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限制竞赛还是竞争整合:来自汉语歧义加工的眼动实验证据

摘要:采用Eyelink n眼?右牵?以30名大学生为被试。

探讨被试对“Q+NPI+的+NP2”类歧义结构构成的整体歧义旬及其消歧后构成的解歧句加工情况。

研究发现,与解歧句相比。

整体歧义句的注视时间和回视人次数均不是最小的,研究结论不支持非限制竞赛模型,也不支持长持续竞争模型,而支持短持续竞争模型

毕业论文网   关键词:眼动,非限制竞赛模型,长持续竞争模型

短持续竞争模型

1.引言   语言加工是模块化的,还是相互作用的是心理语言学研究要回答的一个基本问题,也是近几十年来心理语言学界争论最激烈的问题。

学者们尝试从不同角度来探讨句子加工的内部心理机制,句法歧义加工就是其中研究频率最高的一种。

模块化模型最典型的代表为花园路径模型(Mitehell&Holmes,1985;Frazier,1987),该模型认为加工分为两个阶段,句子加工器最初只是句法分析

非句法信息资源在加工的后期才被采用。

模型按照最小附加原则和迟关闭原则建构最初的分析

相互作用模型最具代表性的是基于制约的模型,该模型认为加工器在句子加工时立即利用所有可能的信息资源。

句法歧义的所有可能分析都平行激活。

基于制约的模型中的竞争整合模型认为在句法歧义加工过程中,当歧义所有可能分析有几乎平等的激活时,就会发生激烈的竞争竞争将会导致加工困难。

相比而言,当歧义的其中―种分析比其它分析受到更多的支持时,竞争将减弱,加工将变得相对容易。

基于竞争模型还区分为长持续竞争模型和短持续竞争模型

长持续竞争模型认为句法分析在整个歧义区都保持平行激活。

各种分析有平等的支持,竞争直到解歧信息出现才消除。

短持续竞争模型假定句法分析最初平行激活和竞争,但只有一种分析迅速胜出而受到更多的激活。

上述理论模型都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实验证明。

一些研究支持模块化模型,而另一些研究则支持基于制约的模型

Traxler等人(1998)和Van Gompel等人(2001,2005)等以英语中高低附着关系从句构成的整体歧义句和解歧句(高、低附着句)为研究对象。

研究发现,整体歧义句比解歧句加工更容易,这个结论是花园路径模型和基于制约的模型均不能解释的。

根据花园路径模型,低附着旬应该加工更容易。

而根据基于制约的模型整体歧义句因为竞争应该加工最难,这与Traxler等人和Van Gompel等人的实验结论均不符合。

因此,Traxhr和VanGompel等提出一种新的理论模型,试图融合一阶段和两阶段模型的观点来重新阐释句法歧义加工的相关问题。

这种模型被称之为非限制竞赛模型

非限制竞赛模型兼有基于制约的模型和花园路径模型的特点,但又与这两种模型不同。

在这种模型中。

句法歧义的各种分析平行建构,处于一种竞赛中,当一种分析明显强于其它分析时(偏向型歧义)。

那么这种分析总是会被采用。

相反,如果两种分析势均力敌(均衡型歧义)。

每一种分析被采纳的可能性就各占一半(Van Compel et al,2000)。

与基于制约的模型不同的是,该模型最终只构建一种分析

而并非是让不同的分析相互竞争,如果最初的分析和后面的信息不一致。

加工器就要进行重新分析

因此。

非限制竞赛模型又是一种两阶段模型,与花园路径模型类似。

非限制竞赛模型可以很好解释了Traxler等人和Van Gompel等人的研究结论。

非限制竞赛模型认为读者最初选取高附着或低附着分析的概率各占一半,冈此,最初分析语义不合理的概率也是各占一半。

而对于整体歧义句来说,无论采用高附着还是低附着,句子语义均合理。

也就是说,在阅读整体歧义句的过程中,加工器最初阶段无论采用哪种分析均与后面的语境信息一致,无须重新分析,所以,整体歧义句引起的加工困难应该最小。

非限制竞赛模型的提出也受到了挑战,Green和Mitchell(2006)研究认为实验结论受到所使用阅渎材料的影响,因此,非限制竞赛模型缺乏反对竞争整合模型的证据。

