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度量短语作为修饰语的汉语名词词组之系统功能语言学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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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文章运用系统功能语言学悉尼语法加的夫语法相关理论,对修饰语为分类度量短语汉语名词词组进行分析描述。分析发现,在描述修饰语中心语关系为数量限定关系汉语名词词组悉尼语法加的夫語法是一致的;而在描述修饰语中心语关系为同位关系及含有两种意义的汉语名词词组加的夫语法模式比悉尼语法模式更直观,更能体现“形式是意义的体现”这一系统功能句法原则。

〔关键词〕汉语名词词组;分类/度量短语;系统功能语言学;加的夫语法

〔中图分类号〕H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2689(2017)06—0040—05。

引 言。

Halliday认为英语的词组短语是非常重要的,只将句子描述为词的结构体,就像认为房子为砖的结构体,没有注意到墙壁和房间作为中间结构单位的存在。而词组短语就像墙壁和房间的中间结构单位一样,是非常重要的[1](180)。Fawcett也非常重视词组,除了名词词组、介词词组,还引入了新的词组单位,如“性质词组”(quality group)和“数量词组”(quantity group) [2]。吕叔湘认为词和短语是语言的静态单位,句子则是语言的动态单位,“把短语定为词(或语素)和句子之间的中间站,对于汉语好像特别合适” [3](56)。他们都认识到词组短语的重要性。而在所有的词组当中,名词词组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学界从系统功能语言学角度对英汉名词词组的探讨有很多,如从悉尼语法加的夫语法对英语名词词组进行比较研究[4];从加的夫语法视角分析含有of的名词词组中of的功能[5];以及对介词of短语作为后置修饰语修饰英语名词词组的功能句法分析 [6];还有从加的夫语法视角阐述了加的夫语法描述名词词组中心词方面的优势和不足[7];着重运用加的夫语法分析英语名词词组的成分和功能[8]。关于汉语名词词组的分析主要有:关于汉语名词词组中各指别成分之间语序关系的分析[9];从加的夫语法视角对汉语中与“的”有关的三种语言现象:传统的名词性偏正结构、名词性同位结构和“的”字短语中“的”的句法功能进行分析[10];“的”可以作为前修饰语触发语、后修饰语触发语、具化语触发语和中心词触发语[11](108);及从系统功能语言学出发,对学术语篇中名词词组和前置修饰语的使用特征进行分析等[12]。以上研究都是从系统功能语言学角度对英汉语名词词组进行了分析,本文则侧重于运用系统功能语言学中的两种模式悉尼语法加的夫语法,分析以分类度量短语修饰语汉语名词词组的功能结构,运用具体事例进行简要比较,从而揭示悉尼语法加的夫语法分析的相同及不同。

一、 理论基础。

Halliday将系统功能语言学比作是一种“语言”,而悉尼语法加的夫语法是 “语言”中的不同“方言”,

是系统功能语言学中的不同模式,两者既有区别又有联系,但它们的理论基础都是Halliday 的系统功能语言学[13][14](31)[15](12)。悉尼语法加的夫语法都非常重视名词词组的研究。在解释名词词组结构上,悉尼语法是从经验结构和逻辑结构两个角度来说明的。名词词组的经验结构是由“指示+数量+描述+类别+事物+限定”显示的结构关系,被称为多变元结构。名词词组的结构表现为:前修饰语+中心语+后修饰语[16]。在经验结构中,“事物”成分是名词词组的语义核心。它可以是普通名词、专有名词或(人称)代词。名词词组的逻辑结构是单变元结构,以中心语为中心,以修饰语修饰中心语的一种逻辑语义关系,α由β修饰,β由γ修饰……[17](325)[18](215),具体体现详见表1[1](180)[4](114)。

