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亦不失战斗性 幽默而不失风趣
新世纪以来,全国各地出版的杂文著作,可谓杂花生树,姹紫嫣红。
在《北京杂文选粹》第三辑中,尚弓同志的《古典幽默而今评》(以下简称《而今评》)即是一本别具一格、饶有特色的杂文集。
此集从南北朝、隋唐、两宋、明清以来的笑话作品中,选取了69个幽默段子,联系当今世道人情,加以阐释、点评而成文。
在幽默的气氛中,使古今思路贯通,有的放矢,令喻理更加深刻有力,更加打动人心。
《而今评》的主旨,绝不止于欣赏古代的幽默趣事,往往是笔锋一转,直刺当今的一些时弊、恶行、消极现象和不正之风。
如《赤心石》一文引述:武则天当政时,各地纷纷进献祥瑞之物,以邀宠讨赏。
有洛滨之人献一奇石刨开可见红色,禀报曰:“此石有赤心。
”被侍郎李昭�当场批驳:“此石有赤心,其余岂皆谋反耶!”这个献石者的确可笑,然而点评却就此指出:回忆“文革”,崇红意识尤烈,红卫兵、红宝书,大闹“红海洋”,到处献忠心……这样不但没有带来任何祥瑞和好处,反而是“四人帮”奸佞横行,国民经济濒临崩溃。
可见,“从古到今,无论生活小事或政治大事,都应当讲科学,弃迷信,坚持实事求是,不作表面文章。
”由古笑话反思到几十年前那场动乱政局,殷鉴不远,发人警省。
又如《门闩误》一文,话说有个木匠受雇为人家装门闩,竟把门闩装在了门外。
房主骂他“瞎贼”。
不料他反骂房主:“你便瞎贼!”房主怒曰:“我如何倒瞎?”木匠曰:“你若有眼,便不来请我这样的匠人。
”对于那“瞎贼”的反骂,点评却充分肯定其“颇具哲理,一针见血”。
并指出:“看来,用人必须‘有眼’,必须具有分清良莠、知人善任的眼光。
雇请工匠如此,选拔、任用干部,自然更应如此。
”在列举了当代几件滥用坏人、坑害百姓的案例后,直逼文章主旨:“用人腐败,是腐败之母。
……从用人的源头上反腐败,才能真正反到要害上。
”将一则古笑话的题义,引伸到而今的政改方略,却毫无牵强附会之感。
回溯往昔政治运动中,被加上借古讽今之罪名,笃定是冤狱难逃的。
其《后记》中竟大发异端之论:“以古为鉴,可知兴替……毛泽东倡导古为今用,那么,‘借古讽今’不就派上好用场了吗?”但并未忽视,“讽刺,的确有对敌人和对人民内部的两种不同态度,这种区别和分寸一定要掌握好”。
综观其点评,也大都照此办理。
诸如《东坡肉》、《老翁妙计》、《马嵬坡惊梦》、《拷问金罗汉》等等触及不学无术、贪财好色、狂妄自大之类,关乎品德修养、社会风气问题的篇什,点评多半带有善意的微笑,是讽劝、告诫式的。
而诸如《巧宦之极》、《衣食父母》、《老虎怕化缘》、《有尾者斩》等等针对贪官污吏、奸商、恶政之类,痛击祸国殃民罪孽的篇什,点评则报以切齿之笑,可谓反腐除恶,义无反顾。
评者口诛笔伐,读者大快人心。
足以表明,幽默绝非搞笑逗乐而已,它完全可以发挥鲁迅式杂文那种“匕首、投枪”般凌厉的战斗性。
对此,许多篇什倒是费尽匠心,颇能博君一粲的。
如《醉鬼》之点评,虚构了一座“杜康山酩酊祠”,该祠彰显着“神州酒星榜”。
各地踊跃从挥霍民脂民膏的官场酒宴上,争相举荐“风云人物”登榜,丑态百出。
文尾还有打油一首:“醉里婵娟追烈士,官员殉酒杏花村。
斗殴亡命英雄伪,陈酿缸中竞浮沉。
”读来令人嗤笑不已。
再者,书中对某些古人古事的考证,尚有疏忽、讹误之处。
如《污衣媚上》文中之高江村,点评称他“可能是个宦官”(即太监)。
其实,此人乃清康熙年间人氏,大名高士奇,号江村,官至礼部侍郎,著有多卷诗文;虽受皇帝宠信,但从未被阉过。
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