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雅宝胡同甲2号:那段大师们鲜为人知的日常生活

大雅胡同甲2号,位于北京市东城区金宝街与二环路相交之处,这里曾有一个四合院,大约有二十多间房子。这个院子如今在北京的地图上已不复存在,2002年危房改造,甲2号院所在区城被拆除,此后建起住宅楼房。

然而,这个院子在中国美术史上却是一个永远不会消失的传奇之地。在这个普通的北京大院里,曾经住过叶浅予、戴爱莲、李苦禅、李可染、邹佩珠、董希文、祝大年、吴冠中、张仃、程尚仁、黄永玉、侯一民、邓澍……大师云集,灿若星辰。这个中央美术学院的家属院,记录了艺术家们鲜活的个性与人生,他们的深厚友情,相互间的尊重与理解,使得这里成为一个令人称奇的,像童话般美好的地方。

“那里住的是一群有血有肉、坚守良知、胸怀光明的人。在我心里,这个院子是‘文化寺院,是‘文化家园,是文化的‘大宅门。”作为在大雅胡同甲2号长大的孩子李可染之子、李可染艺术基金会理事长李小可先生如是说到。大院里的艺术家 涵盖多种艺术门类。

大雅胡同甲2号是一个地址,它曾是徐悲鸿先生重组的国立北平艺专的宿舍,新中国成立后,这里便成为中央美术学院的家属院。

大雅胡同甲2号也是一圈人,“一圈老老小小有意思的生活。老的凋谢,小的成长,见了面,免不了会说:我们大雅宝如何如何……”在这个院子住了10年的著名画家黄永玉这样说。

这里曾是艺术家汇聚之地,令20世纪美术史熠熠生辉的不少艺术杰作就诞生在这个大四合院之中;这里也是美术领域的学术高地,几代美术学子进出其间向老师请教,成为学院的第二课堂。

“从20世纪40年代末到90年代初,大雅胡同甲2号的三进院子,二十多间房子与中央美院的渊源超过40年,大雅胡同的人物,涵盖了中央美院学科建制的各个门类,包括国画、油画、版画、雕塑、艺术史甚至是工艺美术。这里不仅是一个美院的宿舍,更是一个艺术圈、文化圈。它所建构出的小生态正是一处中国近现代美术史演进的‘历史的现场。”北京画院副院长吴宏亮在他的《重回历史的现场—— 大雅胡同甲2号艺术生态研究》一文中这样概括。

那么这个四合院到底是什么样子呢?通过院中几代住户留下的回忆文字,可以大略描绘出这里的样貌。这个大院最特殊之处是横跨两条胡同,前后相通并且各有一个门通向外面的院子,北京人俗称“穿堂门”。这在北京城内是不多见的,因此在解放前,共产党地下党的一个秘密机关就设在大雅宝甲2号后院南屋(李可染家)的地窖里。有一年李可染家翻修房子,在南屋房顶的夹层中间发现了一大批进步书籍和一些相关物品。

院内的狭道连接着大小各异的庭院,青砖铺就的路面蜿蜒于庭院中。青灰色的平房木门木窗,房檐的青苔又黑又厚,显示着岁月的久远。庭院中树木不多,前院和中院有几棵不高的枣树。每到花开时节,淡绿色珍珠般的小花布满枝头,甜丝丝的香气荡漾在空气之中。那时门前、窗前都栽满丝瓜、扁豆角、南瓜,向日葵、西番莲、夹竹桃、喇叭花之类的花草,也五彩缤纷地绽放在各家的花坛中。而中院东北角的黄永玉家有架葡萄棚,那是夏季乘凉的好去处。

大雅宝甲2号是三进院的大宅门,前院有油画家董希文和夫人张连英一家,张仃(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徽设计者之一)和陈布文夫妇一家。过了前院还不马上到中院,中间捎带着一个小小天井。中院住户有黄永玉夫妇、柳维和夫妇、程尚仁夫妇、袁迈夫妇、李可染邹佩珠夫妇等。后院有四排平房,住的美术家就更多了。黄永玉营造“人为的诗意”。

1953年3月,28岁的黄永玉和妻子张梅溪带着七个月大的儿子黑蛮从香港来到北京。此时,黄永玉已被聘为中央美院教授,而且是整个美院中最年轻的教授。在美院的安排下,黄永玉一家三口搬进了东城区的大雅胡同甲2号,一住就是十年。黄永玉在《大雅胡同甲2号安魂祭》中,记录了最初对这个院子和邻居们的印象,成为珍贵的历史记忆——。

“前院第二家是单身的陆大娘,名叫陆佩云,是李苦禅先生的岳母。苦禅、李慧文夫妇和顽皮的儿子李燕、女儿李健住在隔壁。门口有三级石阶,面对着一块晾晒衣服的院子。路过时运气好,可见苦禅先生练功,舞弄他那二十多斤重的纯钢大关刀。”。

