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的人生两头煎|人生最低谷绝望的句子

1      最近这段时间,林芳是真的心寒。

失业两个月来。

她快憋闷坏了,一直想找个由头和韩昆大吵一场。

守着女儿时,为了照顾孩子心情,她不能挑起事端。

孩子上学走了,韩昆也要去上班,孩子放学回来了,韩昆还没回来,她几乎就逮不着一点和韩昆单独在一起吵场架的时间。

她知道韩昆的嘴有多刁,结婚这些年来,天天早餐都是油煎馒头干和六必居的酱萝卜,缺哪样他都得急。

韩昆爬起来那一刻,林芳就撂好了架势想着怎么痛斥这个男人。

那些平时说不出口的怀疑和郁闷,借着突然爆发的愤怒,她要一个手雷一个手雷地炸到他心尖子上去。

可是,韩昆愣是一个屁都没放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一直处于爆破临界点的林芳,呆愣愣看他出门,扬长而去,整个人坐在餐桌前,像撒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声地瘪下来。

她盯着盘子里那半块咬了一口的馒头干。

突然就觉得自己和这块被遗弃的馒头干是那么的相像,干瘪、粗糙,总以为是自己吸引着那个男人的胃口,可直到失去酱萝卜的陪衬才知道,它哪里有那么大的魅力。

对馒头干来说,酱萝卜是留住食客的引子;对林芳来说。

女儿是留住韩昆的引子。

虽然韩昆什么都没说过,可从他越来越疏远的淡漠中,林芳早已经看透了这个男人厌倦的心。

2      收拾了餐桌,林芳去洗衣服。

女儿的底裤上有一抹突兀的红,林芳赫然想起,前段时间无意在女儿床头柜子里发现的卫生巾。

她心里一惊,难道那丫头来例假了吗?   迅速冲到女儿的房间,果然,那包曾经完整的卫生巾只剩下了两片,她懊恼沮丧地坐在椅子上,可真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孩子来例假了,自己竟然丝毫不知情。

同时,心里又有点薄凉,连女儿都不愿意和自己说知心话了,可见她在这个家里,是个多么的可有可无。

林芳突然就后悔了,后悔这些年为了所谓的工作那副拼命三郎的傻劲。

过去她总认为事业才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安慰,经历过失业却发现,对一个女人来说,工作永远是最无情的。

无论你如何当牛做马,到头来,一纸辞退书就将过去的所有努力都抹杀了。

人到中年她发现,最能安慰自己的还是感情,老公的爱情,女儿的温情。

这些东西,过去一直被挤在事业和生活的缝隙里,又窄又瘦的不成气候,如今在她空闲下来的日子里,这些需要突然就像一只气球那样膨胀起来。

可当她需要他们了,他们似乎却不再需要她了。

女儿的底裤终于洗干净了,接下来是韩昆衬衣

几乎是下意识地,林芳一把将衬衣放到了鼻子底下,似有似无的香水味依然在。

林芳说不准这种香水的牌子,有点三宅一生的香甜,又有点来苏水的淡雅,她恼火的将那件白衬衣浸泡进水里,无论什么味道,总之不是她的味道

清晰记得这种香水味道,是在一个月前开始鬼附身一样贴上韩昆的。

洗了澡的韩昆死猪一样爬上床来,林芳张着双手腻过去,检验一个晚归的男人是否有了情况,一场性爱是最好的标准。

韩昆却抖抖手拂开她的胳膊,一翻身懒洋洋地来了句:“今天不行,我太困了。

好老婆,明天吧。

”   接着,没用十分钟,鼾声大作。

林芳四肢冰冷地躺在另一侧,心里寒意四起。

她瞅着城墙一样厚实的韩昆的后背,疯狂的小念头虫子一样在脑子里钻来钻去:那个女人,那个陌生香水味道的女人,到底是谁呢?      3      日上三竿,衣服全部洗完了,林芳拎起篮子去菜市场买菜。

