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最后一跃
男人醒来的时候,感觉不大对劲。
他的头很疼,很沉,迷迷瞪瞪。
厨房里传来嘶嘶的声音,轻微,却连成一线,不断钻凿他的脑子。
男人想去看,站起来,又一头栽倒,仿佛那是别人的躯体――他的神经,已经不受控制。
毕业论文网 男人努力伸长脖子,朝厨房里看:气灶上放着水壶,火苗早已熄灭,然而煤灶阀门却仍然敞着,煤气源源不断从灶口喷涌而出。
男人模糊的眼睛仿佛看到它的颜色,那颜色有些发红,如死神的舌头。
他只想躺一会儿,不料睡着了。
显然,沸出的开水早已浇灭了灶火,睡梦中的男人却浑然不觉。
他躺在那里大张着嘴,身上像压着一千座山。
他已经爬不动了,身强力壮的男人,此时却像一只垂死的软体动物。
嘶嘶的煤气声还在继续,那是死神撕噬肌骨的声音。
男人可以看到她,却喊不出声。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他知道,他的儿子,还有一个小时才能放学回来。
他心里知道,他和女人,不可能挺到那时候。
正值夏天的正午,空调散着冷气,落地窗关得严密,每一只窗锁都一丝不苟地扣紧。
最后,他有了主意。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做到,可是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没有坠下去。
落地窗被撞开一条巨大多菱形的口子,他挂在那里,上身在窗外轻轻地荡。
一根缠住他的电话线,缓减了他的前冲力。
事后,女人说:“你怎么这么傻,一会儿儿子不就回来了吗?” 男人低着头,喝一口水。
女人说:“你死了,我和儿子还活个什么劲?”说着,便抹了泪。
男人低着头,再喝一口水。
” 其实,男人吃得很少。
半年前,因为那次事故,他的脾脏被完全摘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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