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梦醒时分表达什么意思
凌冽的寒风呼号着,吹得巡夜最忠实的狗儿们也蜷在窝内一声不吭。
不远处新强的家中,红烛高照,满屋生辉。
就在今晚,新强和梅子结束了六年的相互考验,携手步入了婚姻神圣的殿堂。
以前,常听上学的娃儿们嘴边夸,新调来的老师如何好,如何能干,村里的某个某个女孩子又破天荒地步入校门,借故请新老师帮这帮那。
正在写字的他抬起头,两人的目光正好撞在一起,撞得梅子心里一阵悸动,自己都感觉到脸红耳热。
他却还在调侃:“噢,你就是健云的姐姐,刚到这就听说有一位美人,是我学生的姐姐,想不到今日能认识你,真是荣幸之至。
”虽然听出来是油腔滑调,但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所谓的一见倾心,总之,新老师深情而又慑入魂魄的目光充实了梅子往后的每一个梦。
从那以后,新老师也常到梅子家中帮她弟弟复习功课,其中也找梅子闲聊,主动请梅子到处遛遛。
经过几次相处,梅子觉得新强挺好的,即富有诗意又实在,只要和他待在一起,就有听不尽的开心话,从古老的典故到自编的笑话,新强简直成了梅子的开心果。
梅子到新强宿舍玩耍时,偷偷地量了量他所穿鞋的尺码,回来后跟着小姐姐们学剪鞋垫,学绣花样。
梅子从未拿过针线的手被戳成“雨打沙滩万点坑”,那绣满一个少女纯情爱意的鞋垫还是送到了新强手中。
晚上,新强约梅子到镇上去看电影,梅子记不清电影的内容,只感到他们前排坐着的那对热恋中的情人大胆、放肆的动作让她不敢抬头,让她心跳,天哪,他们竟然旁若无人地粘在一起热吻。
回家路上,新强试探地拉住梅子的小手指,觉得梅子的手轻轻地抖了一下,却没有把他甩开,就又拉住了第二根、第三根手指,最后索性把梅子的手全部握在了手中。
梅子的心掠过一阵颤抖,那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感觉让她陶醉,她自己问自己,这就是被拨动的心弦么?两人默默地走着,沉醉在彼此的感觉中。
墙上的日历一页一页地翻过,新强和梅子像他们预料的一样,过着有滋有味的小日子。
每天新强照样早出晚归去上课,梅子则做好每顿饭后朝着新强回家的方向等待他的归来。
梅子每等到辛苦的时候,就会想起往日两人在一起玩耍的情景:两人手挽手沿着小河逆水而上,到了他们认为理想的地方就停下来,把河水用泥块、石头、杂草拦一个小坝,把河水的流向撇到一方后,在原来的河床里捉鱼抓蟹,抓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捡5个或7个被河水冲得溜圆的拇指大小的石子到河岸上进行抓石子比赛,谁输谁就得生火烤鱼,赢的一方则只需把筑起的河坝拆了让河水流回原处,之后便坐享其成。
梅子就这样或回忆过去或憧憬未来,等新强回来之后,梅子赖在他身上撒娇:“你可知道我是怎样地数着心律在等你回来。
”新强也会因此而包揽所剩的家务来补偿梅子,或陪她逛商店,或买一些小礼物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只要梅子开心就好。
转眼已是冬天,梅子肚中孕育了十个月的小生命诞生了,一家人都掉进了幸福织就的网中。
翻了无数次字典,总觉得其中的字、词不能表达他对儿子的爱意,左取右舍,最终决定给儿子取名:唯一。
有了孩子相伴的梅子,生活忙碌了许多,也充实了许多,只是新强被领导看中,调到更远的一个学区负责那个地方的教育工作,只能每到周末才得回家一次,遇上别的事情则十天半月都回不来,让梅子说不出的失落。
每当遇到以前学习不如她,现在却潇潇洒洒工作的同学,心中更是添了几分酸楚,再看自己已为人妻,为人母,还能有什么出息? 初为人母的梅子,比原来更丰腴更增添了几分女性成熟的魅力。
为了保持形体,梅子参加了周末健美操形体训练。
一起参加的姐妹都说梅子真有福气,嫁了一个体贴爱家的老公,现在的男人爱带小孩的已不多,她们家的吃了饭一撒手就自己找乐子去了,哪还有闲心带孩子玩。
梅子在欣慰之余,却对她们谈论的高档衣着手饰一无所知,时时生出些许惆怅。
从娱乐中心出来,梅子觉得心情糟透了,眼前总是晃动着别人手上明晃晃的戒指,金灿灿的项链,什么k金,克拉这些陌生的词眼在她耳边一遍遍地回荡。
