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完整的公益产业链欣耕工坊,现实版的“造梦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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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耕工坊更像是一个商业机构,他们完全靠自己的双手吃饭。”在欣耕工坊的创始人朱炳肇看来,虽然欣耕工坊的从业者来自社会上的弱势群体,但是从产品资源的收集到正规的人员培训管理,再到产品的生产和销售,欣耕工坊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从创立之初,欣耕工坊就奠定了商业化的公益模式。2006年9月,欣耕工坊设立了第一个项目——帮助河南艾滋病村的村民,让他们手工艺品摆脱贫困,实现自食其力。为村民做技能培训、帮村民拓宽产品销路欣耕工坊给河南艾滋病村民带来的不仅仅是授之以渔的理念,更为他们拉近了梦想与现实的距离。

有了第一个项目的成功后,朱炳肇开始“不安分”起来,他试图践行不同的公益创新道路,希望把这个成功的模式复制到任何一个创新的项目中。继河南村民手工项目之后,朱炳肇开始摸索用地沟油做肥皂,收集咖啡渣做有机肥料,收集废弃的利乐包和饮料瓶做盆栽。

如今,无论是城市里的低收入群体,还是偏远山区的贫困村民他们都能参与到欣耕工坊公益实践中,而任何一个项目都能让参与者学在其中,乐在其中,受益其中。

创新公益实验室。

2006年8月,一个偶然的机会,《解放日报》记者林颖(现欣耕理事)去探访河南艾滋病村。

林颖发现,当地艾滋病感染者因病无法从事繁重的田间劳作,为谋生计而冒险从事非法高险的烟花炮竹制作,很多妇女和儿童也加入其中。

“因为没有安全固定的加工场地,村民只能在自己家里完成炮竹制作,结果爆炸事故频繁,很多村民被炸伤、致残,甚至死亡,场面不忍一睹。”林颖亲眼目睹了这里发生的惨状,她拿手中的照相机记录了当时的情景。

林颖回到上海后,受朋友之约一起吃饭,朱炳肇也在其中。当大家听说林颖在艾滋病村的见闻,看到相机里惨不忍睹的画面后,那场饭局已经变得没有了滋味。就在这时,朱炳肇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让村里的年轻人到上海学习手工制作,再把生产的手工艺品投入市场,所得盈利用来改善村民的生活。”。

于是,欣耕工坊就这样诞生了。很快,朱炳肇为村民们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工作场所,虽然并不舒适、安逸,但也能挡风遮雨。帮艾滋病村的村民脱贫就成为欣耕工坊的第一个项目

其实,朱炳肇骨子里的创新基因,使得他成为一个不安于现状的人,他喜欢琢磨更多创新公益项目,例如如何能够在做公益的同时还能实现变废为宝。

地沟油做肥皂就是后来朱炳肇创想的项目之一。有一次,朱炳肇在电视上了解到地沟油做香皂的工艺,于是,“不安分”的想法就这样产生了。“做肥皂的工艺有很多种,但是很少有人用地沟油去做,可能还很少有人听说,但是如果用地沟油做就能实现变废为宝。”朱炳肇当天就召集团队的成员开会讨论,要不要再多开发一些项目

就在地沟油变废为宝的同时,另一个咖啡渣种菌菇的项目又进入了欣耕工坊这个“实验室”。

懂化学的人都知道,咖啡渣如果处理不妥当,可能会对人的生命造成危害。因此,很多咖啡厅都会很谨慎地处理这些“垃圾”。但是,朱炳肇了解到咖啡渣还有很多积极作用,比如用它们做肥料培养有机蔬菜,尤其是用咖啡渣培育的菌菇,其营养价值非常高。

就像是一个创新的公益实验室,欣耕工坊总是给人们带来惊喜。“IT公司不是都有研究院么,他们做未来的发明和研究。欣耕工坊这个实验室,也是在寻找未来创新的公益模式。”朱炳肇表示,欣耕工坊采取了就地取材的方式,以当地的特产、特色加以设计并确保产品的市场价值,以当地受助人群所掌握的技术加以培训和生产。

从探路到上路。

不过,现实并没有朱炳肇最初设想的那么简单,几乎所有项目的实施过程都非常艰辛,不过,在摸索前行中朱炳肇也找到了一些共同问题的解决办法。

“一个看似简单、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到了村民那边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朱炳肇发现,问题的根源在于村民缺乏规范的观念和意识,比如,正在赶工的时间,某个人的亲戚来了,他就把所有事情抛下不管,去找他的亲戚。

没有约束力,是村民长期的生活习惯所致,所以朱炳肇面临的最大挑战是培养这些村民的责任意识。

困难不仅仅来源于主观的意识形态,还有来自市场的严峻考验。

朱炳肇专门请行家来村里为村民传授技艺,并号召村民赶制了一大批中国结。1个月的时间,村民们赶制出上百个中国结,但是很快朱炳肇发现了问题的症结——没有销路。“在长三角地区,到处是做这种礼品的工厂,他们的东西由于是机器做的,所以做工很细致,而价格也非常低廉。大家都很享受制作产品的过程,因为他们都载着一个美好的梦,然而我却因为没有找到销路而让他们的梦濒临破碎。”在这个过程中,朱炳肇经受了严酷的现实考验。

