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民族国家观念 [民族国家的观念与中国实践]
有人指出,我们由日把翻译成“民族国”是错误,因这概念所指并不只是“单民族国”,而是“世俗国”。
确实,含义并不只是单民族建立国,而且是摆脱了神权枷锁主权国。
不,对这概念误,并不是从它日翻译或翻译开始。
次世界战前民族觉醒浪潮建立很多国,就已把理成了“单民族国”。
日和理,只是当世界围对这概念普遍理延续,而不是因日人和国人特别地误了它。
不,由世俗方言兴起,以及新教各教派形成,也就形成了单语言、单教派、世俗王权至上,这样三位体,对抗罗马教廷拉丁语神权统治。
这些国公民,也就逐渐形成了各民族,而这样“世俗国”,也就慢慢可以被理“民族国”了。
这尤其可以9世纪末德国完成统程看到。
随着拿破仑战争以及普鲁士帝国逐渐强,以前极分散德志各邦民族识日渐兴起。
但把这00多邦国统成国不仅政治上不是易事,理论上要说每邦国公民也要量工作。
因,当德志考古学、人类学和民族学所做重要工作,就是研究看上非常不各邦国人民共性,然把他们塑造成统德志民族,从而成国统基础。
虽然这些学者工作多数邦国是成功,但奥地利这与德志民族有明显亲缘关系人群,却始终能建立起民族认。
所以,虽然指不只是民族国,但这种世俗国确实是常建立单民族基础上民族国。
这并不是绝对误。
因,现代国人接受这概念候,其实还是准确把握了0世纪初西方世界对它基理,其所缺部分只是能了这概念形成复杂历史程,无法洞彻从世俗国到民族国这历史程思想史义。
但这,是现代国接受很多西方观念所犯通病,比如无法理由民主背思想涵,无法看到现代科学背人义,等等,这都是要假以日,慢慢探和澄清。
既然并不地味着单民族国,那么,现代西方,就完全可能形成非常不国建构模式。
事实正是如。
我们姑且不说严格义上民族国基上不存,很多国现代性建构程也并不合单民族基础上建立世俗国这路向。
虽然我们般也把它当作以英格兰民族主体民族国,但且不说它早就吞并了威尔士和爱尔兰这样异民族,而且它走向现代国关键刻,英格兰与苏格兰形成了合王国,这多民族特性甚至体现了它国旗上两十架交叉代表了两基督教国合。
美国建政初,邦党人和反邦党人那场争论,多少就和这问题相关。
究竟是建立型道德共体,还是建立容纳多民族、多宗教,甚至多语言众多群体,建立庞现代帝国,正是邦党人和反邦党人争论焦。
要打破启蒙思想所谓民主制不可能国实现断言,建立种前所有国形态,就必然包容不信仰、化和民族背景。
美国成功现代国创造了崭新模式,与单民族基础上建立由民主世俗国传统已非常不。
而具有讽刺味是,恰恰是美国这多民族、多化混杂帝国,反而逐渐变成了西方由民主代言人。
难怪托克维尔要特远渡重洋,研究民主美国安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超越民族国模式,其实并不只是英美政治思想发明,而且代表了现代西方政治理想更高境界。
这种超越多少类似当年罗马帝国对城邦制超越。
希腊罗马古城邦,像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这样思想也和启蒙思想样,认国不可能实行真正民主。
希腊人普遍认,明人生活只有狭城邦才有可能,像波斯和埃及那样国,只能是野蛮人。
但是,随着亚历山对城邦模式打破,以及庞罗马帝国崛起,城邦制不仅无法维持它政治安全,而且根就无法存了。
基督教兴起和传播,也打破了民族宗教形式,跨民族帝国提供了识形态。
到新教改革候,庞天主教会重新分裂各政新教派别,并与世俗政治体结合,是有了建立世俗民族国要。
像英国亨利八世成立圣公会,就是型例子。
每新教教派都有普世宗教要,只是因没有足够力量而不得不把己限制狭民族国。
因,圣公会英国仍然愿与天主教苏格兰合。
正是因基督教明这种普世要,哪怕是到了今天,欧洲人不仅不满足民族国模式,而且试图统欧洲,恢复罗马帝国光荣。