可见,各理论模型之间存在着诸多争议。

汉语中有一种歧义结构:“数量+名词l+的+名词2”(文中用“Q+NP1+的+NP2”表示。

如“三个工厂的工人”),这类歧义结构歧义是由于层次划分不同。

结构关系相同造成的。

该类歧义结构中的“数量”、“名词1”和“名词2”可以两两搭配。

由于该类歧义结构的特点,可以在该类歧义结构后续接语境,构成整体歧义句。

如:“三个工厂的工人提出的要求非常合理”,后续语境“提出的要求非常合理”并未消解该结构歧义,整个句子仍然是个歧义句,同时,可以通过替换量词使歧义结构消歧构成解歧句,如“三名工厂的工人提出的要求非常合理”“三家工厂的工人提出的要求非常合理”。

按照非限制竞赛模型的观点。

汉语中这类整体歧义句的加工时间应该短于解歧句,而按照竞争整合模型的观点,整体歧义句的加工时间则不短于解歧句

本文旨在探讨这类整体歧义旬和解歧句加工情况,为非限制竞赛模型竞争整合模型提供来自汉语的研究证据。

2.方法   2.1被试   天津外国语大学大一学生,共30名。

母语均为汉语,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均为右利手。

2.2实验材料   首先,参考相关的论文和专著(邹韶华,马彪,2007;黄国营,1985;肖国萍,1996等),经过评定最终选定24个“Q+NP1+的+NP2”式歧义结构,用选定的24个歧义结构造句,句子结构形式如ac,a为整体歧义句,句子前半部分为“0+NP1+的+NP2”式歧义结构,后半部分为语境部分。

但语境部分并不提供任何解歧信息:b和c为解歧句,其中b中量词只能修饰或倾向于修饰名词1,c中量词只能修饰或倾向于修饰名词2,b和c的后续语境与a一致。

例如:   根据上述三种形式,编制3组实验材料,每组各有24个实验旬。

请60名大学生(不参加实验)对所有实验句进行5点通顺性评定,对评价结果进行统计,整体歧义句通顺性平均值为4,25,解歧句1通顺性平均值为4,18。

解歧句2通顺性平均值为4,08。

通顺性在三种句子条件下无显著差异,F(269)=2.42,p>0.05。

将实验材料按拉丁方平衡分为3个实验程序组。

针对每一组实验语料设置一个判断题,以保证被试认真阅读句子

另外,每组程序均加入44个填充句。

总计每组程序均有92个句子

2.3??验设计   本实验为单因素被试内设计。

自变量为三种条件的句子,分别是整体歧义句(如a),解歧句1(如b)。

解歧句2(如c)。

2.4实验仪器及程序   采用Eyelink II型眼动记录仪,采样频率为500 Hz。

被试机刷新频率为150HZ。

被试进入实验室。

坐在距离电脑屏幕70em的前面,对被试进行3点校准,之后在电脑屏幕上呈现指导语,并向被试作简要地说明。

正式实验前有15个练习句,确认被试完全理解整个实验后,开始正式实验。

3.结果   3名被试数据被删除,1名是因为眼动轨迹数据丢失,2名是因为回答问题的错误率超过25%,因此实验采用了27名被试的数据。

删除注视点时间小于80ms和大于1200ms的数据,并删除3个标准差以外的数据。

本研究将实验材料划为4个兴趣区,兴趣区1为“数量”部分,如“四所”,该区域为解歧区,兴趣区2为名词1,如“体院”,兴趣区3为名词2,如“学生”,兴趣区4为整个“数量+名词l+的+名词2”本身,如“四所体院的学生”。

考察的眼动指标有首次注视时间、凝视时间、总注视时间和回视人次数。

结果见表2。

三种水平的句子在兴趣区1上,(1)首次注视时间差异显著

ps>0.05。

(2)凝视时间差异显著,F1(2.52)=3.98,p0.05,p>0.05,(3)回视入次数差异显著,F1(2.52)=4.68,p0.05,p>0.05,整体歧义句与解歧句1差异显著,p>0.05,p>0.05。

(4)总注视时间被试分析差异显著,F1(2,52)=3.87,p0.05,整体歧义句与解歧句1差异显著,p>0.05;项目分析差异十分显著,F2(2,46)=7.88。

