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去世的的大姐_怀念刘隆华大姐

刘隆华同志乘鹤长游,已经一年了,我深感她没有走,她的音容笑貌,还经常在我的眼前。

1946年,周恩来和邓颖超离开重庆时,曾对邓颖超直接领导的党员王华冰说,外籍党员不能一下都走,要留下一些同志在这里继续坚持斗争。

王华冰、刘隆华、王品素、李丕荣四人和韩悦、谢肃仪两个干部,根据邓颖超和《新华日报》梁华的指示,在沙坪坝裕丰纱厂小学(王华冰是校长)开会商量,利用天府煤矿原总经理孙越崎离任,新的总经理黄志煊到任之机(黄与孙炳文既是北京大学矿业系同学,又是四川南溪县同乡,孙妻任锐人称延安妈妈,与黄妻任馥坤又是姊妹,孙炳文牺性后,其子女由黄志煊抚养,所以黄积极支持革命),组织一个班子到天府煤矿建立革命据点,立足于天府子弟校,成立党支部,书记刘隆华党员有王品素、李丕荣,还有其他党员不是一个系统,但相互支持。

刘隆华于1946年夏到校,职业是五年级教师,在她的领导下,地下党开展工人运动,进行教育改革,学习马列主义,培养积极分子,发展党员

学校党员、教师大多都知道刘隆华是《新华日报》派来的,都很尊敬信任她,但为了安全,她不直接布置任务,而是通过教导主任韩悦(党员李丕荣的丈夫)和总务主任谢肃仪(1937年曾入党,党籍未恢复)来出面。

她的党的领导关系在《新华日报》。

她曾对韩悦说,学校的工作主要靠你抓,并曾几次带领韩悦到《新华日报》,接受《新华日报》的教育,接受革命任务,《新华日报》李亚群多次与韩谈话,韩悦也几次在《新华日报》发表文章。

卢光特当时叫卢留春,是刘隆华信得过的同志,在刘隆华领导下,以各种形式开展工人运动,向矿长、矿井负责人做工作,首先在后峰岩矿办了工人文化学校,开始一个两个班,学文化,学政治、教音乐等。

负责去讲课的都是地下党员,有王品素、卢光特、朱麟、陈芷芋、韩公陶等,不但讲课,而且与矿工交朋友,深入到工棚,还与矿工一道下井,宣传党的政策,算剥削账,反对国民党打内战,深受工人欢迎。

特别受欢迎的是王品素,她的歌声传遍了矿区。

卢光特讲语文时事,矿工非常喜欢听。

小学内部由我给校工讲课,刘隆华对我说,对校工进行教育,不但提高文化水平,而且使他们变成我们的耳目,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会告诉我们。

的确如此,矿里的特务活动,工人们都会及时告诉有关同志。

刘隆华对王森校长和韩悦教导主任说,学校教学内容和一些制度要改革,国民党一套束缚学生,什么保甲制童子军等,把它去掉。

学校领导研究,改为儿童会、儿童生活团,学生办壁报。

学校教师经审查,都是拥护共产党的,把学校办得很活跃,很有生气。

学校建立教师办公学习制度,交流学习马列主义的心得,总结与工人交朋友家访的经验。

刘隆华在教师中进行思想工作,培养积极分子、发展党员,发展了李正华(又名李永白)为党员,恢复了卢光特、李纯思的党籍。

刘隆华对我很关心,我是抗日战争时逃难出来的,准备去延安未成,地下党介绍到天府小学搞事务文书工作,当时我认为刘隆华很进步,教书教得好,在校威望高,老师都听她的话,但是她有一些困难,她的两个儿子在校,请有保姆,碚生才7岁,渝生不到1岁,我管学校生活问题,所以我也帮助她解诀一些生活上的问题。