“第三家是油画家董希文,夫人张连英是研究工艺美术的,两夫妇细语轻言,沉静而娴雅。大儿子董沙贝,二儿子董沙雷,小女儿董伊沙跟我儿子同年。沙贝是个小捣蛋,沙雷文雅。我买过一张明朝大红木画案,六个人弄了一个下午还不能进屋,沙雷用小纸画了一张步绪图,‘小娃娃懂得什么?我将他叱喝走了。大桌案露天放了一夜。第二天,老老實实根据沙雷的图纸搬进了桌子。沙雷长大后成了航空方面的科学家。”。

“第四家是张仃和陈布文夫妇,张仃是中国最有胆识最有能力的现代艺术和民间艺术的开拓者。他身体力行,勇敢、坦荡、热情而执著地拥抱艺术,在这个50年代的共产党员身上,散发着深谷中幽兰似的芳香。夫人陈布文从事文学活动,头脑黎明般清新,有男性般的愤世嫉俗。他们有四个孩子,三儿子寥寥跟我们的关系最好。寥寥跟我儿子黑蛮同在美术学院托儿所低级班,每天同坐一辆王大爷的三轮车上学,跟儿子一起叫我妻子做‘梅梅妈妈,想到这一些事,真令人甜蜜而伤感。”。

“祝大年曾在日本研究陶瓷,中国第一号陶瓷大师,一位有意思极了的人。好像身体虚弱,大热天肚脐眼到胸口围上一块仿佛民间年画上胖娃娃身上的红肚兜,能说能笑,不像有病的样子。”。

黄永玉还特意提到“院子大,后来我在李可染开向我们中院的窗前搭了个葡萄架,栽了一大株葡萄藤。在底下喝茶吃饭有点‘人为的诗意。”。

黄永玉的印象中,“大雅宝甲二号的夜晚各方面都是浓郁的。孩子们都躲进屋子,屋子里溢出晚饭的香味,温暖的灯光混合着杯盘的声音透出窗口,院子里交织着甜蜜的影子。”他充满感情地写道:“那时真甜美,大家都那么年轻,全院子里只有很少的老人。”艺术家们惺惺相惜。

李可染之子李小可的记忆中,他是1948年随父母搬进大雅胡同甲2号的,“我们住的是后院南屋,面积不大,但被分隔成了四小间。最东边是一个有水池子的门道;紧挨着的是父亲只有十平米左右的画室;再相连的是个小小的客厅;最西边是卧室,也是十来平方米,我们一家人都住在这里。”。

李小可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家中挂的每一幅画。“卧室东墙正中挂着一幅白石老人送给父母的《秋荷鸳鸯》;客厅的东墙挂的是林风眠先生加入了大量花青的泼墨;侧面是白石老人的《樱桃图》,盘子是墨绿色的,樱桃则是深紫红的……客厅进门右手边放着一个小小的木头‘冰箱,这上面常常挂着父亲喜欢的西方艺术大师的复制品,记得有伦勃朗的《戴金盔的人》、戈雅的《穿黑衣的贵妇》、梵·高的《向日葵》、惠斯勒的《坐着的老妇人肖像》等,從这些作品中可以看出父亲对文化的开放态度和审美爱好。”。

黄永玉搬进大院不久,就和李可染一家结为好友,这种友谊包含着艺术家之间的尊重理解与惺惺相惜。“我喜欢干通宵的工作。我的画室和可染先生的画室恰好在一个九十度的东北角尖上。一出门抬头左看,即能看到他的活动。半夜里,工作告一段落时,准备回卧室。走出门外,见他仍然在伏案练字,是真的照着碑帖一字一字地练,往往使我十分感动。星空之下的这间小屋啊!”。

黄永玉李可染使用的“案”印象深刻,那是日伪时期留下来的一张陈旧之极的写字台,上面铺着一张那个时代中年人都熟悉的灰色国民党军棉毛毯。“很少人会知道,中间有一个很大的洞,是可染先生每天工作的毛笔和墨汁颜料‘力透纸背磨穿的洞。”齐白石是甲2号的“大家长”。

白石并没有在大雅胡同甲2号居住过,可是在住户们的心目中,他却是这个院子的“大家长”。李小可道出了齐白石和这个院子的渊源。

李小可在《文化家园》一文中提到,父亲李可染选择来北京,是因为与徐悲鸿先生的缘份,同时也是想拜白石老人和黄宾虹先生为师。“父亲清楚地知道,二位老人是中国传统文化优秀的继承者与开拓者。父亲到北京后,很快经徐悲鸿先生介绍,带着自己的作品,怀着崇敬的心情去拜见齐白石先生。”。

