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罪犯,澳洲有只“四不像”在行动

在澳大利亚昆士兰的街上,游人们可以见到很多狗雕像,于是很多人认为这座城以养狗为荣。其实,当地之所以建多尊狗的雕塑,是为了纪念一只名为“皮特”的狗。“皮特”到底有何神奇之处呢?这得从一起凶杀案说起……一只长相离奇的狗。

1952年5月23日早晨7点,昆士兰警方的报警电话铃声骤然响起,负责接警的威廉警官拿起电话,那端传来了一个急促的声音:“快来,莱比锡大街发生了命案!”威廉记录完报警人的信息后,迅速召集警力出警。

当赶到事发地点时,威廉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只见一辆车的车厢里到处飞溅着血、脑浆和头发。

趁着其他警员在调查事发现场,威廉在围观的人群中找到了报案的市民达沃斯。

达沃斯说:“今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到海边去捕鱼,可是在经过这辆没关门的车子时,我好奇地朝里面看了看,发现了让我惊恐的一幕,于是就报警了。”。

当天上午,威廉向辖区的分局发出了协查通知,同时贴出告示希望市民向警方提供线索。很快,就有一个叫克里斯本的市民向警方报案,称遇害的很可能是他的哥哥阿瑟尔·麦考文。麦考文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前一天傍晚两人有过联系后,便再也没有了麦考文的消息。当警方向克里斯本出示出租车的照片时,麦凯文确认这就是麦考文的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无缘无故被人杀死,昆士兰此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严重的刑事案件,在警方的组织下,全城展开了大规模的搜寻证据的工作。

一周后,警方找到了麦考文的尸体,他的头部生前遭受了致命的重击。

在寻找麦考文尸体的同时,警方也在极力寻找案发时的目击证人。有人说那辆出租车晚上10点时曾经停在昆士兰的雅丽德公园。

一个流浪的女人向警方提供了更为确切的信息:“犯罪嫌疑人高高瘦瘦,戴着帽子,领着一条宠物狗,狗的长相比较奇特,之前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品種的狗。”。

根据流浪女提供的线索,警方确认犯罪嫌疑人很可能是一个叫哈利迪的卡车司机。

威廉通过对哈利迪邻居的走访获得一个重要的线索:在麦考文被杀的那天早晨,哈利迪回家换了衣服,神情看上去有些紧张。

还有一个邻居给威廉提供了更为确凿的线索:事发当晚,哈利迪带着狗在公园附近转悠,一直到深夜。威廉不想打草惊蛇,他决定先对哈利迪进行外围调查。

哈利迪劣迹斑斑,有诸多犯罪前科。他在孤儿院长大,15岁离开孤儿院后一直四处打工,当过牧羊人,帮人种过地,当过水管工,之后他偷汽车,造假支票,前后几次进出监狱。在监狱里他也不老实,几次差点越狱成功。

40岁时,哈利迪总算有了一个家,一个脱衣舞女嫁给了他。结婚后,哈利迪的妻子不愿跟着他过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生活,于是在南港租了一间公寓,开始找工作。到南巷之后,两人很快就遭到邻居的投诉,理由是他们养了一只长相奇特的狗,经常半夜狂吠。

哈利迪的邻居还告诉威廉哈利迪养的狗叫“皮特”,说不出是什么品种,有可能是阿尔萨斯狼犬和德牧的混血,也有可能是澳洲卡尔比犬,总之极丑。

此时,威廉虽然不能确认狗的品种,但是他可以确认,哈利迪养着一只长相奇特的狗,而在事发当晚,他曾经带着狗出现在了案发现场。

可是让威廉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如果哈利迪真的是凶手的话,那他和麦考文之间又存在着怎样的仇恨以至于痛下杀手呢?罪证狗离奇死亡。

就在威廉困惑不已时,他的同事在调查麦考文时获得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那就是他曾经因为车祸逃逸被判处了三年徒刑,而他服刑的监狱正是哈利迪被关押的监狱。

顺着这个思路,威廉到麦考文当年服刑的监狱了解情况,监狱长向威廉介绍了当时的情形:老实巴交的麦考文经常被哈利迪欺负,长时间的压迫终于让麦考文反抗,两人在放风操场上大打出手,结果哈利迪被打断了几根肋骨。