加的夫语法并没有像悉尼语法一样从经验结构和逻辑结构描述名词词组,认为名词词组有四个基本成分:限定词、修饰词、中心词和后修饰词。相比悉尼语法加的夫语法扩展了名词词组涵盖的内容,如增加了名词词组中的次级单位:属格字符串(genitive cluster)和人类专有名字字符串(human proper name cluster)[2] [19](75)。在描述名词词组时使用树形图更直观地体现出各个范畴之间的关系,如图1[4](115)。

图1加的夫语法名词词组描述

这个树形图体现了范畴之间的三种关系:组成、填充和体现关系,而重合关系在小句的描述中会有所体现。从表1和图1描述中我们可以看出,悉尼语法加的夫语法在分析名词词组时采用不同的方式,有区别,但它们的理论框架和基础却是一致的,都来源于系统功能语言学,是其两种模式[14](32)。

二、 修饰语为分类度量短语的。

汉语名词词组描述

Li & Thompson认为汉语名词短语是由一个名词和其它修饰成分组成,且修饰成分必须放在名词的前面。修饰成分包括分类/度量短语(classifier phrases/measure phrases)、关联短语(associative phrases)和修饰语(modifying phrases),其中修饰语(modifying phrases)包括关系小句(relative clause)和属性形容词(attributive adjective) [20](104)。朱德熙认为名词性偏正结构的前一部分被称为修饰语,后一部分叫做中心语中心语是核心,修饰语修饰或限制中心语。他例举了三类名词性偏正结构,即我们传统意义上的定中结构,如“木头房子”、 “妈妈的衣服”、“两本书”等,但修饰语中心语之间意义的联系也不尽相同,如修饰语可以表示中心语的属性,所属关系或数量关系[21](15)。

修饰语为分类/度量短语汉语名词词组是指名词与数词、指示词或特定的度量词共同组成的名词词组。如“六本书”、“一副筷子”、“六里路”、“十磅肉”、“一屋子书”等。下述句子在汉语中经常可见①:

(1)给我一副筷子。

(2)屋子里有五个人。

(3)他走了六里/他走了六里路。

(4)桌子上是五张/桌子上是五张纸。

(5)这里是一屋子书/这里有一屋子的书。

上述5个句子中的划线部分都是修饰语为分类/度量短语汉语名词词组。例(1)(2)中修饰语中心语关系是数量限定关系,例(3)(4)中是修饰语中心语关系是同位关系,而例(5)中的分类度量短语中存在着语义歧义,该名词词组在不同的语言环境中会表达出两种不同的意义。下面我们将从悉尼语法加的夫语法分别对上述例子进行分析,以期揭示其功能结构及不同的语义内容。

三、 悉尼语法加的夫语法分析描述

(一) 对表数量限定关系名词词组描述

例(1)(2)中的名词词组中,修饰语分类/度量短语“一副”和“五个”修饰中心语“筷子”和“人”,两者的修饰关系是数量限定关系。我们以“一副筷子”进行悉尼语法分析,见表2。

而对应“一副筷子”的英文名词词组为“a pair of chopsticks”,我们对其进行悉尼语法分析,会发现中英文名词词组结构的不同,如表3。

在运用悉尼语法对英汉语名词词组“一副筷子”和“a pair of chopsticks”分析后,我们发现在汉语中含有分类度量短语名词词组中事物和中心语是一致的,都是“筷子”,而“一副”分别为数量语和前置修饰语。而在英语含有量词的名词词组中,事物和中心语并不一致。通过悉尼语法分析,我们发现了英汉度量名词词组结构的不同。

