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先赌为快】先赌为快

日本赌博是非法的。

日本没有美国拉斯维加斯那样的赌场,更谈不上赌街、赌城。

但是,在东京都的灯红酒绿中,并不乏赌情洋洋其中。

日本人的确好赌,无论男女老少,都充满着狂热的赌情。

前几年曾有一个年轻的单身母亲,因为好赌,三个多小时没有从赌机上下来。

此时正值盛夏,她忘了自己三岁的男孩还被闭锁在大街旁的小汽车里,待她惊觉时,孩子已经被酷暑闷死在车内,活活的一条小生命,因被母亲的遗忘而惨死了。

此事一经报道,日本舆论一片哗然,报刊、电视一起上,闹了好一阵子,这件事在当时的日本平民心中的确烙下了深深的痕迹。

可是,时间一长,人们赌场照去,赌事照干,可能没有人再记得那个母亲和那个可怜的小生命了。

日本禁赌,这在日本国家《刑法》中规定得清清楚楚。

《刑法》第23章《赌博罪》第185条中明确写道:“凡以偶然的输赢而涉及财物赌博者,处以50万日元的罚款;又凡以娱乐的方式临时秘密诱人赌博者,或赌博者同此条款。

”又第186条规定:“凡经常性参与赌博,并以赌博为业者,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公开开设赌场,并聚众赌博而谋取利益者,处以三个月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仅从《刑法》条款来看,日本政府对赌博是禁止得相当严格的。

只要涉及赌博,一旦罪名成立,就触犯了法律,就要负刑事责任。

即使是偶然赌博都是不允许的。

可什么是“赌博”?如何界定“赌博”?正如“卖春”、“淫行”一样,法律上的确认与现实存在的现象之间有极大的差异。

日本法律确认的“赌博”是:涉及财物输赢

不难理解,这一定性的含义是,一、必须是涉及财物行为,即以财物作抵押的行为;二、必须具有输赢的性质。

两者是同一的,并且是同时并存发生的现实行为

反之,一种行为仅涉及财物,但并不直接表现输赢;如果,又一种行为输赢性,但并不直接体现财物,或者说并不是以财物作抵押,那么,这两种行为算不算赌博?回答是不具有赌博性。

因为,人的一切行为都是与财物有关的,人的劳作与生存的一切方式的直接对象就是获取财物

人们生产和消费财物,本来就是一种密切涉及财物行为

同时,人类行为本身的差异,导致人与人之间的竞争,行为的竞争便具有输赢

所以,理论上说,日本国家法律对赌博的确定还是正确的,也很适度。

但是,正是对赌博定义的适度性,就使这一概念的外延紧缩,涵盖领域太窄,从而使很多具有赌博性质的行为恰恰游离在外,或正好擦沿而过。

日本当前时兴赌业正是如此,用中国的俗话说,刚好打了个“擦边球”。

眼下日本除了国家条文规定的“彩票”、“福利票”外,最能调起国民赌兴的有赛马、赛自行车和一种叫做“扒金宫”(日文为:パチンコ)的游戏房。

为了打“擦边球”,日本人把赌博中的“财物”转换成了“运气”,即将“财物”化为“赌运”。

当然,人们不会公然叫“赌”,一般都叫“中运”或“中彩”。

无论是赛马赛车,还是“扒金宫”,人们都不是以现金或物品作直接抵押,而是通过买彩去押自己的运气,形式上与国家搞的“彩票”一样。

近几年,日本彩票头彩的数目越来越大,金额高达3亿日元(合人民币2300万元左右),而每张彩票的面额仅为200~300日元(约合人民币15~23元)――这在日本真是太微不足道了。

以200博3亿,实在是诱惑力极大,真的是谁人见了都怦然心动,也许都在做一个富翁梦。

况且,日本政府对中彩的人不收一分钱的税,并立即兑现,保密性也相当强。

一般来说,彩票都是由政府委托银行办理发行,有个人出售点,一旦中奖,到任何一个委托银行的彩票出售点均可以办理兑现。

赛马赛车日本相当盛行,形式火爆,尤其是赛车与众不同。

赛车主要是赛自行车。

赛场上,自行车职业赛车手相互追逐;看台上,观众以买彩的形式去押赛车手,押输押赢就看买彩者对赛车手的判断了。

比较起赛马赛车更适合日本普通市民的胃口,场面很随便,不奢华、不讲排场,人也不拘束,场内紧张而热烈。

日本著名围棋大师滕泽秀行曾概括一生赌经后认为,他更喜欢赛车场的气氛,而厌烦赛马场豪华耀眼的贵族气。

秀行好赌,即使在80岁高龄,身患癌症的情况下,只要他不病得起不了床,就无论风雨,每周必到赛车场。

赌已注入他的生命,给了他无限的激情。

他认为:输赢起伏,正好似人的生死。

没有赌,也就没有了滕泽秀行。

赛马赛车毕竟不可能天天进行,日本是一个十分守时有序的国家,工作节奏之快,可让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职业人士惊讶。

