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区(组诗)

小北。

已经不能用界线,分开善恶了。

狂暴的时候,草会往前走几里。

温柔时,沙也会往自己的世界退几步。

蓝天穷得剩下蓝。

大地穷得剩下沙砾。

我一直认为,草是饿死的。高原上。

那么多草,吐着舌头。

就要舔食到苍天了。

一生,一定要在无人的旷野里裸奔一次。

让那些从来没见你的群山,也看看。

世间有多苍凉

你就有多鲜活画沙。

坐在鸣沙山上,沙子一样。

把自己铺开。

我有这个世间所有的曲线。

所有的柔软都在那。

我试了几次,用我的体温画你的温度。

风,一遍一遍

将我冷下来画草。

羊群伏在草丛里,不动。

像石头。

只有草在动。

一万头草奔向我,我这个假想的荒原。

草木皆兵。

落日是焚烧的驼粪。

你走之后,群星驼铃般,在我的头顶响起人间依然充满草木味赠X。

掏出诗集,像掏出匕首。

天空掏出蔚蓝。

女人掏出,瘦而小的乳房

甘肅的落日,27摄氏度。

四十来岁的女人,还在用她下垂的乳房

喂养人间苍凉

她掀开衣裳。

甘肃那么狭长,我的目光。

足够在一次旅行中瞥见两次。

日出,日落。

皆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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