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斯腾湖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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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斯腾湖源流,“意”在源,“境”在流;它的活性体征表现在“流动”上。因而,探寻源流,旨在探寻生命之源。——作者第一章 迁离故土1__wfl_h4_end__

巴音布鲁克,蒙古语,汉语意思是“富饶的泉水”;古时称“尤尔鲁都斯”,汉语的意思是星星平原。

巴音布鲁克,地处天山深处,面积22000平方公里,海拔在1500米至2500米之间,是中国仅次于内蒙古鄂尔多斯的第二大草原,是中国最大的天鹅栖息地。早在2600年前, 这里就是姑师人的游牧地。1771年,蒙古族土尔扈特部落在渥巴锡的率领下,从俄罗斯伏尔加河流域举义东归;1773年定居在巴音布鲁克草原开都河流域,从此,这片水草丰美的草原成为土尔扈特人的家园。

巴音布鲁克,也有“不枯的甘泉,天鹅的家园”之说。南来北往的天鹅是这片大草原上的“伯爵”与“公主”,它们以高贵的姿态驻留于这片蓝天碧水之间。

巴音布鲁克水量充沛,犹如群山中的水乡泽国。巴音布鲁克草原共有大小泉眼1300余处,7个湖泊,最著名的是天鹅湖。这里还有20条河流,是开都河源流,是博斯腾湖源流的“源流”。开都河在《西游记》里叫通天河,它九曲十八弯的迷人身姿常常成为旅行者难忘的记忆。事实上,全长516公里的开都河弯道多达1142处,真可谓曲折之水向东流,千曲百折始到头。

巴音布鲁克草原上,美的景色多是由光线由远而近、由近而远呈现出来的。五颜六色的光线,投射到草原上的时候,草原便流露出深褐色、浅黄色、淡绿色,而各种野花的色彩就更丰富了。丰富得让世界上所有的色彩,在这里都显得苍白而无色,人的视觉便在色彩的变幻中,显得悠远而深邃起来,思想、感情也因它而丰富。在草原之外俯身于心的杂念会不由得被这里的美,涤荡殆尽。你的身后便会留下永远也无法抹去的美好的记忆。

巴音布鲁克是一片充满哲理的草原,它让人们享受的不仅仅是哈达一样洁白的雪线、多姿多彩的野花和羊群般的云朵。它深刻的内涵,能给人以宽广的胸怀、无私的情怀和无限的思维空间——它以最渺小而又娇艳的生命,感召着博大的草原。于是,草原牧人才有了悠扬的牧歌,才有了浑厚的马头琴声,才有了蒙古族长调,才有了《祝酒歌》的甘甜,才有了“那达慕”极具草原文化的叼羊、摔跤、赛马……这一切正是草原赋予的。

在她绝域殊方、美丽娇艳的怀抱里,还有巴伦台黄庙、巩乃斯森林公园……林林总总的美景,总是能牵动人的思绪,让人回首流连。

世世代代栖息在这里的巴音布鲁克人,在新世纪的今天就要迁离故土了。迁离故土是一件非同寻常的大事,它不同于背井离乡……。

当土尔扈特人步入现代文明的草原的时候,在他们不经意回首瞭望的一瞬间,他们身后的草原已有了些许斑痕,犹若迷彩。他们不可避免地走进了现代文明,带着混沌未开的茫昧,传统的游牧沉重地加重了他们呼吸的急促——牲畜超载,草原不堪重负,巴音郭楞的决策者们,对传统和现实的选择给每一个生活在草原牧民带来阵痛和迷惘。牧民们沉思的皱纹更深刻。草原他们不仅仅是栖身之地,更是他们的精神家园。

现代文明必须要求他们作出选择——迁离故土!这一切将对他们产生巨大影响,接下来的生命之旅同样布满荆棘和泥泞;改变生活和生存方式——从游牧到农耕。

2010年8月,我与摄影家杨洪先生前往巴音布鲁克草原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也是我国唯一一个以天鹅为主要保护对象的保护区。因为博斯腾湖的源头就在一个叫察汉努尔大坂的地方。为掌握第一手资料,我们登上了察汉努尔大坂的顶峰。这片一望无际的蛮荒湿地滩涂草原,曾留有土尔扈特牧民生存的印迹。当年,他们回归祖国的时候,是草原接纳了他们他们草原的恩赐怀有深深的敬畏。

大约是20多年前,我第一次到巴音布鲁克草原,它呈现给我的是:天蓝云淡,河水泱泱,湍流纵横,闪烁出无数银光。当时,我禁不住脱口而出:“江南美景虽如画,胜不过巴音布鲁克。”。

之后的十几年间,我看到的现实是,草矮了,稀了,原始湿地萎缩了,原本在溪流中欢跳的冷水鱼儿躲进了干涸的枯草之中。

早在1989年,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人民政府就开始实施生态移民战略,然而,六七年间,只搬迁了8户人家;之后的几年时间陆陆续续也有人往山下搬,但搬下来的后续工作却跟不上。资金短缺,新居民点基础设施差,加之从游牧民到新型农民的落差,使许多牧民下山后生活不习惯,安然自得的游牧生活经过岁月的锻造,早已重如秤砣。现在,让他们完全改变生活和生存方式,谈何容易?其结果是,他们又悄然无声地返回草原

决策者们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人畜下山来,绿色留高原”的战略部署,在经历了许多年的迂回之后,终于得以全面实施。

直到今天,牧民们才真正意识到依赖于草原生存是短视的,依赖就意味着贫穷,意味着草原资源以及自然资源的耗尽和不可再生,意味着草原沙漠化,意味着那些和人一样依赖于自然界而生存的动植物一批批地死亡。

安置移民迫在眉睫。

巴音克西克,是迁离故土比较早的一户牧民。在山上时,他没有牲畜,为大畜户人家放牧,所挣的那点钱很难维持一家人的生活。于是,在组织的帮助下,他从山上搬到了山下,住进了“四通、两有”的52平米的砖房。四通即通自来水、通柏油路、通电、通闭路电视;两有即有厕所和有1.2亩地庭院。

本以为他可以安居乐业了,可是,六七月份的时候,山下气候炎热,他呆不惯,瞒着家人和村里人又悄悄上山了,还是帮人家放牧。帮人放牧的收入是可想而知的——太低!又没有固定住所,像羊儿一样飘忽不定。巴音克西克在矛盾中煎熬着,直到有一天,组织上再次动员他下山,这一次他下定决心:下山,决不再回头!不再回头的巴音克西克开始在乡里分给他的7亩地里种西红柿,年底,收西红柿的时候,他掐指一算,乖乖,一亩地竟挣了400元,7亩地净挣2800元。门前庭院还种了瓜果、青菜。生存方式的转变,必然促进观念的转变。这几年他除了侍弄好自家的地以外,还到博斯腾湖割苇子,一冬下来可以挣2000元,再加上每季度政府发的低保586元,这三项加起来就是5000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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