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赖的2008】 2008年老赖账李云富

老赖是绰号。

老赖的真名叫赖光明。

因为姓赖,总让人把他的姓与赖昌星联系在一起。

有人问他:叫什么。

老赖说:赖光明。

问者便含蓄地笑笑,说:知道,知道,是不是赖昌星那个赖啊?得,就因为姓赖,老赖竟成了赖昌星的帮凶。

老赖这个气呀,拍红了胸脯子,声嘶力竭地说:我的赖怎么会是赖昌星的赖呢?既然不是赖昌星的赖字,你说是哪个赖?他急,人家不急。

老赖不禁哑口无言了。

是呀。

不是那个赖字又是哪个赖呢?于是,老赖便想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赖氏家族不但有赖昌星那样的国际巨贪,还有他这样的为人正直、善良的赖光明。

机会终于来了。

2008是奥运年,奥运会需要很多火炬手把奥运圣火传递到各地。

通过初试、复试,老赖有幸成为了一名火炬手。

老赖能成为火炬手,是老赖确实有资格成为一名光荣的火炬手。

老赖没有儿女,自己不舍得吃,不舍得喝,却供养着两个大学生,三个高中生。

原本他还供养着五个小学生的书本费、学费。

因为普及了九年义务教育,他才把所有精力供给了大学生、高中生。

那些都是通过地方民政局结识的孤儿。

老赖吃了没有文化的亏,不想再有人步自己的后尘。

老赖下煤窑,天天没白没黑地工作,收入的钱都寄给了远在天边、形同陌路的孤儿。

有人说他傻。

他笑笑。

有人说他觉悟高。

老赖也不否认,仍然笑笑。

有次,单位一个业余记者想把他的事迹报道出去,和他聊天,谈所思所想。

老赖说:我这么做,因为我也曾是一个流浪的孤儿,吃百家饭长大。

人们没有遗弃我,我想我也不能遗弃他们。

再问,老赖就吭吭哧哧说不出一个子午卯酉了。

老赖就是这么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他的实在有着一种煤矿工的特质。

老赖很高兴自己能成为一名奥运火炬手。

老赖自己手举祥云火炬,漫步小跑在鲜的红地毯上或柏油路上的情景设想了千万遍。

老赖想像孩子那样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蹦蹦跳跳地翻几个跟头。

每个跟头象征着国民经济翻一番。

一个,国民生活翻一倍。

老赖就一路走一路翻,翻多少都不知累。

老赖还想像电影明星或大腕儿那样,穿上自己煤矿的工作服安全靴,戴上安全帽、矿灯、自救器,脖颈中系上白毛巾,一路小跑,一路飞吻

一个飞吻就是一个期待,一个飞吻就是一个梦想的实现。

老赖甚至还想,举着火炬打一套强身健体的太极拳。

不为什么,就因为那玩意是国粹,就因为喜欢,就因为奥运会在咱中国召开,就该理直气壮地打上咱们国家烙印。

那是自豪和荣耀。

老赖想了很多很多。

想这些时,老赖兴奋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老赖为这些想法甚至付诸了行动。

每天黎明即起,围绕着矿郊先是慢跑,接着是快跑,然后很矫健地打几个二踢脚或旋风腿,一招一式,都中规中距,极有韵味。

当然,老赖也设想了很多意外事情。

譬如,那天自己突然感冒发烧了,自己该如何坚持跑到接力终点。

人家不让穿矿工工作服自己该怎么以情感人、以理服人地去说服他们。

或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雷阵雨自己穿不穿雨衣,诸如等等看似不是问题的问题,老赖都想了一个遍。

无论哪种情景的结果都是一个:那就是坚持到底、永不放弃。

老赖想以崭新的姿态,向世人展示自己此“赖”非彼“赖”。

火炬传递到老赖所在的城市时是七月的上旬。

在北方的城市,明亮的骄阳像一面镜子,把这一天照得格外鲜亮。

路两旁绿阴茂盛,人流如织,鲜红的旗帜映红了半边天。

有专门来看火炬传递的,有路过驻足观望的。

无论是专门来的,还是驻足观望的,他们都热情似火,挥舞着奥运“五环”旗、五星红旗,振臂呐喊:中国加油!奥运加油!惟独中间一条道,留给了没穿工作服老赖

老赖很想穿工作服,但地方政府说:那样不好嘛。

老赖就穿上了统一的红白相间的祥云运动衫。

老赖哪儿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不禁傻了。

老赖举着火炬,很想翻几个跟头,可忘了怎么翻了。

老赖举着火炬,很想来几个很酷的飞吻可忘了怎么飞了。

老赖举着火炬,很想打一套太极拳,可忘了该到哪一式了。

老赖这个急呀,真好比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

老赖不是急别人,而是急自个儿,不争气。

这一急,老赖的眼泪就刷刷地涌出了眼眶子,流了满脸。

老赖一边跑,一边哭,一边挥舞着火炬

老赖想:自己这回完了,肯定把火炬传砸了。

可以说,老赖很不满意自己的举动。

但第二天的报纸头条,却定格住了老赖挥舞祥云火炬满面热泪的瞬间。

那版标题仅有八个字:百年梦圆,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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