吃一堑长一智,经过这件事之后,朱炳肇和他的团队开始找门路了。

朱炳肇发现艾滋病村的村民虽然很穷,但是每家每户却都有一台缝纫机。原来,这里的姑娘在出嫁的时候,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不能没有缝纫机。细心的针线活对这里的村民来说轻而易举,朱炳肇觉得可以从这个方向入手,于是请来了专业的团队做产品设计方案,然后对村民进行严格的培训。欣耕工坊最终拿出来的产品方案多数都和精细的针线手工有关系。

为了让产品保证质量,朱炳肇对培训的环节抓得很严。“在练习踩线的时候,我会拿尺去量,一公分里面有几针。当你出去和商业机构竞争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个标准。你要出去竞争,就要在同一起跑线上,没有什么可以辩论的。不要说什么难培训、难标准化,要生存就要做到,这就是现实。”看似对村民的严厉,其实是朱炳肇在捍卫每个人的尊严,他要证明的是每个人都有丰衣足食的能力。

今天,每个人都可以登录欣耕工坊的网站,看到有着青花瓷造型的记事本、剪纸文件袋、土布的电脑包和收纳包……这些产品都是在市面上很少看到的。

丰富产品的同时,朱炳肇也开始寻找销路,从身边的朋友到企业,逐渐和一些企业建立了长期采购关系。“很多企业都喜欢把我们的产品作为礼品采购,而政府也把采购我们的产品作为计划,所以,销路逐渐被打开了。”朱炳肇兴奋地说。

用废弃利乐包和饮料瓶做盆栽的项目和河南手工项目遇到的挑战相同,都是找不到销路,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朱炳肇解决起问题来也冷静了很多。

今天,你可以在一些小区的超市、小卖铺看到用利乐包、饮料瓶做的盆栽。只要在超市购买一定额的产品后,加1元就能领走一个盆栽。原来,朱炳肇为利乐包盆栽想到的销路是进社区的商店,和商店的商品捆绑销售。

但是在地沟油做肥皂的项目上,朱炳肇还遭遇了另一种挑战。

“制作工艺并不复杂,残障人士也可以轻松完成。”不过即便是地沟油这样的“资源”也极其紧缺。原来,很多餐饮企业都把收集好的地沟油卖给油贩子,油贩子再通过不正当的途径将其变成食用油。虽然,有个别具有责任心的企业情愿将地沟油贡献给欣耕工坊,但是作为规模化生产,需要的量很大。朱炳肇每天不得不为寻找“资源”而劳苦奔波,即便是苦口婆心地和餐饮企业讲这个公益项目的好处,但是仍然有很多企业不买账。

“如果不出钱,只是上门收免费的地沟油,获得的量极少。所以,我们会投入一些资金做采购,没有‘油贩子’那么阔绰,但还是有很多企业愿意把油卖给我们。”朱炳肇表示,“回收咖啡渣也是同样的道理,因为欣耕工坊找到了产品销路,所以适当花一些成本进行采购是可以接受的。”。

从“探路”到“上路”,欣耕工坊走得并不轻松,正如朱炳肇所说的,“项目的构想很容易,想要将它们变成成熟的公益模式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为弱势群体“造梦”。

今天,坚持在欣耕工坊工作的河南村民只剩下不到20户,而这个数量在5年前有150多户。

“其实,我有想过,如果这些人有一天不需要欣耕了,那应该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大家已经找到了自己发展的途径,已经完全树立起了自食其力的信心。”尽管帮扶这些弱势群体是朱炳肇最大的梦想,但其实他还是舍不得这些离开的曾一起创业的兄弟姐妹们。

欣耕工坊他们梦想起飞的平台,我们希望他们最终都能离开这里,去实现自己的梦想。”朱炳肇的眼睛红润了。

熟悉电影《盗梦空间》的人一定了解影片中造梦师为人们构造的神奇梦境。如今,欣耕工坊就像一个现实版的造梦师,它为弱势群体构造了一个又一个充满了神奇的梦境,而当欣耕工坊的人做完这个梦后,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更是一个犹如梦境般的现实。

在上海市江宁街道的“阳光之家”,这里汇聚着来自各地的智障、残障、精神病患者。欣耕工坊主动为他们开展了手工、缝纫等多种趣味课程,丰富学员生活并使其学有所长,辅助学员康复治疗。如今,他们也在做和河南村民一样的手工工作。

“负责手工缝纫的,大多是精神病患者。当这些病人专注于缝纫的时候,他们的发病率能被降到最低。”朱炳肇表示,每个人都会从关心和帮助他人的过程中感受到一种至高至纯的精神境界,体会到发自内心的快乐,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帮助弱势群体实际上也是在帮助我们自己。

朱炳肇把欣耕工坊的这种模式称为“造梦”,让这些贫困家庭、低收入家庭以及残障、病患人士通过自己的双手实现自己梦想的生活。“欣耕工坊教会他们的只是某种技艺,他们需要树立信心,往后还有更长的路等着他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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