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化的心灵之光:心灵之光

《正午的植物园》作为薛涛幻想小说的精品,伴随着优雅婉约的叙事,展开了现实与梦幻间的故事。

紫音作为人神合一的化身,毫无保留地将友情和爱心献给了小离,她神光离合、轻灵飘逸,很容易让人找到“《山海经》新传说系列”里女娃、小菊、苹果的影子,甚至包括《打开天窗》里的小烟,《蒲公英收购站》里的梅子和格子,她们为了爱、为了友谊、为了心中的梦想,成全他人,执著地付出而不图回报,富于高度的自我牺牲精神,有时甚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完美的人格实在令人为之动容。

仅有爱和美还不足以表达薛涛幻想世界的构建,他同样写了这个世界的缺憾,既是儿童心灵世界的缺憾,亦是整个人类缺憾,因而许多人认为他的小说可以沟通儿童和成人两个层面。

小离单单的身上,我读到了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表现元素。

现代主义文学注重揭示在文明危机下人类精神世界的异化、错乱、孤独和荒芜,进而寻找人类理想中的天堂。

薛涛幻想小说里正是描绘了现代人,尤其是儿童自我心灵世界的缺憾,迷失、封闭、孤独感、异化感,如小离单单,家庭情感关系的失衡、亲情的缺失,导致她们情感世界的封闭,无法打开心扉与人交流,乃至和自己最亲近的人。

薛涛通过与幻想世界的联系,选择了理想主义的方式,借助植物、天窗等媒介帮助她们获得了身体的解放、心灵的超越、精神的成长。

飞翔”,成为解读薛涛幻想小说的一个关键词,也是他关于小说主人公追寻爱、自由和美的重要方式。

紫音像一条会飞的鱼,神秘而亲切;单单飞翔的梦想被坚硬的蛋壳包裹者,在小烟的帮助下,在飞翔里,找回亲情慰藉,精神和肉体一并获得了重生;《蒲公英收购站》里“飞翔的诱惑”令人失落,但最终将邪恶涤荡 ,找回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可是,当拯救者离开时,都是那么默默地,让一股感伤的情绪在文字间久久地挥之不去,紫音消失在小离的不经意间,仿佛人间天使完成了她的使命,悄然隐退;小烟在所有红顶小楼都不存在后,单单好起来了,也悄悄离去;梅子也一度离奇失踪,它们一一隐喻了美好的东西虽然刻骨铭心,但却转瞬即逝,让孩子们快点抓住这美好,而不是坠入虚妄。

对自然生命、人类生存家园的充分尊重与呵护、褒扬与赞美是薛涛小说的一贯精神指向,在这本集子里更不例外。

植物园里,人可以和植物无阻碍地沟通,甚至植物比人还要高贵;红顶小楼的消失,让人经常找不到月亮;老木椅、棉布娃历尽千辛万苦也要回到自己的家园……尊重自然生命、找寻生存家园,归根结底是对现代文明所导致的过度理性的一种反拨,作者试图通过富于温情充满童真的故事重现生命的感性之光,重现人类自然本性的回归,因而他将自然与现实生活神化,使人走向神,由生命的有限走向幻想的无限,人与自然达到双向亲和。

人类丧失原初的东西越多,寻找自然本真精神家园的呼声也就越高,幻想文学的意义大概在于帮助人们找回这最本质的生存空间,抚慰人类日益枯竭的想像和日益荒芜冰冷的心灵,让人们知道还有爱,还会爱,还敢去爱。

作为一名成熟的儿童文学作家,薛涛属典型的童心气质型作家,心里保留着远比一般人强烈的精灵崇拜倾向,作品常常能够达到超凡脱俗的境界,但是他的作品又沉着厚实,不乏生活积累,将现实与幻想之间的张力掌握得比较妥帖,所以显得游刃有余。

《正午的植物园》里将成人世界的情感困惑放置在儿童面前,这在当今社会已是普遍性问题;《打开天窗》里观照了亲情缺失状态下儿童心灵渴望;《蒲公英收购站》则从灵魂的角度检验了人性善恶的本质。

从日常生活出发,多重视角地提炼对生活的感同身受,再艺术化地表达出来,并且找到最适合的意象(如植物、画中和小路、银镯子),我想这大致是他的构思模式。

这样,他最后献给儿童读者的既是朦胧的诗意幻想,又是真切的现实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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