p0.05。

三种水平的句子在兴趣区2上,(1)首次注视时间和凝视时间差异均不显著

(2)总注视时间差异十分显著

F1(2.52)=9.37,p0.05,p>0.05。

(3)回视人次数差异十分显著,F1(2,52)=7.70,p0.05,p>0.05。

三种水平的句子在兴趣区3上,各眼动指标差异均不显著

三种水平的句子在兴趣区4上,(1)首次注视时间与回视入次数差异均不显著

(2)凝视时间被试分析差异显著

F1(2.52)=14.01,p0.05,项目分析差异显著,F2(2.46)=4.45,p0.05,整体歧义句与解歧句1差异显著,p>0.05。

(3)总注视时间差异显著,F1(2.52)=3.63。

p0.05,p>0.05。

4.讨论   以上统计分析表明,在兴趣区1、兴趣区2和兴趣4上,三种水平的句子存在一个基本一致的差异趋势,即除了首次注视时间外。

解歧句2的注视时间和回视人次数均大于解歧句1和整体歧义句,而解歧句1和整体歧义差异显著

根据非限制竞赛模型

加工器平行建构各种句法分析

对于整体歧义句,歧义结构的两种或几种分析平行建构,其与语境信息在语义上均不冲突,无须重新分析

因此,不管按照哪种分析进行加工整体歧义句引起的加工困难都应该最小。

对于解歧句来说,句法分析器经过分析后,发现其中有一种分析是不合理的,比如。

“数量”和“名词1”或“名词2”会由于搭配不合理引起加工困难(如解歧句1中“四所”与“学生”搭配,解歧句2中“四名”与“体院”搭配均不合理)。

一般情况下,汉语中“数量”与名词之间的搭配不是任意的。

而是有一定的理据性的。

有些名词只能用固定的量词来修饰。

这样。

不能搭配的情况就会引起被试较多的注意。

而在整体歧义句中,“数量”和“名词1”或“名词2”都能够进行合理的搭配,不需要重新分析,也不会出现加工困难,即整体歧义句的加工难度应该小于解歧句1和解歧句2,但本文的实验结果表明,整体歧义句的阅读加工难度虽然小于解歧句2,但与解歧句1差异显著,表明整体歧义句的加工难度不是最小的。

因此,本文的结论不支持非限制竞赛模型

根据花园路径模型

加工器严格地遵守有限的规则和策略来建构初始分析,即按照最小附加原则和迟关闭原则建构最初的分析

根据最小附加原则。

人们在加T歧义结构时。

倾向于建构最简单的结构

这个简单的结构相对来说结点最少。

对于“Q+NP1+的+NP2”式歧义结构来说,不管加工器建构了哪种分析,结点数都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两种可能的分析句法复杂性一样。

因此。

最小附加原则不能解释这类歧义结构在句中的加工情况。

根据迟关闭原则,被试倾向于将新的成分附加到当前最近的短语上。

在“O+NPl+的+NP2”歧义结构中,“NP2”就应该附着在“NP1+的”上。

然后再与“O”组合。

此时,“O+NPI+的+NP2”歧义结构应倾向于按照“Q”率先指向“NP2”的结构关系义来加工

研究结论表明,解歧句2的加工难度最大。

这与花园路径模型的观点恰好相反。

基于竞争模型中的长持续竞争模型似设歧义的几种可能分析平行激活,整体歧义句的两种可能分析互相竞争,因此加工会变得困难,而竞争不会发生在解歧句中,因为在解歧句中只有单一分析被激活。

所以,整体歧义句应该比能解歧句更加难于加工

显然,研究结论亦不支持长持续竞争模型   根据短持续竞争模型

平行激活的各种分析存在着竞争,但竞争时间相对较短。

最终只有一种分析迅速胜出。

本文考察的所有兴趣区中。

整体歧义句的加工难度与解歧句1无显著差异,但整体歧义加工难度从未超过解歧句2。

笔者认为。

歧义结构的各种分析整体歧义句中平行激活,其中一种分析在短时竞争中迅速胜出,胜出的分析即是解歧句l的那种分析

整体歧义句与解歧句1在注视时间和回视人次数上无显著差异恰恰说明了这一点因此。

研究结论支持短持续竞争模型

本文的研究结果不同于国外的其它研究,这可能与汉语自身的特点密切相关,本文考察的“Q+NP1+的+NP2”歧义结构

其解歧区的一个重要部分“Q”,即“数量”部分,位于整个歧义结构的前面,相当于一种前语境,因此“数量”增加了被试对其后信息加工的概念预期,又由于汉语量词和名词搭配的非任意性,导致了“数量”部分直接起到了解歧的作用,这种特点不同于英语中高低附着旬引起的歧义现象。

英语中高低附着句的附着部分(介词短语或者是从句部分)均在句后,在线性加工时,被试要从左到右进行加工,然后进行整合汉语和英语在语料上的不同语序或许是导致结论出现差异的一个重要原因。

5.结论   本研究发现,与解歧句相比,整体歧义句的注视时间和回视人次数均不是最小的,研究结论不支持非限制竞赛模型

整体歧义句的注视时间和同视人次数与解歧句1无显著差异,但却小于解歧句2,这是由于整体歧义句条件下,歧义结构两种分析中的一种在短时竞争中迅速胜出的结果,研究结论支持短持续竞争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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