李可染当时紧张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白石老人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什么表情,于是李可染一张张打开自己的作品,当看到第三四张时,白石老人忽然站起身来问:“你出过画册吗?”李可染说:“没有。”老人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转身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纸,说:“要用这个出,这种纸可以传世。”。

从此,白石老人李可染结下了超越父子的情感。“在后来的十年中,父亲为白石老人抻纸、研墨,每月为老人领取工资,帮助老人处理琐事、接待来宾……白石老人对父亲更是关爱有加。”一次李可染去看望白石老人白石老人交给他一个小纸包,并叮嘱他回家后再打开。李可染回家后打开一看,原来是白石老人刻的一方“李”字印章,奇怪的是“李”字的右下角多了个圆圈,父亲不解,又折回白石老人处请教,老人说:“这是你身边的一颗珍珠呀!”—— 因为李可染的妻子名“佩珠”。

在李小可的印象中,白石老人经常给父亲打电话:“我又画了几张好画,你快来挑,不然就要被别人拿去了。”“外面许多传言说白石老人特别吝啬,其实完全不然。老人与父亲之间的故事有很多很多,我想他们是因为认同彼此对艺术的追求而相知相惜。”。

黄永玉第一次拜见白石老人李可染带他去的,初次见面发生的一件趣事令他忍俊不禁。“老人见到生客,照例亲自开了柜门的锁,取出两碟待客的点心。一碟月饼,一碟带壳的花生。路上,可染已关照过我,‘都是坏了的,吃不得!寒暄就坐之后,我远远注视这久已闻名的点心,发现剖开的月饼内有细微的小东西在活动;剥开的花生也隐约见到风动着的蛛网。这是老人的规矩,礼数上的过程,倒并不希望冒失的客人真正动起手来。天晓得那四分之一块的月饼,是哪年哪月让馋嘴的冒失客人干掉的。”。

大雅宝的孩子都叫白石老人“齐爷爷”,每次老人的到来都让大家特别高兴,全体出动来迎接,并呼喊着陪老人家进出。李小可还记得,“我两岁时白石老人还为我画了一条大鲶鱼,上题‘二岁小宝。”。

1957年,李可染要到民主德国写生四个月,临出发前,他去向白石老人道别。白石老人交给他一盒珍贵的西洋红印泥,并说道:“可染,你拿去吧,有天老师不在了,盖图章时你就会想起老师来。” 谁也没有想到,这次见面竟是诀别。三个月后李可染回国时,老人已永远离去。

白石之所以成为大雅宝的“大家长”,是因为院中多位大师,李可染、李苦禅、叶浅予等都是老人的弟子;黄永玉、张仃、王朝闻、李瑞年等人虽在艺术上自由探索,但也都非常喜爱齐白石老人黄永玉还创作了齐白石木刻像,成为表现老人的绝唱,白石老人在这幅作品上的精彩题字与作品珠联璧合,精彩绝伦。几十口人像是一大家子。

大雅胡同甲2号的艺术家们在校是同事,回家是邻居。孩子们每天在一起哄闹,大人们在一块儿唠嗑,上班同行,在家谈艺,几十口人像是一大家子。也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李可染可以时常征询董希文对自己作品的看法,黄永玉能够和李可染一起拜访齐白石,董希文能够和王朝闻讨论油画民族化的问题,大院里的人可以看李苦禅耍大刀,听李可染拉二胡,听黄永玉弹手风琴,听常濬、邹佩珠唱京戏……就像黄永玉说的,这是一群老老小小有意思的生活。

著名画家张仃的儿子张郎郎也是在大雅胡同甲2号大院长大的,大院中发生的那些童年趣事令他记忆犹新。“黄叔叔(黄永玉)在李可染伯伯家的窗户下,搭起了一个葡萄架,种上了一棵葡萄藤。第一年中秋,这个葡萄架一夜之间挂满了各种大粒的葡萄,有紫红色的玫瑰香,也有碧绿的马奶子。细心的人,会看到这些葡萄和藤子之间都有细细的红线绑着。原来这是黄叔叔的一个花招儿:这些葡萄都是他自己买的,为的是请全院子的小孩儿都来参加中院儿的中秋葡萄月饼晚会。”。

孩子们吃饱喝足了,跟着黄永玉的手风琴唱完歌了,纷纷回家睡觉,这时候,才是大人们开始娱乐的时光。“李可染伯伯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自己的京胡,葡萄架下悠扬地飞出了紧凑的过门,这时候估计中院儿也只剩下不多的戏迷了。其他人,像我和我娘都早早躺在床上,一面轻轻地开合着手中的蒲扇,一面远远地欣赏着他们的清唱。邹佩珠阿姨喜欢反串须生,她拿手的是《搜孤救孤》,常濬先生唱的是《碰碑》……我那时已经在这些美妙的音韵中渐渐睡去了。”。

