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故里百度云 [龟兹瑰宝“魂归”故里]

一个国家的文物,是一个国家文明最为形象的浓缩,代表着一个民族的历史与智慧,承载着一个民族的荣辱与尊严。

5月15日下午,阿克苏市天气闷热,新疆龟兹石窟研究所副所长王建林急匆匆来到阿克苏文化艺术中心四楼大厅。

“明天,第五届阿克苏龟兹文化旅游节就要开幕了,今天天黑之前,我们一定要把这些龟兹壁画文物图片挂好。

”顾不得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王建林与从克孜尔千佛洞来的三个姑娘紧张地忙碌起来。

“这些图片都是来之不易的宝贝,一定要轻拿轻放,千万小心别碰坏了。

”说完,王建林小心翼翼从箱子里拿出一幅1平方米大小的龟兹壁画文物图片挂在墙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布展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

傍晚时分,最后一幅图片挂好了。

看着一幅幅精美绝伦的龟兹壁画文物图片王建林轻轻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长久以来,龟兹一直是一个神秘的谜底,是谁,在什么时候建立了龟兹,曾经居住在这里的人们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没有人知道答案,这个曾经兴盛的绿洲国家,除了留下一些晦涩难解的文字残片,最重要的线索就是曾经遍布境内的佛教石窟

而从这些石窟存留的壁画中就能够找到部分答案。

王建林说,克孜尔石窟有着中国“四大石窟”的美誉,现已编号的236个洞窟分布在明屋塔格山的山麓或峭壁断崖上。

其中窟形较完整、壁画保存较完好的洞窟有80多个,壁画总面积约一万平方米。

壁画内容丰富,不仅包括飞天、伎乐天、佛塔、菩萨、罗汉、天龙八部、佛本生故事、佛传故事、经变图画,而且还有大量的民间习俗画。

如古时的生产和生活场面、西域山水、供养人、飞禽走兽等等。

壁画采用勾线、平涂和晕染相结合的重彩画法,用屈铁盘丝描法,以石膏、石绿、白色为主调,加朱色、赭色提点,色调瑰丽明快。

然而100多年前,克孜尔石窟壁画远不止这些,后来有超过500平方米的壁画,被德国、日本、英国和法国等探险家盗走,至今这些珍宝依然存留在这些国家的博物馆里,难以回到家乡与热爱它的中国人见面。

稍感庆幸的是,酷爱龟兹文化的上海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委员、上海市摄影家协会常务理事丁和不远万里,经过多方交涉和沟通,到德国柏林印度艺术博物馆,用三天时间拍下了20多幅流失海外的龟兹壁画图片

回国后,他将这些图片赠送给新疆龟兹石窟研究所,流失到海外的龟兹瑰宝图片回到了久违的故乡。

疯狂盗割      走进克孜尔石窟,可以看到很多原本绚丽夺目的壁画消失殆尽,只留下切割凿取的痕迹令人触目惊心。

据新疆石窟研究所统计:克孜尔石窟揭取壁画面积超过500平方米,出自60个洞窟

大部分是德国探险队所为。

现在,流失海外的克孜尔石窟壁画等其它一些文物,大部分藏在德国,还有一部分散见于新德里、东京、首尔、圣彼得堡、伦敦、牛津、巴黎、纽约、波士顿、华盛顿、旧金山等地。

那些壁画究竟何时被盗走?外国探险家通过什么方式盗割壁画?切割下来的壁画又通过什么方式运往国外?王建林向记者讲述了90年~100年前发生在克孜尔石窟鲜为人知的秘密。

19世纪末、20世纪初西方掀起了西域探险热潮,先后有俄国、日本、德国、英国和法国等探险队克孜尔石窟考察探险。

1903年4月15日,雀勒塔格山北麓的拜城县草长莺飞,花红柳绿,当地农民正忙着种地。

而坐落在拜城县明屋塔格山的克孜尔石窟前却见不到一个人。

只有渭干河水静静地向东流去。

大约中午时分,两个疲惫不堪的人骑着骆驼来到石窟前的空地上。

他们扎好帐篷,简单地吃了点干粮后,就向最近的洞窟走去。

走进洞窟,两个人惊呆了,眼前绚丽多彩的壁画深深地吸引了他们。

他们欣喜若狂,走进一个一个洞窟察看着。

这两人是日本大谷光瑞第一次探险队队员渡边哲信和堀贤雄。

在以后的一个星期里,渡边哲信和堀贤雄在洞窟中清理出一些汉文和民族古文字残纸文书,并试图揭取壁画,但未能成功,只割走了少量小块壁画,其中有第224窟东甬道西壁八王分舍利图中的一部分。

