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君”的父亲:小婉君
老杨是我的老邻居,又同在贮木场检修段上班。
他有个独生女,取名小婉。
打小,老杨就把她当成掌上明珠,头顶着怕吓着,嘴里含着怕化了。
可是人无完人,小婉长得好,脑子却臭。
上学时学习成绩的排名总是在后边晃荡。
老杨挺犯愁,长大咋整啊。
那也没招啊,自己就是这个猪脑子,孩子还能不随? 学习不好,并没影响这孩子的发育。
到中学时,小婉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漂亮姑娘,越来越像某个电影明星了。
小婉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水仙花,水灵灵地立在中学校园,很是招蜂惹蝶。
她住的寝室,差点叫那帮追随者挤破门框。
老杨为了敛财,不嫌丢人现眼,也要庆祝一番。
他在饭店摆了十来桌,通知了不少人。
大多数人都不乐意吃这高价饭,但都碍于面子,不得不去。
一个同事喝完酒,神秘地告诉全桌人:“大伙听着,下周六,我也有个酒局,希望各位兄弟捧场啊!” 大伙纳闷儿,他的孩子尚小,不到考大学的年龄啊。
那人坏坏地笑了,说:“考上十中了。
”十中是全区教学质量最差的学校。
大伙都会心地笑了,知道他的用意。
她成了学校的搞对象大王,三天两头换个主,人是越来越能美,学习成绩越来越差。
人们以为她能找到什么好男人呢,最终,却跟一个又瘦又丑流里流气的小子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结婚那天,来宾看到台上这对不般配的新人,交头接耳说:“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啊!” 知情人便悄悄透露实情说:“小婉后来也不想干,那小子扬言,要不和他结婚,就杀她们全家。
现在都显怀了,再不结婚不行了。
” 结婚以后,这朵鲜花就在当地消失了。
一晃几年过去了。
一次,我在公共汽车上偶然碰到了老杨,问起了他姑娘:“你女儿现在在哪呢?” 老杨满脸带着喜色,说:“俺家小婉可出息了,在北京中国妇联上班,给妇联主任当秘书呢。
年薪10万,年节还都发奖金呢。
” 这几年我领教过他的性格,说话有点悬,用老百姓的话说他是有骆驼不吹牛。
我对他的话是半信半疑。
心想,一个边远地区师专的学生,能混到首都干上这么好的差事? 又过了一年多,有一天,老杨突然来到我家找我,说:“老弟呀,‘五一’你大侄女结婚,你还得给我捧捧场啊!” 我好生纳闷儿,反问道:“哪个侄女啊?” “小婉呗,先前那个离了。
早就该离,你想想,依我姑娘的地位,能和那种档次的痞子过吗?这回的女婿可挺好,清华大学博士生毕业,自己开个电脑公司。
” 我知道老杨好吹,但吹也得贴谱啊。
我对他挺有反感,本来不想去,但我这人面矮,总觉着一栋楼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人家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说出话来总得给个面子啊。
就挺不情愿地掏出100元钱塞给他说:“那天我还有个份子,钱先给你,我不一定能去。
” 他毫不客气地把钱塞进兜,不咸不淡地说:“最好你还是去。
钱我倒无所谓,主要是给我捧捧场。
”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摇摇头在心里说:“唉,这人啊!” 听说,老杨的姑娘这次结完婚就回北京了。
还听说,现在小婉可发达了,开着宝马,住着别墅,披金带银的,让人羡慕得不行。
不少人甚至说:“看看,学习好不如长个好看的脸蛋,人家小婉多有福啊!” 两年后的一天,听说老杨的姑娘回来了。
打扮得果然妖艳无比,只是很憔悴,脸色不是那么好。
不少人说在街上见过她,看来不是临时探亲,有常驻沙家浜的意思。
我想,现在全球气候转暖,北京的富人夏天都到小兴安岭林区避暑,八成人家是回来避暑的。
那天,省作协来几位作家朋友到林区采风,吃饱喝足要到歌厅吼几嗓子。
咱这帮清贫的文人墨客囊中羞涩,花不起大钱扯别的,就打车来到一家名为夜声隆的歌厅,点了几个陪舞小姐。
昏暗的房间里进来几位打扮妖媚的小姐,我们借着酒劲,一人拥着一个晕乎乎地转了起来。
陪我跳舞的小姐精瘦,手冰凉。
伴随若明若暗的彩灯光亮,看她有点面熟。
我刚想搭话问,她也看出了我,惊呼一声:“你是楼上的王叔吧?” 果然是她。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在这种场合见面,她没有一点羞涩的意思,也没有丝毫尴尬。
反到大方地和我谈这儿唠那儿。
我一直为她这些年的工作和生活迷惑不解,便问:“你不是在北京中国妇联当秘书吗?怎么回来了?” 我以为她会挺尴尬,可她却没有。
她倒理直气壮地反问我:“谁他妈这么能造谣,我要是有那么好的工作,还能回来干这个!” 我想说,是你爸说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