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我很想对你说是什么歌【有一句话,我从来不说】
这就是:“现在的年轻人啊,如何如何!”这“如何如何”大体是不满的数落、无奈的感叹。
我不说,是因为我不同意、不认可。
现代的年轻人不是个个都好,就像任何一个年龄段的人不可能个个都好一样。
但是,现代的年轻人大体上比上个世纪50至70年代的年轻人要进步得多。
第一,他们的捕获信息的渠道更多元了,占有的信息量要比那一代年轻人大得多了。
第二,信息量大了,参照系也必然扩展了;因此,盲从与迷信就少得多了;你要一声令下来个什么整人的政治运动,可能性极小极小;你要没有能说得通透的道理,就很难让他们信服。
他们也可能来一点“阳奉阴违”,但对那些“以力服人、以权服人”的“道理”,“阳奉阴违”就是进步。
虽然对“自我”常有误读与误解,但第三,现代年轻人开始重视自我了。
这重视与蔑视,维护与扼杀,重建与反建,是大不一样的。
因为,公民社会,也就是现代社会的基础是有自我的千万公民。
当然,“自我”需要科学的解读,自我不是自私、自恋、自肥;自我是顺应历史进步的自我尊重与自我优化。
说年轻人“如何如何”有两大根据:一是“没有理想和信仰”,二是“过度的物质享受”。
对此,我不以为然! 要知道,理想与信仰真正出了问题,不是现在;上个世纪的50年代至70年代的政治运动,特别是反右派、大跃进与“文化大革命”,就是一个理想与信仰、与个人迷信结合得愈来愈紧密,而与科学离开得愈来愈远的过程;这种理想与信仰留给当代年轻人的实际印象是:人格盲从、政治不公、经济贫乏、文化荒漠。
一种不能兑现的“理想与信仰”只能激发对理想与信仰的逆反心理。
与其责备他们,不如责备我们;我们要反躬自问:我们公开、全面、认真地和他们一起反思了吗?我们把历史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向他们作出了交待了吗?科学的理想与信仰,一定是历史的科学的梳理与总结。
如果说,当代年轻人在重建理想与信仰时,还有什么障碍的话,说句良心话,责任不在他们身上。
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常常一叶障目、以偏概全。
首先要肯定一个大前提:当代年轻人的总体还在摆脱贫困奔小康的路途中,还没有过度物质享受的条件。
最近一期央视的《今日说法》,反映了一则让人困惑与难过的新闻:当警察成功捕获一窝人贩,去解救几十个云南农村女青年的时候,有的女青年拒绝解救,拒绝回家,拒绝与父母团聚。
原因是:家里的生活更穷也更苦;虽然被骗了,人成了被买卖的商品,在人格上遭到了践踏,肉体上遭到了强奸,只要物质条件好一点,什么都接受了。
有一个女青年展示了一双10块钱买的新鞋,说是在家“从没穿过这样的新鞋”,以此来说明她愿意接受被买卖的命运,我再也止不住泪水,这只能是一种被绝对贫困扭曲的病残的心态。
当然,在青年中这不是多数,但这也告诉人们,对几亿人口而言,物质还在保证生存的疆域之内,离享受还有很大的距离。
在这点上,千万不要盲目乐观。
但是,第一,是少数;第二,主要是那些“富二代”。
在迪拜的超豪华的跑车里,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里,在西方那些迎合中国富人需要的“野鸡大学”里,他们打着“留学深造”的旗号,过着吃喝玩乐的日子。
于是一个新名词应运而生:留学垃圾。
我要说的是: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年轻时聪明得多,开阔得多,也进步得多。
但他们也有他们的困惑和压力;他们也在尝受着严重贫富差距的苦果,他们也在承受着特权造成的不公,而就业的压力,他们是首当其冲的角色。
我们常说:“年轻人比我们幸福多啦!”这话属实,但也不能绝对化;他们面对新的问题、新的困难、新的危机,如新的经济危机,杀伤性更大的战争,更大的自然环境的灾害,等等。
他们需要理解,需要帮助,而这些问题若不能彻底地解决,他们是不是一定比上代人幸福?也未必!■ 【文心荐自《解放日报》2009年7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