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秋色的夜晚,我把手伸向了你
那年夏天,当知了开始在树头没完没了地鸣叫时,父母并排端坐在了我身前,向我宣布他们离婚的消息。
从那天起,我拒绝开口说话,紧闭的嘴唇和虚无的目光是我唯一能武装自己的武器。
毕业论文网 医生建议他们将我送去安静的地方休养,于是我便被托付到外婆家,像是甩掉沉重的包袱。
那是一个远离喧嚣的小镇,有着清新自然的空气。
每天,我抬一张椅子到院子里,看着两扇半圆的院门发呆。
没有人知道,其实我一直在等待,等待父母慰问的只言片语。
终于让我等来了他。
那天,一个陌生男人闯入了外婆家的院子。
他大约三十多岁,剪平头,皮肤粗糙而黝黑,五官却工整分明。
穿一身军绿色工作服,斜挎的帆布包鼓鼓囊囊,盛满了白色与牛皮色的信封。
我用极其渴盼的眼神看向他,他取出一封信问,请问这里是杨家巷23号吗?我失望地瘪瘪嘴,伸长的脖子迅速缩了回来。
意识到自己走错门,他不好意思地憨笑,然后伸出一只手拍拍我的头。
丫头,等信啊? 霎时间,一股暖流传遍全身。
已经有多久,没有听见如此亲昵的称呼。
于是,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眯着眼睛,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享受着来自他手掌的温度。
他的手真大,几乎可以覆盖我的头顶,那一粒粒茧子的触感如此真实。
外婆从里屋出来问,你妈来信了?见我抿紧嘴唇,她无奈地叹气说,真是可怜的孩子。
没过几天,他竟又来了。
这一次,他笑眯眯走到我跟前,仍是摸摸我的头,然后从包里抽出一个雪白的信封递给我,寄信人是妈妈的名字。
我又看见了他的手,修长的手指和宽大的手掌令我目不转睛。
他笑了,动动手指说,我曾想用它们来弹钢琴,可最后只能送信。
此后的每一天,我都能收到一封由他送达的信。
寄信人是那些过去同学的名字,而递信的那双手仿佛拥有魔力一般,时时撩拨着我年轻的心弦,令我躁动不安。
立秋那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旖旎的梦。
在梦中我舔吻他的手指,一遍又一遍,直至喘息着睁开眼睛,身体的悸动却不随梦终止。
昏暗的灯光下,我举起自己的手,将它与想象中他的手重合,脸蛋不觉间烧起两片红晕。
燥热的逆流自我的下身往上游走,双手便不再受大脑控制,解开了睡衣的纽扣。
迷蒙中,我的手仿佛不属于我,而是他的。
是他的手在我全身游走,划过每一寸肌肤,到达那片最私密的地带。
我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如果真是他的双手,那该有多好。
汹涌的激情难以停止,此刻的我无比想念他,想拉过他温暖的大手,放在我青春稚嫩的身体上,弹奏出一曲一曲诱人的旋律。
于是,我从后院的侧门偷跑出去,穿过并不长的街道来到他家门口,“砰砰”的敲门声打破了黑色的沉寂。
他惊讶地看着身着睡衣的我,直到我勇敢地抱住他,开口说了两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要我。
他的脸立时便红透,结结巴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踮起脚尖亲吻他青青的下巴,他呆若木鸡,傻得任由我的胸脯贴上他的手,触电一般的美好感受穿透全身。
却没想到,外婆会在这时破门而入。
她把我拽到身后,一些肮脏与下流的字眼,肆意向他头上挥洒,说他连有自闭症的小女孩都不放过。
由始至终,我低头不语,他亦未曾反驳一句。
他离开小镇那天,天上下起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
我瞒着外婆去送他,他的笑容仍是憨憨的,没有一丝责备的神情。
丫头,我走了,你要好好生活。
看着他略显苍老的脸,多想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
但我只是问,我能不能,牵你的手? 他便大方地牵着我,一步一步走在细雨之中,甚至开心地唱起了儿歌:大手牵小手,走路不怕滑。
其实,我从最初便知道,是他杜撰了那封署名我妈妈的信,为了能安抚我这颗期盼的心。
可是,他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后来的那么多信,都是我自己写给自己的,只为了能见到送信的他,和那双爬满茧巴的大手。
不久之后,我主动回到了父母所在的城市复学。
每当路过邮局,想起不知身处何方的他时,我的心都会变得安定而祥和。
我曾经以为,在我14岁以后的人生里将只剩下恨与寂寞;是那个温和宽厚的男人,如同救世主一般出现在我面前,用他无边的善良与慈悲,度我走向新生。
编辑:秦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