同样对“一副筷子”和“a pair of chopsticks”,我们运用加的夫语法进行分析,如图2和图3。

此外,由图2和图3可以看出,在加的夫语法描述中,“筷子”和“chopsticks”都是中心语, “一副”和 “a pair”都是数量修饰词,汉语中没有选择词,只通过数词加量词 “一副”来区别 “二副”或 “三副”,而在英语中“of”不是介词,而是作为选择词存在,“of”表示其前面成分和后面成分之间是选择的关系,这充分体现出选择的意义。从上述分析我们可以看出,以分类/度量短语作为修饰语表示修饰数量关系汉语名词词组如“一副筷子”、“一套家具”等的加的夫语法模式和悉尼语法模式结构分析是一致的,都是 “数量语+中心语(事物)”或 “数量限定语+中心语”,而其对应的英语表达式的两种模式分析却是不一致的,选择词“of”的存在说明修饰语中心语关系是选择关系而不是数量限定关系,这也体现了英汉分类/度量词组语法结构的不同。

(二) 对表同位关系名词词组描述

Halliday认为名词词组里总是有一个中心语,但可能没有事物语。也就是说中心语和事物并不总是一致的,数量语和指示语也可作中心语[1](194)。Thompson认为名词词组中心语是个必选成分,即它一定要出现在词组中。当然,在语言的实际使用中,中心语有时也可以不出现[22](F36)。这一点在汉语名词词组中也有所体现,如例(3)(4)“他走了六里路=他走了六里”、“桌子上是五张=桌子上是五张纸”。在一定的语境中,修饰语可以替代整个名词词组,这时修饰语中心语关系是同位关系,量词 “里”和“张”可以做中心语,是事物。“六里=六里路,五张=五张纸”,其意义相同,而且在小句的功能是一样的,在小句中都充当补语。以例(3)为例,见表4。

而用加的夫语法对其分析见图4。

悉尼语法模式分析下,量词“里”同“路”一样可以作为中心语或事物,意义同“六里路”一样,没有发生变化。但是“六”和“六里”都为数量语或前置修饰语,分析并不清晰,没有明确指出“里”也可作为修饰语“六里”中的中心语,而这一点在加的夫语法中通过树形图得到清楚的描述,“六里”作为数量语,“里”也为中心语修饰语中心语的修饰关系是同位关系的情况下,悉尼语法分析描述是一致的,而加的夫语法分析描述却是不一致的。

(三) 对含有两种意义的名词词组描述

分类度量短语修饰名词,一般不加“的”,如“三本书”和“三个人”,我们不会说“三本的书”和“三个的人”。但是,在有些情况下,量词后会加“的”,但意义会发生改变,如 例(5)中的“一屋子书”。“一屋子书”可以有两个意思,一个意思是相对于“两屋子书”和“三屋子书”来说的;另一个意思是“满屋子的书”。如果是第一个意思,则不能插入“的”字,如果是第二个意思,当中可以插入“的”字[21](50)。这两个意思我们可以通过加的夫语法树形图来体现,见图5。

图5加的夫语法模式分析。

因此,要能清晰地表达出“一屋子书”的两个不同的意义,我们可以运用加的夫语法来分析,要表达“一屋子书”可用图5a分析,而要表达 “满屋子书”可用加 “的”的图5b来分析,而这一点无论加 “的”或不加 “的”,都无法用悉尼语法描述出来,见表5。

运用悉尼语法描述,“一屋子”都是数量语,可以体现第一个意义,而无法说明第二个意义—“满屋子的书”。

四、 结 语。

本文運用系统功能语言学中的悉尼语法模式和加的夫语法模式分析了修饰语为分类/度量短语汉语名词词组功能结构。分析发现,在描述修饰语中心语关系为数量限制关系汉语名词词组悉尼语法加的夫语法是一致的,都是数量语修饰中心语或是数量限定语修饰中心语。在对含有量词的英汉名词词组加的夫语法分析比较可知,英语中选择词of 的存在体现出修饰语中心语之间的选择关系汉语却仅仅体现数量关系,没有选择关系。在描述修饰语中心语关系为同位关系及分类度量短语含有两种意义的汉语名词词组时,加的夫语法模式比悉尼语法模式更直观,能清晰地利用树性图体现同位关系及不同的意义,充分体现“形式是意义的体现”这一语法原则[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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