“有没有可能哈利迪在放出之后对麦考文杀人报复呢?”威廉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大的猜想。可是,监狱长否定了他的想法,因为经过那次伤人事件,哈利迪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和麦考文称兄道弟,出狱后还在麦考文的帮助下开了半年出租车,后来由于他的妻子生孩子急需用钱,他才转行当起了货车司机。

找不到哈利迪的杀人动机的同时,更让威廉郁闷的是,虽然线索直指哈利迪,可是所有的目击者都没有看到哈利迪的正面,仅仅凭借那只长相奇怪的狗,恐怕不能断定哈利迪是罪犯

看着目击者的证言,威廉突然意识到,既然所有证人都对哈利迪的狗“皮特”印象深刻,只要能认定案发现场的那条狗是“皮特”,就能认定当晚行凶者是它的主人哈利迪。威廉决定找到“皮特”,可是“皮特”像是从昆士兰消失了一样。

好消息是,一个星期后警方通过调查走访发现了哈利迪妻子达维斯基的住址。威廉立刻带人驱车赶到了布里斯班的乡下,找到了达维斯基

威廉说明来意之后,在达维斯基家四处转悠,终于在后院找到了那只和证人口中长得差不多的狗。可是让威廉失望的是,达维斯基说这狗虽然叫“皮特”,但一直是她父母养的,“哈利迪已经有半年时间没有回来了,他根本没有接触过这条狗”。

维斯基虽然否认“皮特”是哈利迪的狗,但是她闪烁其词的神情,让威廉觉察到她隐瞒了什么,于是他提出带“皮特”回去调查。虽然达维斯基极不情愿,但最后也只能同意。

在回警察局的路上,威廉和同事们交换了意见,大家一致认为达维斯基是为了包庇哈利迪撒了谎。

回到警察局之后,威廉向南岗警察局发出申请,发布了对哈利迪的全国通缉令。

两天后,威廉接到了哈利迪落网的消息,当时他正打算抢劫一家商店,谁知道店主也是个狠角色,拿出枪就跟他对干了起来。结果,哈利迪腿部中弹,被赶来的悉尼警察抓住送进了医院。

威廉和同事很快赶到悉尼,将哈利迪抓了回来。

威廉通知市民到警察局“认狗”,经过辨认几名证人一致认定,警方手里的“皮特”就是当晚在案发现场看到的那条“四不像”狗。威廉如释重负,只要证明哈利迪就是“皮特”的主人,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然而在出庭前一天晚上,威廉突然接到同事的电话:“你快来,‘皮特出事了!”。

威廉赶到警察局,眼前的情景让他着急得直跺脚,只见“皮特”奄奄一息地躺在笼子里,口里不断地冒着白沫。“这两天它一切都正常,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负责照顾“皮特”的警员讪讪地说。

威廉将“皮特”送到兽医处,兽医一看就断定“皮特”感染了瘫痪蜱虫,并立刻做了驱虫治疗,但为时已晚,半个小时后“皮特”就死去。

兽医告诉威廉瘫痪蜱虫是澳洲特有的一种寄生虫,这种寄生虫寄生在宠物猫狗身上吸血,当地的动物如袋鼠、考拉、负鼠都对瘫痪蜱免疫,但宠物猫狗却没有抵抗能力,严重时会导致猫狗呼吸困难、瘫痪,甚至死亡。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达维斯基故意让‘皮特感染瘫痪蜱虫杀死它呢?”兽医否定了威廉的观点:猫狗感染瘫痪蜱虫一般有三四个星期的潜伏期,死亡的概率也不是很高,即使达维斯基故意让“皮特”感染,也很难保证能杀死“皮特”,所以它的死应该是偶然性事件。

无奈,威廉只好通知达维斯基领回死去的“皮特”。达维斯基将“皮特”葬在后花园里。

皮特”一死,警方和检方都慌了,有目击证人,却没有“污点证狗”,如何证明谋杀发生时,出现在犯罪现场的人就是哈利迪呢?威廉实在太郁闷了,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到欧洲旅游。离奇复原罪犯服法。

没有人知道的是,威廉并没有登上飞往法国的飞机,而是悄悄地来到了达维斯基的住处,他要对她进行24小时的监视,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然而让威廉失望的是,半个月的监视没有发现达维斯基有什么异常。没有获得有价值的線索,威廉只好先回警察局再想办法。