因此,在工作日里,不可能有太多的人去赌赛马、赌赛车

赛马赛车一般有确定的时间,一定的场所、规定的形式。

赛马赛车尽管可以让人赌兴大发,赌情亢奋,但大多数人无法亲临现场参加。

于是,便出现了时时处处可以看到的“扒金宫”,它几乎是以24小时的全天候服务笑迎日本大众。

“扒金宫”是日语“パチンコ”这一片假名的直接音译,本身是一种游戏房的名称。

“扒金宫”在日本各个城市,凡人口往来稠密处都可寻觅。

“扒金宫”形式上是一种娱乐游戏的场所,场内有各种各样的电子游戏机,其中以一种不断滚动钢珠弹子的电子游戏机最为著名。

这是一种立柜式机器,正面是透明的玻璃窗,里面设有许多凹槽,由上至下纵横交错。

人面对机器而坐,不停地将钢珠弹子输入,钢珠犹如一串串珠帘从上而下滚动不止。

如其中的钢珠滚落到某个位置,就会获得某个数字。

当累计达到一定的数字时,便可获得相应的奖品。

日本的“扒金宫”中,会有许多人不断地坐在这种弹子机前碰运气。

人们不是一颗一颗地将钢珠塞入,而是一盆一盆地往机器里倒。

机器不停地转动,倾入的钢珠如高山流水般“哗哗”直响。

在一个偌大的空间中,并列着几十、上百台机器,齐声轰鸣,热闹非凡。

然而,场内空气污秽,烟雾腾腾,人们兴奋而又紧张,眼睛死死地盯着钢珠流,不断地期盼着好运的到来。

据说,许多日本人靠此生存。

“扒金宫”实质上是一种变相的轮盘赌场,由于受日本法律的限制,它不过是没有直接挂出“赌场”的招牌罢了。

玩“扒金宫”是不能直接押现金的,只能通过买钢珠投入机器中并获得相应点数后中彩,同时也不能因中彩而直接得到现金。

庄家――即“扒金宫”经营者只能赠给赢家一份与现金同等价值的礼品或礼券,然后赢家将礼品或礼券以兑换的方式到一相应的礼品回收店换取应得的现金。

这虽然多了道手脚,麻烦了点,但合法安全,在法理上避开了“赌博”的含义及其外延。

赌家和庄家都没有涉及财物输赢,因此,并不涉嫌“赌博”。

庄家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即开设的是娱乐场、幸运城,目的是供人娱乐,丰富生活;赌家也有堂而皇之的理由,即为消遣、娱乐而参与。

娱乐有彩头,娱乐者中了奖,便应有奖品,至于奖品如何处置是奖品所有者自己的事,送人、卖掉、转换、扔掉随个人意愿。

庄家为了给人提供方便,设立一个代收点,合法收购礼品、礼券,是再正当不过的了。

对这样的“擦边球”,正巧从法律规范的边缘轻轻而过,日本政府也就奈何不得,只有任其存在与发展了。

对于日本人来说,让他接受“扒金宫”就是赌博,是几乎不可能的,尽管许多人为此搞得狼狈不堪,也只能认为是运气不佳。

然而,它确实刺激着日本人,尤其是都市人的赌兴

上至国会议员,下至平民百姓,无论男女老少都可能在“扒金宫”中见到其身影。

在今天日本经济一直不景气的情况下,最没有波动、最没有赤字的就是“扒金宫”。

日本,确实可以根据随处可见的、大小不一的“扒金宫”数量而确定日本人到底具有多大的赌兴

由此也可看出,有多少日本人将一生的转机寄托在一时的、偶然暴发的幸运期盼上。

日本也有麻将牌,不过通称为“麻雀”。

这大概是受中国南方港、澳、台文化影响的缘故。

日本的麻将形式上也是以娱乐方式出现的,其实质当然还是赌。

日本人没有“无益”的纯娱乐活动,既费时又耗力是谁也不会干的。

不过,打麻将在日本并不多见,更没有将麻将摆在街头、公众场合打的,一般都在较僻静处,不如“扒金宫”堂而皇之的就开设在闹市区、大街上及交通要道口。

如果无人举报,就是打麻将赌博也没有警察去抓,抓太麻烦。

由于有许多赌博的外延形式广泛存在,在日本真正因涉嫌赌博或聚众赌博被抓的案件几乎不见于任何媒体。

但不可由此认定,日本不存在地下赌博场所,更不能认为日本人不参与赌博

日本人的赌被合法的形式遮掩了。

事实上,他们一直在赌,日本自身就是一个具有极大的赌性的民族,由于他们自身的太小,总是寄希望于一时的、偶然的运气降临。

从历史上看,不仅整个民族如此、国家如此,作为个体的日本人也常常如此。

生活就是一种赌运,只有不懈地赌,或许可以转运。

这就是日本,这就是日本人的整体心态。

赌当然会丧志,正因如此,日本法律对赌是严禁的,但日本的法律又是无力的。

尽管许多人不会因为日本社会现实中存在着事实上的赌博而惊讶,但这些现象引起了日本的社会学家、伦理学家们的重视。

赌博作为一种社会现象、生活手段或许可以合法地存在,也可以让人们参与,但是,一旦人们钟情于此、沉湎于此,并且把它作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环节,就一定不再是个普通而不用引起重视的问题了。

不过,目前的日本社会是无法解决,也不可能解决赌博这个问题的。

日本属于高度现代化的国家,高度现代化必然带来高度商品化,而高度商品化是以雄厚的经济为依托的。

当一切都需要花费大量金钱的时候,日本人一生的安全和稳定,大都就只好祈求于一时的赌运了。

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责编 江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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