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杂文的“花与刺”]荒诞

杂文的“杂”主要体现在题材与形式两个方面,而荒诞杂文可说是对这一属性的有力践行,形式更加多样,取材更加广泛。

荒诞杂文以其形式怪诞、立意新奇、构思形象,在杂文园地中独树一帜。

披上荒诞外衣的杂文,令读者更易亲近,在普通民众中的接受度更高。

追溯荒诞杂文这一支流在当代杂文发展长河的轨迹,刘征先生的创作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1988年在“风华杂文征文”中获得一等奖的《庄周买水》,一开荒诞杂文的先声。

包括此文的故事新编体在内,刘征荒诞杂文还有戏剧体(《歪补〈辕门斩子〉》)、说唱体(《“帮”式上纲法》)、元曲体(《武大打虎》)、杜撰曲(《蝴蝶劫》)、杂文诗体(《燃犀篇》)等,以上种种,突破了传统杂文的样式,为杂文乐章注入了一支活力十足的新曲。

本期“写家实验”栏目取其中三篇,以飨读者。

《初版〈斩马谡〉》和《醉演空城计〉》皆是对京剧传统唱段加以改编,呈现颠覆性的情节设置,全新的念白与唱词,充满了吸引力和感染力。

不时脱身戏外的主角儿更是增添了作品的荒诞色彩。

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典故为人们所熟知,诸葛亮军纪严明的形象深入人心,而在《初版〈斩马谡〉》中,马谡化身为喊冤的窦娥,将满心的牢骚不满一吐为快,控诉诸葛先生姑息关羽而对自己不留情面,无视蜀国国情不以大局为重,塑造了一个徇私舞弊、思想僵化的人物形象

同样,《醉演空城计〉》中司马懿的“爆料”让我们发现诸葛亮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劣质偶像”。

纵观两幕剧,马谡与司马懿如同《皇帝的新装》中那个说真话的小孩,那老军、众审查官则是明哲保身、浑浑噩噩的成年人。

童话中道出实情的小男孩会有怎样的遭遇我们无法得知,但是这两位人物的下场无比明了:砸了饭碗,甚至丢了性命。

作者一语道破天机:对于那些大家心知肚明的“潜规则”,“傻子才会认真加以推究”,“要是改动了它,如同莽郎中拔牙,那挨拔的会感到连心连肉的疼”。

“公众的牙”,如何拔得?在众人皆醉的时候保持微醺,举世混浊之时沾染些尘土,如此,“处于明枪暗箭之丛,才能如鱼之游于春水”。

尤为讽刺的是,戏中慷慨陈词的“司马懿”,一旦变回演员身份,便要为生活所累,再也没有坚持原则的底气了。

现实的残酷,无需多言。

《小官殉酒记》套用元曲形式,自撰曲牌,演绎了某小官因“酒”殉职的事件。

将活泼的文字嵌入既定的韵脚,读来顺畅自然,朗朗上口。

对人物的刻画十分形象,如“双手捧杯,耸肩弯腰,眼角含媚,眉梢挂笑”、“腰儿弯成醉虾样,脸儿惨似九秋霜,眼儿半闭半张,活像死鱼卧沸汤”,细节描写亦无比生动,如“谁在推门?那是风声响;谁在走动?那是月影摇”,气氛烘托得恰到好处。

平面的文章顿时变得立体,使人如闻其声,如临其境。

文末“安魂曲”和“余韵”部分强化了作品的讽刺力度,荒诞意味凸显。

新颖的构思、优美的文字是杂文的外在形象,如同一棵植株上的花朵,以其容貌、香气吸引人,在这一方面,刘征先生荒诞杂文无疑属光彩照人一类。

而花瓣覆盖着的,是一根根批判针砭的利刺,刺向社会痼疾、官场腐败、人性黑暗。

刘征先生借用多种艺术形式,以其深厚的文学功底,创作出大量辛辣优美、文意两丰的精品杂文

花与刺,是其作品艺术魅力与思想价值的生动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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