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南极,我真的太“南”了

Jerry。

正在育儿的信天翁鸟群。

在我们居住的星球上,有一片大陆直到200年前才被人类首次发现—南极洲。这里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大陆,也是唯一没有人类定居的大陆。

南极大陆98%的陆地被冰雪覆盖,一望无际的冰原上,大风瞬间可达12级。虽为极寒之地,但在南极辽阔的天空、广袤的冰原以及深邃的海洋中,无数生命顽强生存了下来,并不断繁衍生息。未来粮食库。

大约3000万年前,南极洲与南美洲分离后,一路向南漂移,由此形成了环绕南极洲的洋流。这也是地球上最为强劲的洋流—西风漂流。翻腾的海流从深海卷起丰富的营养物质,也造就了世界上最诱人的海洋觅食地之一。磷虾就生活在这里。

磷虾南极海域食物链中最重要的角色,它的数量之大,令人瞠目结舌。科学家估算,南极海域大约有50亿吨磷虾!这个数字是什么概念呢?对比一个熟悉的参照物就明白了:全球每年消耗掉的猪肉大概在1亿吨。

南极部分海域,这些喜欢群居的小生物,密集程度达到每立方海水3万只,可以说是遮天蔽日、无穷无尽。

正所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磷虾是整个南极生态圈的基础。磷虾之于南极的哺乳动物和鸟类,就如同大米、小麦之于人类—几乎所有动物都直接或间接地依赖磷虾而生存。

座头鲸从不缺席每年一次的磷虾盛宴。这些庞然大物,每年夏季都聚集在南极海域,用一种复杂而高效的方式捕食磷虾

成群的座头鲸在水下接连吐出气泡,编织成一道磷虾无法逃脱的气泡网。随后,座头鲸向内螺旋上升,将磷虾群收拢集中,张开巨口,一次性吞下半吨磷虾。得益于南极丰富的磷虾资源,大多数座头鲸能在这儿获得一整年所需的脂肪。

除了鲸、海豹等海洋哺乳类动物,众多海鸟、深海鱼群也以磷虾为食。人类的远洋渔船每年更是要捕捞数以万吨计的磷虾。面对这么多天敌,磷虾为什么还能保持数量庞大的种群呢?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磷虾强大的繁殖能力。

每只雌虾每次能产近千枚卵,而且,磷虾可以在整个繁殖季节不断生育。小磷虾在孵化出来后,生长特别迅速,在热带地区3天便可蜕皮,即使在南北极寒冷的海域也只需要9天。

要想长得快,自然要吃得好、吃得饱。靠着卵黄囊,幼虾在海底能静静待上好几个月,等能量耗尽了才会浮到海面摄取浮游植物。极地冰面下丰富的浮游硅藻,为磷虾提供了取之不尽的食物。经过两到三年的茁壮成长,磷虾终于“长大成人”,具备了生育能力。

磷虾含有丰富的氨基酸、蛋白质和维生素,是人类越来越重要的食物来源。但是,人类对磷虾的过度捕捞,直接加剧了鲸类的生存危机。磷虾捕捞业不断扩大,势必危及南极鲸类的食物。鲸鱼们没有死于捕鲸叉下,却死于饥饿,南极脆弱的生态系统也会面临始料未及的后果。一辈子的守候。

磷虾为食的众多海鸟中,信天翁是最擅长飞行的。

信天翁是世界上体型最大的飞鸟,也是现存野生鸟类中寿命最长的。成年的漂泊信天翁,身长超过1米,翼展可达3.7米,相当于一辆小轿车的长度,寿命更可长达60年。

磷虾南极海域食物链中最重要的角色。

体型巨大的信天翁在地面上笨拙得很,这或许就是它一旦飞起来就不愿落下的原因吧。信天翁羽翼长齐后的首飞,可以持续四五年而不落地(但会落在海面上);它甚至可以左右脑交替休息,“边睡边飞”。直到6岁左右,它才返回陆地,寻找自己的伴侣,共筑爱巢。

科学家估算,南极海域大约有50亿吨磷虾

信天翁一旦认定一个伴侣,便会厮守终生。

信天翁夫妇可谓动物界的模范夫妻。它们一旦认定一个伴侣,便会厮守终生。即使是跨越七大洲、五大洋的异地恋,也无法将它们拆散。

信天翁90%以上的时间都在海上漂泊,每年10月底,在大海上飞行了一年的信天翁,凭借对地球磁场的感应,能准确地回到自己的老家。夫妻双方相聚在爱巢,用鸟喙间的轻微触碰来加强彼此的联系。

信天翁没有“出轨”的概念,如果哪一年没能等到另一半归来,它们也不会贸然另择伴侣,而是会独自飞走。有的信天翁甚至在没有等来伴侣的失望中,依旧每年准时回来,继续等待。只有极个别耐不住寂寞的信天翁,才会在漂泊数年后另寻配偶。

每年繁殖期,信天翁只会生产一枚卵。小家伙孵出来后的5~6周内,父母会轮流守护信天翁宝宝,刚出生的小信天翁可以享受独生子女的优待。大约20天以后,小信天翁胃口大开,父母不得不离开孩子,到更加遥远的海域觅食。

信天翁父母可以为了孩子的一餐飞行近万公里,往返一次往往需要三五天。这段时间内,小信天翁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海面,靠消耗脂肪维持生命。所以,每次成鸟归来,反刍喂食时,雏鸟都恨不得把头伸进成鸟肚子里,一次吃个够。它们最爱吃的是鱿鱼,所以巢穴附近经常堆满了无法消化的鱿鱼喙。