我办工人学校也是很积极的,我和朱麟住在一间寝室,抄写教材油印,当时我很年轻,都叫我“健康儿童”,以后刘隆华告诉我,准备发展我入党。

新华日报》被迫撤回延安后,接着发生“六一”事件,矿里反动势力造谣说,学校办得不好,“共匪”刘隆华是后台。

共产党员刘芝蓉告诉刘隆华,特务要抓她了。

她把学校今后的工作作了交待,我们帮她请个工人,挑着行李和渝生,悄悄离开了天府煤矿。

以后她参加了华蓥山武装起义。

遗下的课程由我代理上课。

她走前李丕荣病故,接着,王品素、卢光特、朱麟、胡方玉、李青林等也被迫离开天府

卢光特、朱麟、胡方玉、李纯思、李青林与刘隆华一样参加了武装起义,李纯思在武装起义的战场牺牲,李青林、朱麟、胡方玉在武装起义失败后被捕,牺牲在渣滓洞监狱。

刘隆华走后,韩悦、谢肃仪继续贯彻她建立革命据点的指示,虽然两人也先后被捕,关押在国民党监狱,受尽折磨,出狱后,仍把革命据点一直坚持到北碚解放。

解放后,刘隆华重庆市负责领导工作,我在北碚区工作,没有工作业务关系,虽然见面还是热情招呼,但没有什么交往。

在“文化大革命”中,我们对林彪和“四人帮”一些倒行逆施不满,走在一起了。

重庆、在成都多次见面,深表对时局不满。

我怕遭遇人身不测,一段时间离开了北碚,与十几位老红军、老同志暂驻在市体育馆,躲避武斗。

这时,刘隆华多次到体育馆来看望我和老同志们,她对我说,现在有人说要打倒这个,打倒那个,不要党的领导,干部生命得不到保障,还说川东地下党没有一个好的,真是胡说八道,这样怎么得了?老唐,你能写文章,写几篇文章,正面谈谈党的干部政策,干部的作用,川东地下党的功绩,你也是川东地下党

刘隆华不只一次谈到这些问题。

当时市委宣传部原理论教育处处长汪国祯,也住在市文联躲武斗,他是我的老上级,他任处长,我任北碚区委宣传部理论教育科长,还有市教育局中教科长董贞尧,我任文教科长时,常与他打交道,我们三人志同道合,常在一起交谈“文化大革命”的问题,深表不满,我就提出来写文章,讲党的干部政策,干部的作用,绝大多数是好的等,我没有说是刘隆华的意见,经三人讨论,准备写三篇,由汪国祯执笔,只写了两篇,以“放眼亮”的笔名发表,由市教育局一个干部刻印散发。

这两篇文章,在当时是起了好作用的,但已散失了。

刘隆华对我讲,要写川东地下党的功绩,当时我了解的情况不多,写来有一定困难,她也给我讲了一些情况。

我写了一篇短文,但没有印发,以后我被关押,几个干部来抄家,当作罪证抄走了,此文现存北碚区档案馆。

离开体育馆后,我与刘隆华的交往,成了罪证,在清查“三老会”、“五一六”分子和审查川东地下党员的“批清”运动中,刘隆华和我都成了“三老会”、“五一六”、川东地下党审查对象,受尽折磨痛苦。

在十年的“文化大革命”中,我被关押七年,入狱八个多月,打得死去活来,心身受到莫大损伤,林彪事件后,1972年11月,四川省革委发出指示,要纠正四川“批清”的错误。

这以后,区里领导向我表示歉意,恢复组织生活,安排原来的工作,刘隆华也恢复了工作。

“四人帮”垮台后,1979年1月,四川省委发文通知,撤销专案组,为所谓“三老会”骨干平反,1984年7月9日,四川省委再一次发出通知,彻底否定“三老会”罪名,为全省受到审查的同志、受株连的家属、亲友,一律平反,恢复名誉。

1980年底,中央指示,要征集现代 革命史资料,北碚区委决定我来抓,刘隆华非常支持这项工作,她长期是党史工委的顾问,我第一次就是访问她,为她整理了第一篇文章,重庆市委多次召开党史资料征集会,每次会她都积极参加指导,并发表讲话,我都为她作了记录,还为她整理了四五篇文章,在刊物上公开发表。

