不要愚蠢地幸灾乐祸,风暴刮到哪儿,伤及哪里的人,十指连心,人类都会感受到“痛”。

或许过了五六月,美国的“下半场”也将告别疫情,但印度、叙利亚以及非洲各国的潜在疫情岂容乐观,那里即将暴发的灾难会不会将我们再度拖入新的轮回?我不敢想。

肉眼看不见的微小病毒,其“翅膀”轻轻一扇,便引爆全球混乱。当一座座城市、一个个国家被迫“封城”“锁国”,再看全球艺术市场遭受的打击,犹如芬芳的小草被疯狂的坦克碾过,其呼喊和呻吟令人几乎听不到。起初,我还敏感于内地电影院线封闭,春节档电影偃旗息鼓:波士顿交响乐团、华盛顿国家交响乐团等来华巡演被“无期限”推迟;香港巴塞尔艺术博览会取消,主办方忍痛退还参展画廊展位费,艺术品航运公司也因此受累……渐渐地,我的心变硬了,甚至麻木了,因为疫情剥夺的所有这一切,不过是次生灾害的“冰山一角”。随着疫情下半场”在欧美等更多国家全线暴发全球被确诊人数“呼呼”地上蹿,新增殒命者成百上千,这时,对于佳士得、苏富比、富艺斯等宣布春季拍卖“押后”,对于原先计划在春季举行的纽约费里兹艺博会等活动宣布“取消”,对于每年参观者动辄数百万、上千万的巴黎卢浮宫、伦敦大英博物馆、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美术馆、博物馆无一例外都闭馆谢客,我觉得“非如此不可”。個人的自由必须服从于人类的命运。

此时此刻,全人类面临的主题是——抗疫,活着!

这时候,再盘点艺术市场“一丢丢”损失,无疑显得矫情了。

当然,时代的一粒灰,落到个人或机构的头上,便是一座大山。艺术市场的损失,无疑也令人唏嘘和同情,若伤感,若想哭,找个旮旯悄悄进行吧。我不是不关注个体的命运,不是不同情许多机构因此而裁员,导致无辜者丢失饭碗,对他们,我感同身受。

我只是更想说明一点,当下世界最大的“公共话题”以及“艺术聚焦”,是一边积极地抗疫,一边深刻反思人类与自然、与病毒的关系。人类,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样狂妄自大,自封是什么大自然的“主宰”,幻想能灭绝所有病毒病毒是赶不尽杀不绝的。

此次新冠病毒,很可能就此永远寄宿在地球人身上,与人类共存。意识到这点,是拜这次疫情所“赐”,它在全球一波又一波蔓延,逼迫我重新审视人类,重新认识世界。

其实,“疫情”是疫情也不是疫情,它是具有深刻隐喻的。

它在提醒:人啊,与大自然必须和谐,否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果不思悔改,仍然贪婪无比地向自然索取,永不满足于资源掠夺,那么,就别再想“活好”。

从这个意义看,正在举行中的张培力“关于强迫症的年度报告”个展,所呈现的一系列“器官雕塑”,也给予我一样的启迪:人,需要换位审视平时看不到的“自己”。

我们对自身真很了解吗?其实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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