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异禅味同:禅味一茶

当年,宋代高僧圆悟范勤铿然地说出“禅茶一味”四字法语之时,遂被世人奉为佛与茶影随形移的圭臬,甚至由它演化而来的茶道还成为一个国家的国粹。

“禅荣一味”的法语,对于历练、修行、悟性无一具足的人比如我来说,它只是个似懂非懂、艰深面又简单的概念,或者也只是荣文化�籍里人云亦云的词汇罢了。

不过,释家所说的“缘”却不难领会,和两位茶友先前所结之缘,又因他们的缘而与这两教禅茶结缘。

人缘、茶缘、禅缘,缘缘交错盘柜,我想自己对这个法语应是有一知半解了吧。

杭州法净禅茶      在杭州工作的茶友叶菩提回家过年。

知我爱茶,便带了两小袋法净寺禅茶来家中共品。

她是一个笃定的禅修者。

从布包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两个素白的纸袋,其上并无藻饰,只是一枚方正的朱印,书有篆体“法净禅茶”四字。

她毕恭毕敬地撕开纸袋,轻轻地放入茶荷。

嫩绿略黄的色泽,扁平尖削的形状,但不太匀整。

菩提说,法净禅茶亦是西湖龙井茶的一支,由寺院僧人每年春季自行采造的有机绿茶

绿茶本适于玻璃杯泡饮,鉴于二人共饮,便随手找来一副白瓷盖杯来冲泡,但凡品茗不在乎于茶具,在乎于心境也。

盖杯里清波泛起时,茶条沉浮不定,可以想象它们若在玻璃杯中会是怎样的清丽和雅。

随着糙米色在茶条上一丝丝洗褪去,透明的水开始有了明净的淡绿,进而翠绿。

枯燥的形体亦有了润泽。

进而还原了本来面目,虽然有些支离破碎。

还是用若琛杯各自斟了一盏,递至唇边。

熟悉的栗香,不腻不俗。

犹如清晨的云淡风轻。

啜之,清醇柔滑。

蕴藉细帖。

继之二道,清香如一,细润的茶汤刚入口就溶在口中。

至第三道,汤色呈浅黄色,香、味都淡了些,喝起来颇为醇爽。

此刻,叶菩提正欲将叶底倒出。

却被我叫停,因为在我看来。

只泡三道似乎有些“浪费”,因而又泡了第四道。

沥干最后一滴茶汤。

我们端杯一饮而尽,此非索然无味。

而是甘若醍醐,惠畅圆满,故相视会意而笑。

再审叶底,芽芽叶叶,成朵盘结。

已临深夜。

水壶依旧在腾波鼓浪,喧沸中隐约有暮鼓晨钟、佛音梵呗。

禅云寺自生茶      不消说,单看茶名就很有幽隐的云水之意,透过简拙冷峻的文字,轻云出岫、浓雾绕茶的疏淡寥廓之景若然眼前。

其名曰“自生茶”。

闲云野鹤之情状,顿然心领神会。

置于陶壶中的茶,外形并无想象中绿茶所有的翠绿鲜嫩,而是墨绿色的茶条上不均匀地外露着有些焦黄的叶色。

略为弯曲的自然形态,粗细、长短不一地铺满了壶底,虽不甚雅致,幽姿逸韵却毫不隐藏。

“这个茶都是兜率山禅云寺附近的‘自生茶’,也就是相当于你们中国人所说的‘野生茶’。

是不加任何人工管理的。

”来华留学的韩国学者金永淑说。

她盘腿跌坐,神情从容地拿起放在一旁的柄勺,不紧不慢地从茶锅上舀了几勺热水倒进陶壶里。

茶条翻滚着,渐然复归宁静,恬然悠哉地漂浮着。

掩盖静置。

我们皆默然不语,屏气注目着面前的茶道具,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室外的几声鸟鸣啁啾更添了几分虚静。

她端起壶,稍倾壶身,旋即一条光滑净洁的水注落入茶海,似山涧罅隙之泠然清泉,幽微清旷。

嫩黄的水色在豆青色的陶杯中泛着苍古的色泽,几片零星的叶底无心地沉落于杯底酷似年轮的图案上,汤面徘徊着天光。

茶未入口,香气早已飘鼻,那是种荡尽浮艳的清芬,涤净了心灵尘垢。

双手虔诚地端起茶杯,闭上双眼,吮吸一口,缓缓咽下,带着优雅栗香的清鲜甘甜之味,如微风拂面般柔缓地沁润了口舌。

蓦然间,我抬头望了下窗外的天空。

空澄无云,一望无际,胸中霎时澄明。

再饮二道,粟香略减,味转而清和但非浅薄,如石上清流般甘冽。

第三道,汤色杏黄清亮,嗅之闻之,情思爽朗满天地,馨悦之香、清爽之味使然。

舒展于水中的叶底,全无初看干茶时的粗糙与随意。

黄绿的芽叶娟娟静美,纵有断碎,其淡适之意自是与此番馨悦禅味幽怀相契。

饮尽杯中残汤数滴,襟怀早已虚若太古。

后记      这两款源自家禅并重的禅院清茗,产地、口味皆异,且和两个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方品饮,当然还有很多很多的“不同”,但在一赏一品的过程中所体悟到“禅”却是全然“一味”的。

清茗冲净尘虑,心生欢喜自在。

正如陆游诗云:“……活火静看茶鼎热,清泉自注研池宽。

人生乐处君知否,万事当从心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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