一天,威廉在朋友的邀请下参观了一个动物标本的展览。站在一座宠物狗的标本前,威廉若有所思:现在要证明的关键点是哈利迪是“皮特”的主人,虽然“皮特”死了,既然哈利迪是它的主人,那么看到一个死的“皮特”,他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威廉决定走一步险棋,找人把“皮特”做成标本,然后将它带到法庭上突然展示出来,让法庭上的所有人见证哈利迪的反应。

威廉将“皮特”的骸骨从达维斯基的后花园挖了出来,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威廉只得把“皮特”剩余的骸骨交给昆士兰警察博物馆,要求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尽一切办法复原“皮特”的外貌并做成标本

博物馆馆长是五十岁的科斯,这样奇葩的任务之前他从来没有接到过。可是看到威廉冷峻的脸,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送走威廉,科斯召集了博物馆的工作人员集思广益,大家认为“皮特”的皮肤和肌肉都已经腐烂大半,最为可行的是找到和“皮特”相近的狗标本,借用它们的皮肤来复原“皮特”。

很快,科斯向多家博物馆发出了求助请求,一个星期后,科斯接到了一家动物博物馆的电话,表示他们手头上正好有合适的狗标本

威廉连夜驱车四个小时赶到了动物博物馆。当看到狗标本的时,威廉实在太兴奋了。动物博物馆工作人员告诉威廉,这只狗是二战时排雷被炸死的,之后被做成了纪念标本

威廉的要求下,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又找到了和“皮特”眼睛相似的玻璃球,做成了它的眼睛。看着“复活”的皮特威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1952年12月9日,审判席上工作人员缓缓地推进来一个大箱子,然后突然揭开箱盖,展示在大家面前的是足以以假乱真的“皮特”,人群中一阵骚动,所有人都不约而地同望向被告席上的哈利迪。

众目睽睽之下,“皮特”突然出现的那一刻,哈利迪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两眼放光,并情不自禁地咧开嘴,痛哭了起来。席下达维斯基先是一愣神,之后便也靠在旁边人的肩上大哭了起来,她明白,此时的哈利迪已经百口莫辩了。哈利迪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失态,他放弃了抵抗,在听控方数落他的罪行时,还忍不住继续瞟着不远处那具“皮特”的标本

随着哈利迪的坦白,他杀害麦考文的真相也浮出了水面:两人出狱后,麦考文洗心革面,在父母的资助下买了一辆的士车,起早贪黑也能赚到一些钱。后来他想叫上哈利迪一起干,可是哈利迪根本吃不起苦,干了不到一个月他就坚持不下去了。

有一次,哈利迪神秘地告诉麦考文他有一个赚大钱的机会,可是在听了所谓赚大钱的机会就是抢劫商店时,麦考文无论如何都不同意。担心麦考文警方告密,哈利迪将麦考文骗到了晚上人不多的公园,然后用重物锤击他的头部,在麦考文丧失意识不再反抗后,哈利迪又开车将他的尸体运到了海边的一处密林。

哈利迪谋杀案终于成功告破,为了感谢“皮特”的“贡献”,警方决定将它的标本放在昆士兰警察博物馆

1977年,昆士兰警察博物馆开放,“皮特”作为一只死后出庭作证的“狗证人”,成为了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游客们来到这里,都要一睹这位“四不像”狗的风采。

1982年,当地的雕塑家科比莱斯在了解的“皮特”的事迹之后,完成了一座高两米的雕塑。

1987年,被假释出狱的哈利迪死在了澳洲北部,在他后半生有限的自由里,他从没有去博物馆看过“皮特”。而有故事的“皮特”,在后来的岁月里,也多次被法医实验室反复研究。最近的一次研究表明,当年的兽医在治疗“皮特”身上的蜱虫时,并没有有效地下针,这很可能导致了“皮特

”死亡。其次,研究表明“皮特”当年是被蛾子传染了蜱虫,因此坊间也有一种说法,认为是达维斯基让“皮特”感染上瘫痪蜱的。

皮特”作为“污点证狗”在出庭前突然死亡,究竟是意外还是另有隐情,恐怕永远是个谜了,好在它最终还是完成了自己“证狗”的使命,成为了一只“死有对证”的传奇狗。

编辑/郑佳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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