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王”杨威:是她让我选择拼搏,直到拿到金牌或倒下为止] 杨威
2000年悉尼奥运会,以0.1分惜败俄罗斯名将涅莫夫;2003年体操世锦赛,面对主场作战的美国新贵保罗・哈姆,以0.05分之差,他再次饮恨全能冠军;2004年雅典奥运会,中国体操男队遭遇滑铁卢;2008年北京奥运会,是他的告别演出。
中国体操从来都不缺乏熠熠生辉的名字,如果说李宁是神奇,李小双是霸气,那么加注在杨威的名字前最恰当的一个词则是坚持。
背负着沉重的压力苦苦坚持,杨威永不言弃,对体操难以割舍的感情、队友的鼓励、妻子的爱……杨威,“扬威”,他终于苦尽甘来。
9月12日,杨威穿着一件绿色T恤,现身大雨中的黄龙体育中心,和记者聊起了他的事业、爱情和生活。
为了2008年奥运会,不断坚持 有人说2008年奥运会男子体操全能比赛是我的“正名之战”,因为我有个不雅的绰号“千年老二”。
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5岁那年父亲把我送到湖北省仙桃市业余体校练习体操,最初的希望是能强身健体。
谁知道一练就是20多年,体操成了流淌在我身体里的血液。
10岁那年,我入选了省队。
但是一到省队,情况就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因为体型欠佳,没练几天,教练就把我退回了仙桃市体校。
这件事对我打击特别大,自己一度都想放弃了。
幸好父亲一直对我有信心,他不停地做我的思想工作,后来他抱着“再试试看”的想法把我送到武汉体院体操班。
现在想来,幸好父亲当时坚持让我练下去。
以0.113分之差输给涅莫夫,但我当时并没有很沮丧,因为我看到了自己和高手之间的差距。
2004年应该是我状态最好的时候,可结果还是输了。
那一次我不是输给对手,而是输在运气上。
那次失败,让我失去了所有的信心和斗志。
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感觉,不论赛前还是赛后,我都不会忘记。
当时的那一幕,我现在还能像放电影一样回忆起来:日本队在场边嗷嗷地叫,而我们就在边上。
那种滋味很难受,但是我们只能互相拥抱、拍拍肩膀。
回到奥运村,日本队被很多媒体包围着,中国队也在边上,就连去食堂吃饭我们都绕着走。
记得当时中国体育代表团的驻地有一面荣誉墙,像幼儿园表扬小朋友一样,哪个队得了一块金牌,就贴一面小红旗。
看到跳水队的墙上都快被小红旗贴满了,而自己队一面都没有,我觉得没脸见人。
那段时间,我曾经用叹息声做手机铃声。
如果不是黄玉斌和杨云一直鼓励我,我想我应该放弃了。
黄玉斌是我的教练,也是我的朋友。
他曾经赶到我家和我谈了很久,打开我的心结,让我有决心坚持到底。
我实现了梦想,是黄玉斌不断在后面使劲推我,是他把我踹上了最高领奖台。
那段时间,我不断地对自己说“为了2008,坚持”。
为了2008年奥运会,我投入了更多的精力在训练上。
2006年以前,我基本上都是第一个进食堂,2008年,进食堂的时间要比以前晚1小时。
备战的时候,我整个心态都不一样了。
前两届更多的是折磨、煎熬、难受,会想快点比赛,比赛完了就能让自己轻松一点。
但是2008年不一样,这是一种责任和使命感。
一次训练,杨云踝关节受了轻伤。
训练结束,她拎着包回宿舍,边走边龇牙咧嘴。
我走过去帮她拎包,把她送到了女队宿舍门前。
然后我说你叫杨云是不是?我叫杨威,以后有困难找我,谁让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这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说话吧。
我们都姓杨,都是5岁开始练体操,又是同一年进国家队,我们之间有太多的共同点,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处处照顾她,“蓄谋已久”的我打算先培养感情。
为此杨云经常“质问”我怎么可以“诱拐少女”。
而体操队有明确规定,不允许队员谈恋爱。
其实我和杨云的爱情一直都平平淡淡,因为没有那么多时间,平时也只能打电话、发短信。
但是我要备战北京奥运会,见面的机会还是很少。
在这段恋情中她承受太多的压力。
2000年之后,教练发现我们早恋的情况,没收了杨云的手机,并在大会上点名批评。
杨云是个很有天赋的运动员,但手掌的伤使她错过了一次又一次大赛。
