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西藏情结”

我和西藏有一种割舍不断的缘分,我称之为“西藏情结”。因为这个情结,我在西藏工作了近10年,又因为这个情结,我在离开西藏到新华社山东分社工作的10年间6次回到西藏,创作了一系列纪实和文学作品。我有一个愿望:老了就去做一个研究西藏问题的专家。

孔繁森开始。

1993年,我从西藏调到新华社山东分社,后一直从事信息采编和社办报刊工作,因为工作性质关系,原以为和西藏的缘分到此为止了,没想到,我和西藏会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孔繁森给了我重新开始的力量源泉。1994年冬天,我接到山东省委组织部一位处长的电话,让我找一些孔繁森的事迹材料,说省里要做出学习他的重大决定。这时,我才知道他在去新疆的途中不幸殉职。悲伤的感觉笼罩了我的整个冬天。我和孔繁森西藏见过几面,不算熟悉,但我知道他的很多故事,我常见找他看病的牧民在他的宿舍前排着队,也听西藏总工会的朋友说,老孔是个市长,打个长途电话还得到我这里。我内调回山东前,他专门为我们送行,他敬我的是红酒,直到现在,我印象里对那一幕也深如刀刻:在酒杯轻微碰撞的那一刻,酒液如一位红衣舞者起伏着,跳跃着……本来,采访孔繁森没有我们的任务,此时,我在分社一个经济类报纸的总编室主任,工作任务很繁杂,但是不知为什么,孔繁森的影子总在我眼前晃动,我有一个非常强烈的念头:为孔繁森写一部书。恰好,山东一个杂志约报社的总编辑杨凤山写一篇纪念文章,老杨让我同行,此后一年间,我去了十几次聊城,了解到大量孔繁森的事迹。

在当时的情况下,孔繁森为我们树立了一个共产党领导干部的典型形象。西藏有很多极其优秀的共产党员,而孔繁森的事迹更是到了极致。宣传他具有非同小可的意义。我像一把干柴被烈火点燃了。我开始执笔进行报告文学《孔繁森》的创作,白天上班,晚上写作,不需要再构思,文章如喷泉从脑海里激溅涌出。几天几夜兴奋得睡不好觉,却感觉不到疲惫。十五六万字的文章,我写了不到20天。在我们的书稿交到新华出版社后约两个月,全国掀起了大的学习孔繁森的热潮。《孔繁森》成为全国第一部详细描述孔繁森事迹的书籍,当时的中组部部长张全景为这本书做了序,新华社、中央电视台、《人民日报》和《光明日报》等全国几十家重要媒体发布了该书出版的消息,该书创造了发行80多万册的惊人记录。《大众日报》、《钱江晚报》、《成都晚报》等全文连载。

这些都让我感到欣慰,更重要的是,从写孔繁森开始,我找回了写西藏的自信和感觉,我觉得身上有一股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

追寻“老西藏”。

有时候我觉得,肯定有一根线把我和西藏紧紧连在一起。或者,有一双看不见的巨手,不断把我推向西藏。写完《孔繁森》后,我本想写一本记录西藏生活的散文集,但生活中的波澜折磨得我无所适从,心力交瘁。1997年,民族出版社的编辑冯良从北京打来电话,约我写一本关于18军解放西藏的书,她认为由我来担任这个工作最为合适。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其实,我当时的环境和心境都不好,但是关于西藏的一切都那么强烈地诱惑着我。何况,18军是一个充满传奇的群体,也是在极端艰苦条件下仍洋溢着革命理想主义和英雄主义气息的群体,孔繁森精神是18军等“老西藏”精神的延伸与发扬光大。这很符合我的性格。

后来,我才发现,“老西藏精神”真是一座富矿,不仅为我国进行精神文明建设提供着丰富的养份,也为我们反击西方敌对势力提供了强有力的依据。从1997年到2002年,我接连写了3本关于18军的书——《西藏,1951》、《曙光从东方升起》和《老西藏》,长达90多万字,可以算作是一个系列,第一本着重体现人的精神;第二本的重点是气势恢宏的历史事件;第三本则是人与事的交相辉映。为了写好这3本书,我采访了上百名当事人,星期天与节假日,我奔走在北京、成都、西安、郑州和拉萨等地,吃尽苦头。采写“老西藏”的过程,使我对西藏的认识由感性走向理性,同时,也使我的写作定位更加明确:关注重大事件;关注重要的群体,比如关于西藏我就写过18军、进藏大学生、活佛、旧西藏的拉萨人等风格迥异的人群。在写作风格上也力求新鲜生动,简洁流畅,追求形式上的美感。

迷醉“藏学热”。

在创作《老西藏》的同时,我与人合作出版了描写山东一个英雄人物的长篇纪实文学作品——《朱彦夫》,然而,西藏仍让我魂牵梦萦,欲罢不能。2003年,我写一本关于西藏生活散文集的旧梦又燃,而且念头特别强烈,但是又没有一个特别好的突破点。我认为,在西藏一个好记者和好作家都不容易,你要了解那里的自然环境与人文环境,还要熟悉历史与民族文化,更要懂得民族政策和把握大局,否则你不但写不好稿件,还会出问题。

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以文化为突破点,进行我的散文创作。在国际上正兴起一股“藏学热”,研究西藏的机构遍布世界各地,不研究藏民族的文化传统,就不能准确把握现在和未来。我用半年左右的业余时间,对西藏的历史与文化进行深度思考,写出了18万字的散文集西藏在上》,文章共分3部分——感觉西藏、性格西藏、灵魂西藏,以我在藏10年的具体事例为线索,从西藏给人的观感写起,接着写西藏人的鲜明性格,最后触及灵魂问题,我写得很投入,我相信这本书与以往任何写西藏的书都不同,它有自己的视角和立场。以往写西藏的书多注重西藏的奇特地理环境、宗教信仰、怪异传说,我更关注宗教文化和普通藏族老百姓现实生活的关系,关注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状态,关注作为人的西藏。2003年7月,在一次和西藏人民出版社社长刘立强的交谈中,我忽发奇想:何不以散文为体裁,以西藏文化为关注点,编一套西藏的品牌书,就叫《藏羚羊丛书》,找一批有实力的作家撰写作品,想不到,刘立强积极响应,并认为这是西藏历史上第一套品牌书籍,其意义不可低估。他力邀我主编这套丛书,目前,这套丛书已经进入编辑阶段,新华社西藏分社社长刘伟第一个把自己的纪实散文《神山圣湖》交给了我,他以神山圣湖为线索,描述了西藏现实与神话并存的状况,信息密集,文化意味浓厚,较为透彻地解释了西藏的自然与人文现象。我把《西藏在上》也编入了这套丛书。目前,已有一批实力派作家加入《藏羚羊丛书》。我对这套丛书充满期待,希望能为热爱西藏的人们提供一次“精神和文化之旅”。

2003年10月,马丽华把我推荐给西藏有关部门,让我写一本关于西藏公路的书,以便纪念2004年川藏、青藏公路通车50周年。不久,我又要踏上西藏的土地,那片让我永远热恋的高天厚土。那一晚,我失眠了,想想西藏,还有多少题目要写:我想去寻找孔繁森走过的路;想写充满神奇的八廓街;想记录100个拉萨人的生活故事;想向外界推荐正在崛起的藏区旅游带和青藏铁路旅游黄金路线;想写写英雄的西藏登山队;想去阿里……因此我走在济南的大街上,总感觉头顶上飘着一个东西,它与我如影相随,它是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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