大雅宝人”没有血缘关系,却充满亲情,彼此间的称呼是:黄妈妈、李妈妈、孙大娘……每逢中秋,全院子的人在中院摆下长桌,吃着各家带来的拿手菜和从树上摘下的枣、石榴、葡萄;平日里,黄永玉会组织孩子们打着用手绢做的“大雅宝儿童团”的旗子去游动物园。“我印象深刻的还有黄叔叔家炉子上的猪肘子炖白菜,是清炖,肘子完整,白菜是整颗的,竖着用刀切成四长条……现在知道这是广东做法,但在当时实在稀奇,我常常趴在窗外,隔着玻璃,看着煤火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砂锅内白色的浓汤和软软的肘子,馋得直流口水。黄妈妈会给我们每人一条炖得烂烂的白菜,那个香!”张郎郎回忆说。

在大院孩子的记忆中,李妈妈(李可染妻子)是个能制造欢乐的人,她性格豪爽,嗓音响亮,每当院子里的石榴树熟了的时候,她就会大声地张罗院子里的孩子们将其打下来,一盆盆地抬回家去。

当时,刚从香港来的黄永玉可是大院里的一个“活宝”,是孩子们最喜欢的人,他总有很多稀奇的东西和新鲜的想法。一年春节,黄永玉特意身穿土家族服装,背了一个大筐,挨家给邻居们拜年,大院里笑成了一片。

那时捉蟋蟀是大雅宝的群众活动,几乎每家都参与,所以蛐蛐齐鸣也是大雅宝的一景。当年黄永玉有个讲究的澄浆缸,里面永远有一只来历不明的“大王”,不知是朋友送的还是哪个孩子“上贡”的,“大王”是全院孩子們梦想的挑战对象。一个空前绝后的艺术奇迹。

这便是大雅胡同甲2号令人无限追忆和羡慕的生活。“他们高贵、儒雅、探索、坚韧、有担当;他们有着不同的艺术道路和观点,却和谐相处,互相尊重、理解;他们是一群平凡伟大的人,不但创造了让人称奇的、美好的‘大雅胡同甲2号,更一起创造了20世纪中国美术的辉煌。他们是平凡善良的知识分子,是有着最伟大抱负的大艺术家,是普通的丈夫和妻子,也是繁忙宽容的父母。他们是中国美术的一代宗师,是中国文化的一代宗师。”中国画院副院长吴洪亮这样总结。

大雅胡同甲2号”更像是一个烙印,深深铭刻在从这里长大的孩子们身上。当年,孩子们淘气之余,模仿父辈,一起到绿树掩映的有着白墙和灰蓝色瓦的波兰大使馆写生,一起刻图章,一起写书法…… 他们从父辈身上继承的不仅是艺术修养、爱好,还有那种自信乐观淳朴,这是属于甲2号的独特气质。

性格活泼的黄永玉是大院的“孩子头”,黄永玉曾说,“我几乎是他们的真叔叔,尊敬,信赖。猛然遇见我时会肃立认真地叫一声叔叔。大雅宝的孩子长大以后都是这样,这不是一般的关系。我们混得太熟、太亲,想起来令人流泪。”他满怀深情地说:“孩子们是我们的甜美,也是我们的悲伤;是我们的骨肉,我们的心。”。

大雅胡同的大人、小孩就这样,像一家人一样。如同布帛的经纬交织在一起,从关系到关心,从思维到艺术观念一直息息相关。大雅胡同甲2号是一个空前绝后的艺术奇迹,记录下来,研究起来,将是多么丰富与美好,这是在这里生活过的人们共同的愿望。”张郎郎的愿望代表了这里长大的孩子们的心声。

如今,这些一起长大的“大雅宝二代”也都进入耳顺之年,其中不乏名家大师,以及各个领域的杰出人物。他们自认为带着大院生活留下的共同特点,自信、乐观、善良,还有点大大咧咧的“傻气”。他们中大部分人经历了“文革”的各种磨难和时代变革所带来的坎坷,有的甚至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但在他们身上依然能看到父辈的影子。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性格是童年养成的。大雅宝给了这些当年的孩子们快乐、幸福、安全感、值得骄傲又回味无穷的人生起点,也就是给了他们坚强、快乐又自信的人生。

正如李小可所说,大雅胡同甲2号是20世纪中国美术的“大宅门”,那里居住的是一群与中国命运紧紧相连的艺术家。他们虽然有着各不相同的性格和研究方向,但每个人都用自己风华正茂的生命铸造新中国美术的传奇,这传奇不仅是艺术的辉煌,更是他们人生的写照,如诉如泣。

大雅胡同甲2号的故事为我们揭开了一代知识分子的精神世界,它是写在正史旁边的真实的注脚,是一段应该被记住,被铭刻的往事。

(选自《老城·光阴故事》/张鹏 著/北京美术摄影出版社/ 2019年2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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