1912年五六月,日本大谷光瑞第三次探险队的吉川小一郎来到克孜尔石窟挖掘了部分洞窟,由于没有得到出土文物,便采集了若干壁画,并拍摄、临摹了部分壁画带回日本。

1906年2月26日,德国第三次探险队到达克孜尔石窟

这次探险队由四人组成,队长是格伦威德尔,队员有勒柯克、巴图斯和波尔特。

格伦威德尔对洞窟形状形制、壁画内容和布局、纹饰图案等都作了较详细的记录。

勒柯克和巴图斯在清理洞窟时发现了许多珍贵的古代写本、木板画、塑像、壁画残块等文物

波尔特拍摄了大量的洞窟外景、洞窟形制和壁画照片。

数月后,他们割取带走了一部分壁画和其它文物

1913年7月,德国第四次探险队在勒柯克的率领下到达克孜尔石窟

勒柯克在记录中曾留下这样的文字:“远远超过以往所取得的任何成就。

我们发现了完整的、未被劫掠过的庙宇,其中充满着艺术上完美的壁画,而且又都是属于早期的作品。

”   其实勒柯克与他率领的探险队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揭取更多的壁画

他们一来到克孜尔石窟便肆无忌惮地割取壁画,这次割取壁画的数量远远超过了上次,凡有壁画洞窟,都留下了他们的斑斑斧痕,甚至在有的洞窟中将整壁整壁的壁画揭走,而且揭走的壁画都是最精美的。

几个月后,他们把158箱(每箱重70~80公斤)文物,放在几十峰骆驼上,然后长途跋涉,翻过帕米尔高原,到达印度,再把盗走的文物装到轮船上运到德国

德国两支探险队克孜尔石窟揭取和劫掠了大量的精美壁画、塑像和文书。

他们在克孜尔石窟究竟揭取了多少壁画,在揭取、包装和运输过程中又损坏了多少?据有关数据统计,德国探险队运回柏林的壁画,至少超过300平方米。

经过专家在洞窟内的实际测量,得出的结果是,克孜尔石窟揭取壁画面积近500平方米,出自60个洞窟

不过,这个数据包括日本人和俄罗斯人揭取壁画,但大部分还是德国探险队所为。

然而,令人痛心的是,对于当时德国、日本等国探险家的这些恶劣行径,清政府却昏庸地漠然视之,而更为遗憾的是,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中国学术界对这些震惊世界的克孜尔石窟的发现和列强盗窃行为未作相关的报道。

百年之痛      “除了国内外现存的龟兹壁画,还有很大一部分精美壁画不是在盗揭、包装、运输中损坏就是在战火中彻底被毁。

”谈到这里,王建林气愤地说:“可以说这是我们中国人的百年之痛。

”   王建林说,德国探险队当年在克孜尔清理洞窟时,由于洞窟开凿在较松软的山岩间,这里又是地震的多发区。

因此在清理洞窟时难免会造成窟体崩塌与壁画脱落。

德国探险队留下的文字中有这样的描述:“在一些大洞窟中发掘时,我们几乎习惯了一边工作一边留意观察窟顶。

在窟顶上已经有许多裂缝,挖掘时鹤嘴锄的每一次敲击发出的振动,都会振落顶上的沙石和一些小石块……”   “还有一次,他在观察几个被发现的木像之后,把身体依靠在洞壁上,不经意地碰掉了一块墙面……”   从上述记录可以看出,德国探险队在挖掘过程中直接造成了一些壁画的脱落和破碎。

德国探险队是如何切割壁画的?通过多年的研究和观察,王建林和对龟兹文化研究很有造诣的霍旭初认为,当时,德国探险队首先用一把非常锋利的刀子将壁画切成弧形。

接着用凿子和锤子在壁画的边上凿一个洞,给狐尾锯留开一个空间。

然后用狐尾锯从上往下锯下来。

在切割时,无形中就对其周围部分的壁画有不同程度的残损和破坏。

如果遇到表面不甚光滑的窟壁时,壁画极易破碎,这样损失的壁画不知有多少:另外,德国探险队在切割壁画时往往存在随意性和盲目性,他们不顾画面的完整性,任意揭取,甚至在一幅大的画面中只取一个小的局部画面。

