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父子成兄弟的赏析【多年父子成兄弟】
这是我父亲的一句名言。
图章初宗浙派,中年后治汉印。
他会摆弄各种乐器,弹琵琶,拉胡琴,笙箫管笛,无一不通。
他认为乐器中最难的其实是胡琴,看起来简单,只有两根弦,但是变化很多,两手都要有功夫。
他的胡琴音色刚亮。
父亲是个很随和的人,我很少见他发过脾气,对待子女,从无疾言厉色。
我的姑妈称他为“孩子头”。
放的是他自己糊的蜈蚣,是用染了色的绢糊的。
老弦结实而轻,这样风筝可笔直地飞上去,没有“肚儿”。
他会做各种灯,用浅绿透明的“鱼鳞纸”扎了一只纺织娘,栩栩如生。
用西洋红染了色,上深下浅,通草做花瓣,做了一个重瓣荷花灯,真是美极了。
用小西瓜上开小口挖净瓜瓤,在瓜皮上雕镂出极细的花纹,做成西瓜灯。
我们在这些灯里点了蜡烛,穿街过巷,邻居的孩子都跟过来看,非常羡慕。
父亲对我的学业是关心的,但不强求。
我小时候,国文成绩一直是全班第一。
我的作文,时得佳评,他就拿出去到处给人看。
我的数学不好,他也不责怪。
我对写意花卉那时还不太会欣赏,只是画一些鲜艳的大桃子,或者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瀑布。
我小时字写得不错,他倒是给我出过一点主意。
在我写过一阵“圭峰碑”和“多宝塔”以后,他建议我写写“张猛龙”。
这建议是很好的,到现在我写的字还有“张猛龙”的影响。
我初中时爱唱戏,唱青衣,我的嗓子很好,高亮甜润。
在家里,他拉胡琴,我唱。
我的同学有几个能唱戏的,学校开同乐会,他应我的邀请,到学校去伴奏。
我17岁初恋,暑假里,在家写情书,他在一旁瞎出主意。
我们的这种关系,他人或以为怪。
” 我和儿子的关系也是不错的。
我戴了“右派分子”的帽子下放张家口农村劳动,他那时还未从幼儿园毕业,刚刚学会汉语拼音,用汉语拼音给我写了第一封信。
我也只好赶紧学会汉语拼音,好给他写回信。
对儿子的几次恋爱,我采取的态度是“闻而不问”。
了解,但不干涉。
我们相信他自己的选择,他的决定。
最后,他悄悄和一个小学时期女同学好上了,结了婚。
有了一个女儿,已近7岁。
我的孩子有时叫我“爸”,有时叫我“老头子”!连我的孙女也跟着叫。
我觉得一个现代化的、充满人情味的家庭,首先必须做到“没大没小”。
父母叫人敬畏,儿女“笔管条直”,最没有意思。
儿女是属于他们自己的。
他们的现在,和他们的未来,都应由他们自己来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