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官”的陈永贵] 怀仁堂事变
近年来“被字句”走俏,有“被增长”、“被幸福”、“被拆迁”等说法,但没听说有“被当官”的。
陈永贵一生跌宕起伏,书写了一个农民的传奇。
他原是山西昔阳县大寨村党支部书记,“文革”期间,他先是当了省领导,1975年1月又当了国务院副总理,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
他说:“我当副总理,自己思想上真是没有准备,可开会时一鼓掌就通过了。
” 其实,陈并非文盲,他没上过学,但经过后天学习还是认识一些字,能勉强看报。
准确地说,他是一个半文盲。
虽然没多少书本知识,但有社会实践经验,当个公社干部或县干部都不会有问题。
可要当国务院领导,实在是难为他了。
有记者写了稿子,请陈审查。
他读不下去,记者念给他听,他听了表示同意。
记者说:“这是专门给《人民日报》写的,你光口头说同意不行,得写上同意两个字。
”他一笔一笔地画,第一次写错了,“意”字多写了一横。
对他来说。
握笔远不如握锄头轻松。
当副总理后,他分管农业,天天要看文件,做指示,还要经常作报告。
他每天批阅的材料很多。
这些材料由他从昔阳带到北京的秘书先看,然后选重要的向他说说,或把最重要的地方画出来给他看,认不得的地方给他念念。
许多事,他弄不懂,圈却画得很快。
他看华国锋、李先念画圈,他也画圈,他信得过他们(2011年8月26日《每周文摘》)。
对于陈副总理来说,最难的还是作报告。
他口才不错,讲话很幽默,但一到大会上就不行了,他害怕讲错,要照稿念。
昔阳县为他印了一种稿纸,一个格子抵得上普通稿子四个格子大,行与行之间也空得宽,一页只有一百字。
由县里熟悉他认字习惯的秀才,把他的讲稿用正楷抄在这种稿纸上,他不认得的字,要在空行里注上同音别字,这样的讲稿才能念。
千人千般苦,苦处各不同。
陈永贵当副总理受了很多“洋罪”,后来辞职到北京东郊农场当技术顾问,理由是“身体不好,没文化,不适应工作。
”他认为当副总理“还不抵回家动弹呢!回家劳动也比这强哩!”他意味深长地说:“老虎吃人有躲闪,人吃人可没躲闪!”临终前他嘱咐:孩子长大了不要当官、不要当干部,踏踏实实做点实事。
陈永贵是有幸的,他是新中国农民中最大的官;陈永贵又是不幸的,因为他不想当官而“被当官”。
与一些人跑官要官不同,陈永贵没有“做工作”,而是“天上掉馅饼”,砸到头上啦! “文革”期间,与陈永贵一样一步登天的,还有钻工倪志福、纺织女工吴桂贤、卖菜的李素文等,最让人目瞪口呆的是造反派头头王洪文当上了党的副主席,成了“接班人”。
有人可能会说,这些人都是经过组织推荐、政治局集体研究、人大选举才上去的呀!是的,是经过了正规程序。
其实,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