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差斤] 司马斤和斤差多少
土壤是个孝子,事事依爹。
可土壤的终生大事不该依,偏也依了。
在他眼里,爹在爹那辈人中称得上庄稼好把式,一双粗糙的手,无论穷年苦月,都捣得家中坛坛缸缸流油。
娘也因此总顺着爹。
爹说行,娘也点头。
媒人就领着姑娘来了,姑娘十九岁,齐土壤肩高,清瘦,面黄唇白。
家住岩上,姓许。
娘看看爹,爹把媒人请到一边问,许姑娘有病?媒人笑了,这紧日子里熬的,还有几个唇红齿白的? 许姑娘留下吃了饭,土壤家过了礼,亲事就算定了。
爹对娘说,这名义上是借,还能叫她许家还?爹和娘商议了一个晚上,爹才同意给三十斤小麦。
第二天一早,爹拉着媒人再三说,三十斤! 许姑娘很激动,背了麦子赶路。
到家复秤,二十九斤,怎么复都是二十九斤!少一斤,真抠!许姑娘来土壤家的腿从此沉了,除非逢年过节土壤去接。
来了,也顶多歇个晚上就走。
爹说,许家又穷又硬,算了算了。
娘不吭声。
依然没久待。
爹找来秤一复,怎么复也只有二十九斤!少一斤?爹看看娘,就狡黠地笑。
娘没有笑。
这回媒人先打预防针,粮食一催,准水灵。
开口就粮食?爹说,算了,土壤还年轻。
年轻么?一晃土壤就二十四、二十五了…… 农村富裕了。
面对周围的小兄弟都抱娃儿,土壤无话。
娘也无话。
爹不信邪,把目标对准在改善自家住宅上。
瞧,他家几间泥坯房转眼变成了大瓦房;大瓦房又变成了砖房;砖房变成楼房……山大招风,树大招凤。
可土壤家别说招凤凰,连麻雀都见不着。
土壤的妹妹们一个个出嫁,最小的尾巴也成了家。
土壤跟村里人远出又回来。
爹老了,佝偻了;娘哭娘怄,双眼也半瞎了。
村里杨家有个姑娘“秋风癫”,病好了,好心人劝土壤爹让土壤把杨姑娘娶了,也添房人。
娘哭着应着,老泪纵横。
爹也老泪纵横,说那病到秋天还会犯的。
那病的确是要犯的。
后来生活正常,三秋过去还没见闹病。
土壤四十过了,很后悔,不再听爹,就是泡狗屎他也要了。
爹也后悔,土壤上门也行!娘傻傻地笑。
真有人放话,岩上有个寡妇,拖儿带女,不嫁,只招。
爹托去的媒人回音,女方同意,不过有一个条件。
爹说,说说,别说一个条件,一百个我们也答应。
媒人说。
择了个吉日,土壤就去了,背一大包袱,像出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