美国人所以从开始就不满足民族国模式,当然也是因这建立现代新罗马迷梦。
美国,加拿、前苏等国采取都是这模式。
国建立现代世俗国任,恰恰与革命党人排满思想步发生,是就很容易接受民族国概念民族主义成分。
随着清王朝覆灭,排满热潮渐渐消退了,“驱除鞑虏”口也逐渐被更理性“五族共和”思想取代,但民族国理念依然延续了下。
民国期民族学受德国影响不,其基倾向就是,从国传统宗法思想出发,试图将汉、满、蒙、回、藏五族比附宗族不分支。
是,蒋介石《国命运》说。
“四海,各地宗族,若非始祖,即是相结以累世婚姻。
《诗》上说‘王孙子,支世’,就是说血统宗支。
《诗》上又说‘岂伊异人,昆弟甥舅’,就是说各宗族,血统相维外,还有婚姻系属。
古代国民族就是这样构成。
所以这候,国全体国民,都有他‘四海皆兄弟也’崇高伦理观念与博仁爱精神,不是徒托空言。
陈伯达批判指出“民族血统论,是德、、日法西斯主义糟粕,德、、日法西斯就是拿这类怪论作进行侵略全世界工具。
不蒋先生也以血统立论,实属怪事。
”这批评虽有其政治上目,但他指出国民党民族政策与德、、日民族国路向更加接近,却是实情。
共和国建立,则采取了另外条路线,就是学习苏验,通细致民族识别,把差别也许很细微族群区分成不民族,确立了五十六民族,实行民族区域治政策。
这种通苏学模式,就是多民族并存现代国模式,是与单民族国不种现代国模式。
虽然这模式不无它问题,但总体而言,苏诸多民族问题,国并没有出现。
所以如,是因我们所学习并不只是欧洲多民族国模式,而且国明继承了几千年处理民族问题基模式,也就是费孝通先生所说“多元体格局”。
应该说,无论国民党“五族共和”,还是共产党“民族区域治”,都既从现代社会国建构寻支持,也从国历史上寻。
凡是异族入主原,官修史总要把该族祖先说成是黄帝某子孙,因故窜夷狄,所以这民族只不是华夏民族分支;这就是国民党宗族论古代。
但“民族区域治”背,却是“夷夏辨”更深层含义。
四、夷夏辨与多元体格局。
古代圣人向重视夷夏辨,但对这问题理非常不。
很多候,“夷夏辨”被理成了族群问题,像这就是汉族与其他民族斗争,如吕留良所谓“华与夷,乃人与物分界,乃域义”;但若从历史角看,则夷夏辨重视是礼乐明,而非血统或族群。
孔子作《春秋》所推崇尊王攘夷,乃是“诸侯用夷礼则夷,进国则国。
”唐代程晏更明确指出“四夷民长有重译而至,慕华仁义忠信,虽身出异域,能驰心华,吾不谓夷矣。
国民长有倔强王化,忘弃仁义忠信,虽身出华,反窜心夷,吾不谓华矣。
”历史上各民族融合并不是以主流族群吞并各少数民族,而是以礼乐明统合各民族。
所以当年进入原匈奴、鲜卑、契丹、女真等民族,就慢慢融合成了统民族。
它是华民族套明框架,它下可以容纳各种化形态和宗教形态。
佛教原地区兴盛起,也并没有使佛教徒不再是汉族;今天很多汉族人成基督徒,也不妨碍他们仍然是汉族。
甚至,儒学传播其他地区,像日、朝鲜,也称“华”、“华夏”。
把汉族当成与其他民族并列族群,只是有了现代民族观念种强行划分。
今天国,当然已不再只是古代儒明承者,而是华明框架下,吸收了量现代明建立起现代世俗国。
它并不是以“汉族”这族群国民主体单民族国,而是可以容纳多元民族、多元宗教明和政治实体。
这政治实体下各民族,都可以享受和进步创造共礼乐明,也可以维护和发展各独特民族明;但政治层面上,各民族都只有忠诚对象,那就是国。
华明向有普世性天下诉,这与基督教明普世精神有相似处,但也有重区别。
西方现代明建立诸多民族国,仍然要通政治、军事、济等办法重温罗马帝国普世旧梦。
但华明从就没有把己完全陷入民族国狭局面;其普世理想更不是通征与兼并完成。
而今,华明进入现代世界,通西方现代国政治模式,艰难但基上成功地继承了“多元体格局”普世理想。
虽然现代国还有很多重理论和现实问题没有,现代国明框架也并完全安顿下,但有是肯定这样现代国,没有必要,也不可能使己或其任何族群缩回民族国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