正当她走神的瞬间,一辆轿车从她身旁飞驰而过,车子的“耳朵”把她带倒了,只听见一阵尖厉的刹车声。
车子停稳后,从车中奔出一位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小伙,一身笔挺的西服,翩翩的绅士风度让人忍不住多瞧几眼。
他快步上前扶起地上的梅子。
“伤着没有,需不需要上医院?” 梅子理了理头发抬起头,两人都愣了,小伙子惊喜地说:“你是梅子?多年不见想不到当年的黄毛丫头出落得如此艳丽,差点认不出来了。
” 梅子也嚷着“你是老同学黎红?这么气派,在哪儿高就?” “嗨,我这种人谈什么高就,还不是跟别人学做点房产,瞎捣腾,哦对了,我正赶着去参加一个聚会,不知你能否赏脸一起去?” 梅子犹豫了。
黎红说:“怎么,又在挂念你的小家?不会去太久的,呆会我送你,保证不耽误你回家的时间。
在车里他们聊了很多读书时的人和事,遗憾的是毕业后各奔东西。
黎红的车飞驰到一个霓虹灯飞旋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带着梅子拉开了那家名叫“夜合欢”的夜总会大门。
门内的情形把梅子镇住了,那是她在电视上才见到过的场面: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桌上摆着各种果汁、饮料、名酒;男人个个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女的人人穿金戴银,身着各式低胸露背的晚礼服,他们或成群起舞,或成对在包间放声高歌,窃窃私语,打情骂俏。
一位大腹便便架着眼镜的男人迎了上来:“老弟,今天怎么迟到了?哟,还带了位这么清纯的美人,怎么,换胃口了?” “老哥,误会,误会。
我做梦都想,但没那福,人家早已名花有主。
这是我以前的老同学梅子。
” 此时一支舞曲响了起来,大腹便便的李老板邀梅子共舞一曲,梅子一直拒绝,说不会跳,李老板仍坚持说可以教她,梅子见推不掉,又不愿把事情弄僵,只好下到舞池。
生硬的脚步跟着李老板左摇右摆,身子却被他紧紧搂在胸前,满嘴喷出的酒味让梅子喘不过气,不等舞曲奏完,梅子就借口挣脱李老板的怀抱逃到黎红身边。
可是黎红腿上坐着一位浓妆艳抹带着几分放荡之气的女人,梅子进退两难,尴尬极了。
解释说:“请别见怪,这只是商场交际中的逢场作戏。
” 当舞曲再度响起时,黎红起身彬彬有礼邀请梅子,梅子用力摇头:“我真的不会跳!”黎红极为自信地说:“怕什么,有我呢!” 无奈,梅子只好被黎红拖着进了舞池,黎红教的耐心,梅子学得上心,几个来回之后两人便合着节拍跳了一曲又一曲。
”那呼出的气吹着耳朵,让梅子浑身酥酥的。
她抬起头见黎红的眼睛正看看她, 那眼睛的深处似乎藏着一团火,想把她焚烧。
让她不敢把目光和他的碰在一起。
梅子衷心地感谢黎红带她参加这从未见过的场面,令她大长见识,更重要的是那么多的掌声,带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满足。
黎红把梅子送到家门口,分手时一再叮嘱梅子,别忘了回复他请梅子到他公司上班的建议。
工作很轻闲就是跟他跑跑业务,待遇从优。
“我不是反对你到外边去做事,只是咱们的唯一现在还不足半岁,还离不开你,再说我那份工资虽然微薄,但还是可以维持家用,等孩子大一些再说,你看行吗?” 梅子满脸不高兴地开了口:“我只是想趁现在年轻,又逢上那么好的机遇,人家请上门,待遇又好,如果错过了机会,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至于孩子,我们可以请妈妈来帮带,其他双职工的家庭不也是这样吗?你那份工资,现在可以勉强维持,那将来呢?孩子长大了要花好多钱,现在没基础将来怎么办?况且我自己也不愿就这样一辈子窝在家中一事无成。
”梅子说着,舞厅中那些珠光宝气的女人的形象又在她眼前浮现出来。
梅子得偿所愿地来到黎红的公司上班,靠她亮丽的形象和能说会道的口才,黎红和客户签订了一批合约,黎红高兴极了,有事没事总找理由带梅子进出那些灯红酒绿的场所,时不时给梅子送一些高档服饰,带她参加一些盛大的宴会,出双入对,俨然一对深情款款的爱侣。
有了工作的梅子,在家呆的时间越来越短,晚上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甚至变得不再温顺,变得挑三拣四,经常为一些小事对新强莫名其妙地发脾气。
