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不净的牛圈写不完的阿Q:扫不完的落叶

瓜田,即李下,1945年5月生于辽南下仙峪。

大学毕业后,被分在辽宁盘锦做教师,后来又在营口市卫生部门搞宣传。

1978年9月被调入北京某理论刊物当编辑,2005年退休。

出过几本小书(有幽默研究,有文艺评论,还有五六本杂文集),也编过一些丛书,但都没有产生太大的动静。

但本着契诃夫同志“大狗小狗都要叫”的精神,也不时地吠上几声。

虽声音沙哑,既不能娱乐大众,又吓不退小偷,可还是积习难改,自得其乐。

后来发现,若是全村的狗都在叫,人们也会从窗口探出头来,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犬吠之用岂可小觑?      本期《杂文选刊》下旬版推出了三篇写阿Q的杂文

编辑说:“您是《100种阿Q》的编者,请为‘写家实验’栏目写几句话。

”我就在此说说杂文与阿Q的缘分。

十年前,我编了一套“众生相”丛书,共计五本,有《100样活法》、《100次尴尬》、《100个说法》、《100副嘴脸》,还有一本,就是《100种阿Q》了。

我当初想起把关于阿Q的杂文汇编成一本书,是因为这个题目对研究中国人的国民劣根性有点意义;还有一点,事有凑巧,同事朱铁志先生一直在搜集这方面的材料,这便使我编这本书格外省事。

我在编书缘起中说,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面世以后,阿Q作为中国人国民劣根性的一个典型,为世人所熟悉。

“阿Q”二字所蕴含的丰富意义,几乎每个中国人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许许多多的中国人,都能从阿Q这个人物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正如何满子先生说的:“我想不出世界上任何一个文学人物能有阿Q那样巨大的概括性,把几亿人都涵盖进去。

几乎每个中国人,你,我,他,都有阿Q的灵魂的因子。

鲁迅笔下的阿Q,胡乱地“革”了一阵子“命”,就被人家给“正法”了。

鲁迅先生迫切改造国民劣根性的立意,却远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注。

阿Q并没有绝迹,七十年后的今天,形形色色的阿Q仍然在全国各地优哉游哉地活动着,那些令人讨厌的劣根性,改变不是很大,在有些人的身上,不仅没改,反而随着形势的变化,又繁衍出许多新的花样,其丑恶和猥琐,令老阿Q望尘莫及。

这又验证了鲁迅先生的话:“……民国元年已经过去,无可追踪了,但此后倘再有改革,我相信还有阿Q似的革命党出现。

”《100种阿Q》撷取当代各地阿Q的不同侧面,以展示阿Q的顽强生命力。

读者看看当代的阿Q们的表演,对国民素质的提高当有更深刻的认识。

以上这些话,至今看仍不过时,相信再过一百年,也仍有强调的价值。

阿Q的精神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当然也不要企图在短时间内就把它消灭。

验诸我们自身,清理掉阿Q的痕迹又谈何容易。

古希腊神话中有个“奥吉亚斯牛圈”,是世界上最脏的地方,但英雄赫拉克勒斯有办法。

他引入河水,据说一天就把牛圈冲干净了。

清理我们民族基因中的阿Q精神遗产,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所以我想出个题目,就叫“扫不净牛圈,写不完的阿Q”。

此次推出的三篇拿阿Q说事的杂文,各有自己的路数,各有自己的所指。

朱健国的一篇,是说充斥着阿Q的国度,也只配秦始皇来统治,一切都是配套的。

这是老黑格尔的观点了。

王春瑜先生是历史学家,他驾轻就熟地从史书中找到了古代阿Q的种种可笑表现,有力地证明了阿Q精神的源远流长。

杨学武的一篇,则抨击了现代阿Q借改革之机大捞好处的丑恶行径。

前些日子,到绍兴参加鲁迅文学奖的颁奖典礼,对绍兴人的生意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绍兴人特意照鲁迅作品的描述,修建了一个“鲁镇”景区。

鲁镇的街头,假洋鬼子拄着文明棍神气活现地散步,祥林嫂挎着一个竹篮子,篮子里有一只小孩的鞋。

她边走边说她的阿毛是如何的听话,没想到狼这时候会到村子里来。

而阿Q则挥舞着旱烟袋,逢人便抱怨假洋鬼子不让他革命,赵老太爷不让他姓赵。

鲁迅小说人物在旅游点的表演,给游客增添了不少乐趣。

审判和枪毙阿Q的短剧,更是让游客大饱眼福。

当然,这些是旅游局搞的噱头,可以一笑了之。

但阿Q仍在我们周围满地乱走这一事实,就让我们笑不起来了。

我们还得继续与阿Q精神作战。

随着时代的发展,阿Q必然要有新的表现,杂文家们也在锲而不舍地试图反映这些新动态,但我们发现,表现阿Q新行状的杂文,无论在内容还是在形式上都缺乏新意。

如果一篇文章都是老套,谁还喜欢看?当然只能打瞌睡了。

杂文家确实面临着推陈出新的严峻挑战。

但愿大家都能有所突破,攀上新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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