在她的帮助下,我写了一些党史文章,受到市党史工委重视,她多次给我发奖,热情鼓励我为党史工作作贡献。

她常对我说,中国共产党是伟大的党,要把我们过去斗争的历史写出来,让后人知道我们如何在艰苦的环境下斗争,以史为鉴。

刘隆华很重同志友情,有老同志回重庆来,她都要亲自陪同,或者打电话给我,要热情接待,如邓颖超亲自领导过的党员、音乐家王品素到重庆,要到北碚,参观北碚的变化,看望她战斗过的地方,要我陪同参观,王品素给我讲,刘隆华曾帮助她、救了她,在天府煤矿时,特务要抓她,她逃到重庆,在重庆也非常危险,也非常困难,刘隆华给她说,你去上海吧,给你30元路费,帮她摆脱了敌人的追捕。

又有一次,全国计委经济专家、她的多年战友徐鸣到了重庆,要到北碚,帮助北碚发展经济,她叫我转告小熊,开个小会。

她说的小熊,就是区委书记熊懋仁,熊书记的母亲沈昌贤在1938年由刘隆华介绍入党,熊的舅舅沈作民也曾是刘领导的党员

我转告了熊书记,开了一个小会。

这样的事例还多。

在地下斗争时,她在北碚工作多年,因此很关心北碚工业发展。

刘隆华过去曾做过梁漱溟的统战工作,我想在重庆成立梁漱溟研究会,但找不到适当的会长。

有一次我去看望她,在她家里谈到梁先生,她说,她知道梁先生,抗战前夕,在重庆救国会听过梁先生讲话,在桂林也做过梁的工作,他到北碚办学,刘石泉在勉仁文学院建党,梁先生是一位爱国主义者,敢说敢为,人品值得学习,他搞乡村建设,做过一些好事,但乡村建设理论,是改良主义,我们搞革命,不能照他的思想办,但可以研究。

我说成立重庆梁漱溟研究会,请你当会长,可以吧?她说,可以。

她马上拿起电话,给重庆市政协主席张文彬打电话。

她参加了研究会的成立大会,有两次全国性研讨会,她也参加了,讲了话,写了文章,为出书题词。

以后她生病了,才只听汇报,不参加会了。

刘隆华生病住医院,是因跌了一跤受伤引起的。

我多次到医院看望她,前几次看望,她都派车送我。

有一次我写了一本党史书,80多万字,叫《嘉陵风云》,我说北碚区委很重视,区委书记姜平写了序,你看有什么意见。

她看了书的大样,说,书很好,我是要说几句话,我说你记。

我记下来后,她又看了,签了她的名字。

作为序。

使我感动又敬佩。

可惜我这本书印出来她已去世了。

又一次,我去看她,她睡在床上,我说,梁先生重庆多年,卓有贡献,中央电视台拍了他一些事绩,山东拍了他在邹平搞乡村建设的专题片,上海拍了他的教育专题片,我想为梁先生重庆为抗日办教育拍个电视片,我已为冯克熙、王文彬、刘兆丰等同志讲话录了音,刘隆华高兴地说,应该!应该!这很好,我也讲讲,你录音吧。

两个护士把地从床上扶起来,穿好衣,坐在椅子上,讲了10分钟,讲后,我把录音放给地听了,她说,可以。

这时,我为她照了三张相,一张是她个人的,一张是两个护士扶着她的,一张是我与她两人合照,这三张相是她生前我给她最后的照相。

还有一次,我去成都访问了刘兆丰和陈伯纯回来,去看望刘隆华,转达他们对她的问好,我说,刘、陈身体都好,他两人向你问好。

她已不能说话,眼睛直视我,一直与我握手,握了又握,握住不放,她的手是热的,她好像有什么任务想交待给我。

我在她床边坐了约半小时,我去看了另一位住院的老同志后,又回来看望她,她还是看着我,不说话。

我说,大姐!我要走了,以后又来看你。

真想不到,就这样同她永别了。

我和她交往中,她常提到她的孩子,碚生是在北碚生的,现在成都某单位任总工程师,渝生是在重庆生的,我在家里她给我介绍过,在重庆某医院任主任医生,还有个女儿定居美国,还有个儿子是庆铃汽车公司的董事长……她有五子一女,子女都有特长专业,都担任重要工作任务。

我知道,她把这些孩子培养长大,让他们都受到高等教育,可不容易,特别在解放前,敌人在追捕她,带着两个年幼的小孩,东躲西藏,还要从事地下斗争,是多么坚强,多么艰苦啊!所以我说她还是个好母亲。

责任编辑 任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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