尽管新强对她依旧宠爱有加,然而在她眼里,新强的好脾气变成了懦弱,对她的叮咛更是成了婆婆妈妈,不似黎红那样有男人味,能揣摸她的心思,能给她买一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能想方设法让她开心。
新强和他比起来,则显得木讷、呆板,就只会念一些不能当饭吃,不能当钱使的诗文书词。
看着越来越“时尚”的梅子,梅子的妈说:“梅子,瞧你,哪有像你这样当妈的,一天到晚挨不着家,孩子连妈的面都见不着。
” “唉呀,妈,孩子有你照看着,我放心。
” “梅子啊,你可要惜福,新强这孩子心眼实,对你诚心诚意,你可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这女人呀脚千万不能踩歪,一旦踩歪了想要再走回来可就难了。
” 入夜梅子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黎红在做那事,醒来之后发觉自己身边睡的是新强。
那梦虽然让她脸红,但梅子真切地体会到了同床异梦。
9月8日是梅子的生日,黎红带着梅子去发廊梳了一个新潮的发型,领梅子回到他那套豪华住宅。
保姆早已把一切准备停当:墙壁四周挂满彩球,各种糖、酒、果汁一列排开。
高档的音响回荡着柔美的音乐,蜡烛摇曳出温馨浪漫的情调,高速五层的精美蛋糕溢着奶油和果味的芳香。
梅子感动极了。
他捧出一个盒子让梅子打开,里边是一件质地极好的裙子,粉色的裙子上边还躺着一串透着莹光的镶宝石项链。
黎红帮着梅子把裙子穿好,戴上项链,那款式,那腰身,简直跟量身订做的一样,衬得梅子如一朵刚出水的芙蓉,娇艳欲滴。
那感觉让梅子又羞又陶醉,梅子被黎红彻底征服了,这一夜她再也没有回家。
第二天一早梅子回到家时,见到了眼睛布满血丝的新强和插在蛋糕上几支未曾点燃的蜡烛。
新强叫住梅子,缓缓地说:“我知道你在寻找一种新的风景,但为了孩子你可不可以回头?” 梅子心中闪过一丝歉疚: “新强,我知道我对不住你和孩子,但有些事已无可挽回,请你原谅。
” “既然我和孩子都留不住你,我也明白缘起会有缘灭,那我们就好聚好散吧。
” 梅子如愿和黎红过上了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应有尽有的日子。
然而好景不长,沉醉在幸福中的梅子一天外出回家时,发现满脸唇印的黎红和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在床上扭做一团,所有的幸福在刹那间变成了五彩的肥皂泡飞走了,毁灭了。
回过神来的梅子厉声质问着黎红,黎红吐着烟圈说: “怎么,就只许原来的你背着老公和我过夜,就不兴我也找找新鲜?反正我又没亏待你,让你得到了你想拥有的,咱们各寻所好,互不干涉,这不是很好么?” 险些晕倒的梅子从牙缝中挤出“无耻”二字便摔门而去。
一连几次类似的事情发生,梅子尚还抱着一丝希望求着黎红,劝着黎红,盼着能和他重拾旧欢。
然而黎红越来越觉得梅子烦心,对她轻则一顿喝斥,重则拳脚相加。
失去信心的梅子只好整天借酒消愁,明亮的酒杯却老是映出新强对她的宠爱,对她的温柔体贴。
梅子叹息着:为什么要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心灰意冷的梅子再次走进民政办公室,和黎红办理了离婚手续。
时隔不久,一直走着“鸿运”的黎红因侵吞国家财产和行贿罪,被执法机关依法拘禁。
绝望的梅子整天把自己关进卧室,她又想起了新强那段用诗词养大的恋情,想起了儿子。
对了,后天就是唯一两岁的生日。
打扮停当的梅子,带着给唯一买的礼物出了门,刚好在街上遇到了新强和孩子。
新强仍旧是那白衬衣下透着清雅之气的新强,仍旧是当初让她着迷的那般气质。
新强让唯一叫妈妈时,唯一的眼中布满了好奇,嘴里喃喃地念着“妈妈?”人却藏到了一位漂亮女子的身后。
梅子的心中一阵窒息的疼,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两行清泪冲刷着擦满香粉的脸。
突然间她感到自己很穷,穷得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