要出门时,接到韩昆打来的电话。

中午他又不回来吃了。

林芳没有任何表示地挂了电话,除了礼拜天,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午餐

韩昆的公司,中午有免费午餐供应,他总笑着和她说:“现在咱们是艰难时期,得勤俭持家过日子,所以,能省一点是一点。

”   刚开始听到这话,林芳很羞愧,一个月薪5000的女主人突然失业,给家里带来的经济危机是显而易见的。

一个人的午餐久了,她突然醒过腔来,一顿饭又能多花多少钱,说白了,不过是韩昆不愿意见到自己

菜市里,到处都是穿着睡衣晃来晃去的老女人。

买鱼的时候,林芳没好气地和黑黢黢的鱼贩子吵了起来。

明明她刚刚看到前面的女人4块钱一斤买的鱼,可到了她这里,鱼贩子一张口就是6块一斤。

林芳红头涨脸地扔下那条已经拿到手里的鱼。

哼,鱼贩子也欺负自己!   鲤鱼没买成,林芳信步在繁华的大街上溜达,反正时间还早,一个人回家也是空荡荡的寂寞,不如就在这热闹的街道中沾点人气。

路过星巴克时,林芳有瞬间发呆,当初她经常在这个小资的环境里谈生意,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蓝山那种苦涩的味道,可好长时间不喝,她今天竟然有点想念那种味道了。

她决定进去坐一坐,哪怕什么都不喝,就是坐一坐,感受下当初的骄傲和光荣。

可是真的进去了,怎么能什么都不喝。

蓝山是不可能的了,林芳点一杯拿铁,看到服务生端过咖啡来,心里却一哆嗦,这一杯咖啡能买几条鲤鱼啊。

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可是,就算她不想变疯,这可恶的生活,可耻的老公,都要将她逼迫疯了。

4      那杯拿铁,林芳喝了整整一个小时,最后,当她就要离开时,一双热乎乎的手猛然扑了过来:“林芳,真的是你吗?”   林芳万没想到,自己在这里遇到了旧目的同事梅鑫

她心里突然一暖,梅鑫是公司第一批裁员的职员。

分别四个月后见到她,她忽然对过去这个关系一般的同事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知己之感。

梅鑫很快就看到了她脚下的菜篮子,三句话没说完,就对着林芳发出了热情的邀请:“我听说你也被裁了,不如到我们那里去吧,虽然工资少点,可最起码充实。

林芳,咱这个年纪,可不能闲下来,一旦闲个一年半载,整个人也就废了。

”   林芳这才知道,原来梅鑫正在一家保险公司做业务。

“车险,”梅鑫笑着低声凑过来,“不像人脸那样费脸皮,接触的都是中产阶层,提成还高。

我跟你说,现在我一月工资也能到3000呢。

”   回到家,林芳午餐没吃,在抽屉里翻检了半天,终于找出了那家自己曾经投递过简历的公司电话。

林芳终于再次就业了。

新公司是座小庙,她这个大神来了,虽然薪水低,可一进门就是部门经理。

最近这段日子,林芳心情好多了。

仔细想来,是忙碌治疗了她的忧伤。

当然,还有那些发生在家里的变化。

她上班第二天,女儿临睡前钻到她的被窝里,期期艾艾地说出了例假的事。

林芳笑着摸摸女儿的头:“怎么早不告诉妈妈?”女儿皱着鼻子含羞地笑:“那段时间你失业,天天心情不好,我不敢烦你,再说同学们好多都是过来人呢。

林芳心中一暖,猛地把女儿搂进怀里,原来不是孩子疏远了自己

而是小丫头体谅做妈妈的烦躁。

韩昆衬衣上的那种若有若无的香水又持续了一段时间,林芳进进出出当他是空气,可没想到他倒先吃起干醋来了。

那天和老板出去陪客户回来晚点了,一进门,就见韩昆耷拉着脸子:“你还知道有这个家啊?”多喝了两三杯的林芳眯着眼觑他一下,转身进盥洗室,提出他的染着来路不明味道衬衣,只说了一句:“你还有资格说我么,闻闻你身上这股骚味再发言吧。

”   那天晚上,林芳半夜起来,发现韩昆攥着那件衬衣愣愣地坐在客厅里发呆呢。

韩昆翻来覆去烙了几夜的“饼”,渐渐地,晚归的习惯消失了,随之消失的,还有那些暧昧的香气。

一个周末,林芳在家里洗衣服,闻着韩昆衬衣上的汗味,忽然庆幸自己那天有勇气讽刺了他。

只要他还知道珍惜这个家,她不如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人到中年,林芳忽然清楚了一件事情,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一帆风顺的东西,就业会失业,爱情会走私,但只要一切还能回归到正途上来,人生总还算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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