2003年我的状态非常好,每个人都把冠军的希望放在我身上。
教练讲明了他们的意图,让杨云回省队养伤,当时杨云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到国家队,那次她哭了。
赛前我在美国人生地不熟,赛前适应也进行得不顺利。
”我当时压力特别大,觉得她在无理取闹,就说你能不能理解我。
后来她打电话来,我一气之下说要和她分手了。
杨云是那个一直在我身边支持我、鼓励我的人。
是她让我选择拼搏,直到拿到金牌或倒下为止。
我给教练留下一封信就走了,就在火车开动前,杨云把我拉了下来。
记得当时她哭着说:“杨威,你不负责任!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现在为什么要逃避?”杨云原本已经决定退役了,为了陪我,她就留在了体操队。
无论什么时候,杨云总是陪在我身边,为了不打扰我比赛,她有时甚至特意不来赛场。
但是我知道她一直在看着我,她每次都会穿上我的幸运色黄色T恤为我加油。
2006年亚运会我夺冠后真的很激动,杨云在场边接受央视记者采访时已经哭了,我拥抱了她。
那年,我们在天涯海角南海观音前许下了对人生最美好的祝愿。
婚礼引起争议是事先没想到的,但杨云是个掩饰不住情绪的人,当她穿上那套桂由美借给我们的婚纱时,哭得一塌糊涂。
我问她:“至于那么激动吗?”她说:“你不明白。
结婚那天的布置是酒店安排的,金色的海滩,桌椅上系着蓝丝带,与蓝天大海融为一体。
记得我和小鹏、黄旭、一冰、肖钦、邹凯一同搭快艇从海上驶来。
这时,杨云也乘坐着粉红色的热气球渐渐向海滩靠近。
等我的快艇到了热气球附近时,杨云扔下一根绳子,要我爬上去接她。
(笑)幸好我练的是体操,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
“我很爱、很爱、很爱杨云。
”这是我在交换戒指后说的话,这是我对杨云一生一世的承诺。
我们的原则是:第一条,家里所有一切都是她说了算;第二条,当两人有分歧的时候,以第一条为准。
我们一家三口都姓杨,所以儿子小名叫杨杨杨,大名叫杨文昌。
现在他已经会叫爸爸了,我也希望自己尽量多地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学说话、学走路是我最大的幸福。
做父亲的经验,我也是在慢慢积累。
换尿布、喂奶我都会做,所以朋友给我起了个外号叫“超级奶爸”。
儿子现在感觉还是像妈妈多一点,杨杨杨尖尖的下巴特别像杨云。
至于会不会让他练体操,现在说这个真的太早了,他才这么小。
现在都是我岳父带着他一起去体操房上课,我儿子感觉还是挺有运动天赋的。
他一两个月的时候脖子就挺能抬起来,朋友们都开玩笑地说这个孩子如果以后从事体操绝对是个好苗子。
毕竟,体操房是我和杨云从小长大的地方,让儿子去体操房感觉更像是回家。
退役后,我自己也在不断地尝试新事物。
参与过很多慈善活动,因为觉得很有意义。
2012年我会参与央视的奥运会转播工作,央视也有意向让我做解说,目前正在讨论中。
因为喜欢汽车,我也曾开过一家汽车技术服务公司。
至于以后是从商、从政还是从教,都要看我自己的兴趣。
但有一点可以保证,我练了这么多年的体操,对体操有着很深的感情。
只要能帮到体操队的事,我都会去做。
队里如果需要我回去,我也会义不容辞。
其实每个人都会面临一个转型的过程,就像学生毕业要选择适合自己的职业一样。
我也在不断探索,只不过我是奥运冠军,关注度更高。
我现在就像是要冲破迷雾,这段时间更确切地说是黎明前的等待。
华中科技大学退学的事我真的不太愿意说了,我只能理解为是校方的失误。
华中科技大是希望我留下的,但是北京奥运会之后,因为工作重心和家庭都在北京,所以我把学籍转到了北京体育大学。
我来过杭州很多次,这次比较匆忙,没有机会逛逛。
这次来还和特奥足球队踢了一场球。
我原本就很喜欢踢足球,在体操队时,我们队里的放松活动就是和跳水队或者羽毛球队踢场足球赛。
之前对杭州印象比较深刻的一次是比赛后成绩很不理想,我就跑来杭州散散心,那次还特地去灵隐寺许了愿。
2004年之后,成绩就逐渐好起来了。
这样说来我还应该感谢杭州。
有人跟我说晴西湖不如雨西湖,看来我这次去欣赏美景应该吟诗一首,这样更有意境。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可惜杭州不经常下雪,我最希望去看断桥残雪,肯定很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