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鹰(上、下集)
上集。
1.江南山村晨。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双溪之间,古色古香的小山村,一条官道经过村前古石桥逶逦而去,村里村外,苍松翠柏,高耸入云,公鸡报晓,鸟语花香。
成年人背犁、荷锄、挑担出工,放牛娃骑在牛背上,竹笛悠扬,扬鞭高歌。
传来孩童们的高声朗读声:“人之初,性本善……”。
字幕:浙江浦江礼张村1907年。
2.张书旂家。
孩童的朗读声继续:“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人不学,不知义……”。
留着长辫、穿着清朝长衫短褂的少年张书旂正在背书。
年届60、留着长发长辫的老者拿着书本,坐在竹椅子上,洋洋得意听着。他张开半闭的眼,目光落在书桌上,叫声:“停!”。
桌子上放着两张一样的画:昂首挺胸的雄鸡。
老者:“书旂,是你画的?”。
张书旂张大眼睛,笑而不语。
30来岁的张爽甫手拿一叠书:“爹,这一幅是我画的,这一幅是书旂画的。”。
老者细细端详:“书旂只有8岁,只有8岁呀!两幅画几乎一模一样!书旂,真是你画的?”。
张爽甫:“爹,书旂有美术天才。”。
爷爷:“嗯。”。
爷爷:“嗯。”。
张书旂接过书。
爷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才能为国效力,光宗耀祖。”。
张书旂:“是。”。
爷爷:“琴棋书画,只是消遣而已。”。
爷爷:“《芥子园画谱》是经典著作。空闲的时候,可以看看。”。
推出片名:雄鹰。
3.郑家坞火车站。
字幕:1927年。
28岁的张书旂,眉清目秀,理着西洋发,穿一身淡士林长衫,手拿纸伞,背一个装着画板的青布包袱,走出车站。
张书旂快步向前,翘首张望。
大红横幅引路的游行队伍,男女青年手举各色彩旗。
“明静弟!”张书旂自语了一声,挤上去,浩浩荡荡的队伍把他挤开了。
剪着学生头的女青年张越霞与张纪恩并行,也拿着话筒,领唱:“打倒军阀,打倒土豪,预备——唱!”。
激动的张书旂摸了摸肩头的画板。
4.礼张村夜。
华灯齐放。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门口挂着竹子或细木做的方灯,方灯和窗户上,画着各种各样的画:山水、花鸟、人物、走兽……。
5.张书旂家夜。
一幅彩色人物速写完成:“欢迎北伐军”的大红幅,手持铁皮话筒、振臂高呼的张纪恩,风华正茂的张越霞,长长的游行队伍,古色古香的老街坊,人山人海的老百姓……。
张纪恩:“哥,你把我和越霞都画上了。”。
满头银发、长须飘拂的爷爷在张爽甫、张世禄的搀扶下走到过间门,示意不出声。
中间屋,供着香火的香几、漆桌、太师椅,两侧放着四条四尺凳。
张纪恩:“国民党省党部派我筹建浦江县党部,任组织部长……”。
张书旂:“国民党省党部,派你——共产党员,筹建浦江县党部?”。
张纪恩:“国共合作。”。
“哈哈哈。”爷爷笑了。
爷爷:“除夕夜,合家团圆罗。”。
张纪恩:“我们共产党人,是要实现物质充裕,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共产主义。现在的目标,是推翻三座大山对中华民族的压迫。”。
爷爷:“世禄,你是国民党员,说说。”。
张世禄:“爷爷。中山先生创建国民党三民主义,打倒军阀,打倒列强,驱除鞑虏,振兴中华。”。
爷爷:“共产主义,三民主义,都是为了天下的百姓,都好。”。
张书旂:“因为都好,所以国共合作。”。
爷爷:“当年,我考取了清朝贡生,说是给皇帝准备的人才。”爷爷说着大笑,“可等到80岁,皇帝也没有用我。”。
张爽甫大笑着说:“爹,亏你还想着清朝皇帝呢。”。
一家人大笑。
爷爷:“大家别笑,我们村至今只有200多人,可是祖上三代,出了好几个贡生、秀才。咱家族不图升官发财,而是耕读家风。读书出山,为国效力,更是好事。你们说,对不对?”。
张爽甫:“爹说得对。”。
爷爷:“书旂,把画拿过来。”。
张书旂:“短短三年!两位弟弟居然头头是道,如此高论。”。
张纪恩:“三年前,我到杭州大学上学,结识了罗家的黄玠然,陈独秀的秘书。”。
张书旂:“我们家往北十多里的罗家?”。
张纪恩:“对。”。
张书旂:“嗐!浦江人,当了陈独秀的秘书?”。
张纪恩从口袋里掏出一本书,说:“还有!《共产党宣言》,是咱家往东十多里的义乌人陈望道翻译的!”。
张书旂:“我们家乡,藏龙卧虎!可惜我呢,只会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