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达爱的别样方式:你会用最直接的方式向孩子表达爱吗

我当知青时插队在麻镇公社梅子岭生产队。

那是一个山高林密的林区。

一同去的有三个知青分在了梅子岭生产队,女知青是我和秋芳两个,另有一个男知青叫刘小波

我和秋芳队长家的老屋

老屋是木头房子,山里不缺木头,所以老屋的梁子都很粗,由于年代久,黑梢梢的。

虽然屋子老旧,但门窗结实,窗棂子是手臂粗的木条子,门闩也粗实。

晚上,我和秋芳睡在这老屋子里,因了门窗的结实,倒也不害怕。

接下来,却有一件事让我和秋芳犯了难,那就是上茅房

队长家的茅房在一个半山坡上,那里有一条山路直通沟后的田垄。

山里虽然不缺木头,但茅房却不讲究,除了里面两块脚踏桥板是用厚实的木头做成的外,茅房的屋顶是用剥下来的杉木皮和丝茅草盖起来的,茅房门是用茅草编制的,里面光缕可见,看外面一清二楚。

外面不时有赶牛的、挑粪的、扛锄的人走过。

我和秋芳都是从城里来的,从没见过这样简陋的厕所,蹲在里面,就像是蹲在大街上似的,别提有多别扭。

所以,一般去上茅房,都是我和秋芳结伴去,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站岗。

那天我刚从地里干活回来,身上突然来了例假,来不及叫秋芳,我就一个人去了队长家的茅房

我正在里面忙着,冷不丁队长推开茅房门闯了进来,吓得我和队长都喊了一声。

队长黑着脸掉头走了,吓得我一整天像是掉了魂。

当天晚上,队长老婆就到老屋里来找我,对我说,咱家队长碰上这样的晦气事,如果日后倒霉了,就要找你算账。

我反复跟队长老婆念叨,说,这怎么能怪我呢,我上茅房可是关了门的,是队长自己闯进来的。

队长老婆最后竟然说,你自己是怎么回事自己清楚。

秋芳安慰我说,这只是个误会,过去了就别提它了,别想那么多。

不久后的一天,我上茅房时,再次碰到了这样的事。

那天秋芳去公社联系国庆文艺宣传的事,没在家。

我刚在茅房蹲下来,从里面往外看,就见梅子岭上坳组的王建国扛着一个锄头往茅房这边走来。

王建国这人平时和我们在一个劳动小组,是梅子岭读书最好的人。

平时在一起劳动,他很少说话,看见姑娘脸就红。

我早就感觉到他对我有那种意思,因为他从不敢正面看我,但在我不注意他时,他却总盯着我看。

我心里正想着,王建国已经来到了茅房门前,我连忙咳嗽了一声,没想到王建国竟然还是走到了茅房门前,还从腰上解下了一条裤腰带!他用手把它搭在茅房门上,似乎是感觉到里面有人,他又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我一下子吓傻了,我猜想王建国是知道我在里面的,难道他是心有企图?在茅房里看王建国走远了,我不敢再蹲下去,匆忙跑回了老屋

晚上秋芳回来后我把这事告诉了她。

秋芳说,王建国这人平时对你就有那意思,他读书挺多的,没想到这人这么流氓。

那天晚上有星星,我们好久没有睡着。

快天亮的时候,秋芳说,不行,这事得告诉刘小波,让他警告一下王建国

本来我心里对王建国也挺有好感的,感觉王建国不是那样的人,就对秋芳说,还是别和刘小波说吧,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别把事情闹大了。

秋芳说,看来你心里也有了王建国,你要知道,刘小波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们一同分到梅子岭来,还不是因为喜欢你。

你别瞎说,我才不喜欢刘小波呢,说不定他是因为喜欢你,才要求和我们分到一起的。

我其实知道刘小波喜欢我,可我不喜欢刘小波

第二天,生产队的社员在一起卷稻草,没想到下工后,刘小波在回家的路上把王建国打了。

王建国身材瘦弱,被人高马大的刘小波打得不轻。

队长把两人叫去问话,刘小波王建国耍流氓,看女知青茅房

队长王建国看哪个女知青茅房,王建国却一言不发。

刘小波来了气,指着王建国鼻子问,你昨天下午是不是去偷看了李春燕茅房?   队长叫来我,问是不是有这回事,我脸上烧得红红的,我忙低头说,没有这事。

回去我就和秋芳闹翻了,我说,这样的事你也跟刘小波说,你这不是让我难堪吗?   这之后,我和秋芳不说话了。

过了一些日子,秋芳就和刘小波好上了,她搬了一个地方另住。

我知道,秋芳一直喜欢着刘小波

看着他们好,我心里一点醋意也没有。

因为和秋芳不来往了,从此我就只有一个人去上茅房,而几乎我每次去上茅房,王建国总是跟着来到茅房,解下自己的裤腰带,搭在门上就走。

我不知道王建国为什么要这样做,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些日子,队里却开始有了流言蜚语,说我是个骚狐狸,常常在上茅房时想着法子勾引男人去看我。

梅子岭有一个外号叫“粪勺”的女人嘴巴最臭,她说,李春燕那个狐狸精最不要脸,你们说我勾男人,我哪比得过人家哟,人家不但勾引过队长,就连队里一个多喝了点墨水的王建国她都不放过。

王建国不管“粪勺”怎么说,都置之不理。

队长的婆娘听了这话,却气不过,拉着队长来到老屋,当着很多围观的人,要把我从她家老屋里赶出去。

队长老婆说,梅子岭就你骚,你为什么每次上茅房都故意让人家觉得里面没人,故意让人家男人推门看你。

正闹着,王建国赶了来,他冲着队长老婆说,李春燕是被冤枉的,她们两个女知青茅房时都不会把裤腰带挂在门外,人家总是以为里面没有人,她们一直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我每次去是把自己的裤腰带挂上,免得别人误会推门进去。

队长老婆听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再没说话。

如今事过境迁,每当和丈夫王建国回忆那段岁月,每当看到城市花样百出的示爱方式,我都会感念当年那条被王建国悄悄挂在茅房门外的裤腰带,它见证了一个男人表达爱的别样方式,尽管朴实,却是那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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