气候变暖正对全球气候模式产生深远影响,筑巢在南极海岛的灰头信天翁,首当其冲。

灰头信天翁父母通常會有所分工,一个为雏鸟抵挡凛冽的寒风,另一个出海觅食。但这样的温情时光不会持续太久,为了满足雏鸟日渐增大的胃口,信天翁父母不得不相继外出捕猎。父母都出门后,小信天翁从出生以来,第一次独自面对这个世界。

南极洲是风暴最多、风力最强的大陆,近年来气候变化,暴风雨变得更加频繁,威力更加强劲。缺乏丰满羽翼的雏鸟难以抵挡恶劣的天气,它们中的一大部分将面临夭折的命运。

即使在风暴中幸存下来,小信天翁还会面对更多挑战。灰头信天翁对于子女的记忆,远不及它们对于方向的感知。风暴过后,成年信天翁返回巢穴,看到被狂风吹到巢穴外的雏鸟会视而不见。

这听起来或许有些不可思议,灰头信天翁并不是通过视觉、听觉或嗅觉来识别自己的孩子的,它们唯一的判断依据就是鸟巢。雏鸟一旦离开了巢穴,缺少父母的哺育和庇护,就毫无生还可能。

在过去的15年里,灰头信天翁的数量已经减少了一半以上。它们根本没法适应外界气候变化对栖息地环境造成的影响,已经处在灭绝的边缘。据统计,地球上24种信天翁全部在国际自然保护联盟的红色名录上,其中19种“受威胁”,两种“近危”,三种“极危”!

除了气候变化带来的灾难性后果,人类的其他生产活动也威胁着信天翁的生存。过度的远洋捕捞让信天翁的食物锐减;被饵料吸引的信天翁很容易被钩网绞住,溺死在水中;随处可见的海洋塑料垃圾被信天翁当作食物,雏鸟吞下后无法消化,有时塑料碎片甚至会割破它们的食管,使它们窒息、饥饿和脱水而死。

成千上万的雏鸟还没等来成年后的第一次飞行,就以这种悲惨的方式死去。重量级肉搏战。

与忠贞不渝的信天翁截然相反,雄性象海豹的一生会拥有数不清的伴侣

海豹没有突出的獠牙,却长着肉瘤一样的硕大鼻子。这长鼻子松软下垂,有几十厘米,它们也因此而得名。象海豹是世界上最大的鳍足目动物,体长6米以上,体重可达三到四吨。它们全身上下都覆盖着厚厚的脂肪。

海豹不但身躯巨大,体态臃肿,而且相貌丑陋,体色不雅,黄褐色中夹杂灰色,看上去污秽不堪。白天,它们常在陆地上挤成一团,犹如一个个厚实的“土堆”。晚上是进食时间,它们会潜入水下,捕食鱼虾和乌贼。对了,象海豹的牙齿虽然锋利,但间隔很大,不方便咀嚼,所以吃东西只能生吞。

雄象海豹之间的争斗,残暴而血腥。

到了夏季,成群的象海豹拥挤在岸边土坑里,只将鼻孔露出水面,躲在泥水中消磨时光。无论外界有什么干扰,它们都懒得移动,只是张开血盆大口,发出粗犷的打鼾声。

别看象海豹笨重,它可是潜水好手。为了填饱肚子,它们能潜到水下1500米的地方。象海豹在下潜前,会先呼气,尽可能把肺腾空,下水后便停止呼吸,用来支撑肌肉活动的绝大多数氧气都贮存在肌球蛋白中。回到水面时,象海豹肺里的残余空气由于压力降低而膨胀,肺部随之扩张。柔韧的胸腔和不透气的气管壁可以防止空气进入血管,它们甚至可以在水下睡觉。

海豹社会实行“一夫多妻”制,雄象海豹拥有妻室的多少,很大程度上据体质状况而定。年轻强壮的雄象海豹,往往妻妾成群。在发情期,一只雌象海豹后面往往跟着数只雄象海豹,但她只能从中挑选一只。

南极洲南乔治亚岛上的圣安德鲁海滩,是世界上最拥挤的海滩之一,要在这儿占据一块领地,必须经过连番血战。雄性象海豹为了守护自己的领地和后宫,每天都要面临强者的挑战。它们甚至无暇进食,体重以每天10公斤的速度锐减。

雄象海豹之间的争斗,残暴而血腥。发情期的雄象海豹会发出嘶吼,将身体直立,给予对方猛烈重击,并用牙齿狠咬对方。15厘米厚的皮下脂肪可以有效抵御南极的严寒,但当4吨重的对手来袭,这层防护就显得微不足道,对于尖牙的撕咬起不到任何作用。有些雄象海豹的毛皮因此而破裂,鲜血直流。

战斗结束,伤痕累累的胜利者跟雌象海豹一起下水,并在水中交配。而其他象海豹只能以失败而告终,继续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妻子。

这样的生存方式是自然选择的结果。象海豹庞大的体型,使它无法像鸟类一样长途迁徙,只能在海岸附近群居而生。在严酷的环境下,只有最强壮的个体才能生存,决斗中胜出的雄海豹无疑是最佳选择。它的子女将继承父亲的优良基因,帮助整个种族延续下去。

南极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大陆如冰川般洁白纯净,这里的生存条件虽然恶劣,但许多生物依然顽强并鲜活地世代生活于此。近年来,南极洲的部分地区,气候变暖的速度超过了世界上任何其他地区。如果这一趋势持续下去,所有的极地生物都将岌岌可危。

我們需要做出改变,积极应对气候变化,保护这片净土。保护南极,不只是科学家的事,也不仅需要各个国家政府付出努力,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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