而大幅壁画的切割一般根据所用包装箱的大小而定,一幅完整的大型壁画就被切成许多小块,这对单幅壁画本身就是一种破坏。

此外,在二战期间,德国柏林民俗博物馆(现德国柏林印度艺术博物馆)为防止文物遭受战乱毁坏,曾将新疆藏品分藏于各地保存,其中包括克孜尔石窟壁画,虽然如此,壁画仍被炸毁了大约40%,这种损失是永远也无法挽回与弥补的。

另外,由于德国探险队克孜尔石窟的考察过程欠缺严格的考古记录以及洞窟命名的不当,造成了壁画出处的混乱。

王建林说,当时,德国探险队只顾揭取壁画,没有采用编号法,而是依据窟内壁画的某些特征或内容而命名,如“十六佩剑者窟”、“航海窟”、“地狱窟”、“印度瘤牛车窟”、“海马窟”等。

还有一部分是以洞窟所处地理位置的特征而命名,如“高位窟”、“小峡谷倒数第三窟”、“角落窟”等。

因此他们的命名五花八门、稀奇古怪,对后来的龟兹壁画研究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探寻之旅      随着时代的发展,龟兹文化艺术研究的不断深入,越来越多酷爱龟兹文化的作家、摄影家、以及有关专家意识到流失海外的龟兹壁画的弥足珍贵。

民间也曾经发起过向德国、日本等国索要龟兹壁画的举动,但一直没有结果。

这一切引起上海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委员、上海市摄影家协会常务理事丁和的注意。

丁和酷爱西域文化和西域人文景观,他曾15次进疆,4次穿越罗布泊,并走完由西安至印度那烂陀的玄奘取经之路全程,并以摄影家独特的眼光,在重走玄奘取经之路的过程中寻觅、考证、赏析历史文化遗产,记录1300多年前玄奘西行的艰辛历程。

对于流失海外的龟兹壁画,丁和一直有个愿望。

这个愿望是,如果目前还不能把这些壁画要回来,但至少要到德国柏林去一趟,把所有龟兹壁画都拍摄下来,把拍下的图片送到克孜尔石窟研究所展出,让所有人知道,当年被盗走的龟兹壁画是什么样的?以此来激发人们的爱国热情。

今年春节过后,通过各方面的沟通和联系,以及在国学大师季羡林的帮助下,丁和与德国柏林印度艺术博物馆取得了联系,博物馆同意丁和到他们那里拍摄龟兹壁画

随后,丁和坐飞机来到柏林。

当走进博物馆看到一幅幅精美的龟兹壁画时,丁和浑身的血液沸腾了,当即拿起相机拍了起来。

为了把每一张图片拍好,丁和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选角度,调焦距,或蹲、或趴、或直立、或弯腰、或侧身……   不知不觉,半天时间过去了,当博物馆工作人员提醒他拍摄时间已经结束时,只拍了几张图片的丁和急了,他对工作人员说,能不能再给自己两天拍摄时间,而工作人员说什么也不愿意。

后来,丁和一边向博物馆负责人求情,一边托德国朋友沟通,最后,博物馆终于答应再给他两天半时间。

接着,丁和抓紧时间拍下博物馆里所有的龟兹壁画

今年5月初,丁和来到乌鲁木齐市展出了他在德国柏林印度艺术博物馆拍下的龟兹壁画图片,展出那几天,前来看展览的市民络绎不绝。

展出结束,丁和又来到拜城县,将这些珍贵图片送给新疆龟兹石窟研究所。

“丁和的做法值得敬佩。

王建林说,克孜尔石窟壁画流失海外这段“伤心史”虽已过去近百年了,但其惨痛的经验教训必须记取,历史的真实必须恢复,目前所要做的工作,就是把流失海外的全部资料进行复制,并将收藏目录公布于世,使之与克孜尔石窟的“母体”、资料相结合,使其原貌尽可能地得以恢复并向世人展示,以解百年之谜。

因而丁和所拍摄的龟兹壁画图片对今后龟兹壁画研究带来很大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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