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第一名墓 [刘备墓前楹联作者之谜]

成都武侯祠刘备墓前,有一幅著名楹联:   一�土尚巍然,问他铜雀荒台,何处寻漳河疑冢;   三足鼎今安在,剩此石麟古道,令人想汉代官仪。

此联用典贴切,韵味深长,脍炙人口,深得名家称道,自是不消多说;至今有些说不清楚的是,此联究竟是何人撰写的?   说法一向有二。

一说完颜崇实所撰。

崇实自咸丰十一年(1861)七月至同治十年(1871)六月,任成都将军,其间还两次代理四川总督,也有些文才。

最初挂出的木刻抱柱联上,字迹也确实是崇实用汉八分书法写的,说该联为崇实所撰,并非空穴来风。

《中国名胜楹联大观》与《巴蜀名胜楹联大全》等书,均采纳这个说法。

一说顾复初先生所撰。

顾复初,江苏长洲人,晚清名士。

咸丰年间,应四川学政何绍基邀请,入川协助改阅试卷,寓居成都梓�桥街,自署小墨池山馆。

他不仅书画造诣很高,擅长古文、诗词,著有《曼罗山人诗文集》,还在杜甫草堂、望江公园与武侯祠等处,留下不少精彩的楹联

巴蜀文坛不少高人认定,该联是顾复初先生撰写。

1957年刘孟伉先生补书该联时就是这样说的。

补书之联至今挂在刘备墓前,序与跋里说得明白:联为顾复初撰,书法是崇实的。

刘孟伉先生是四川云阳人,曾任四川省文史研究馆馆长、四川省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副主任等职,精通文史,著述甚多,说起成都掌故,如数家珍。

他的说法,可信度极高。

说该联为完颜崇实所撰,并非始于近年,是早在晚清就有的一桩误会。

李�人先生的《大波》,说到过这段掌故:   范淑娟好像故意似的,把悬在殿柱上一幅黑漆金字木刻抱联,朗朗地念道:“一�土尚巍然……”不但念,还喊着小胖子问道:“同九哥,这真是崇实撰的楹联吗?你说好不好?”   “岂止我一个说好,许多大名公都作过定评的。

自然不是崇实将军撰的,谁也知道是他的幕友、江南名士顾复初顾子远、又号道穆、又号潜叟代笔的……”   众所周知,《大波》虽是小说,主要价值却在历史与民俗方面,为成都留下了不少有价值的掌故。

用它佐证误会早有,料想不会有错。

问题出来了:明明白白的事,干吗会弄错呢?   据说,这事涉及另外一桩悬案,得从石达开被杀说起。

清同治二年五月初二,即公元1863年6月18日,在大渡河畔的安顺场附近,太平天国的翼王石达开中计被俘,6月25日押至成都,在简简单单的审讯之后,时任四川总督骆秉章,立即下令,用凌迟碎刮的残酷极刑,将翼王秘密处死于狱中。

这是一位震惊过世界的英雄,是太平天国杰出的军事家、政治家和诗人,文武全才,深孚众望,在打击腐败王朝的革命战争中,做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

论功劳,论威望,论谋略,论武勇,论文采,都是太平天国数一数二、不可多得的人物。

这样一个“逆首”被诛,以入川剿贼为当务之急的骆总督,自是为朝廷立了大功,值得庆贺一番。

时任成都将军完颜崇实,按例在少城南端的将军府(即将军衙门)大摆筵宴,为骆总督庆功摆好。

那日,将军衙门宾客满座,不单四川的军政要员全部在座,蜀中的各路名流,也在应邀之列,纷纷赴宴。

桌上集川菜之精华,水陆齐备,应有尽有,好不丰盛。

“剿贼有功”的总督骆秉章,坐了首席!   当时的川中军政要员,前六名的顺序是将军总督、副都统、提督、布政使、学政使。

清代的将军是从一品官,向来只由满蒙要员担任。

总督是正二品,只好屈居将军之后。

今日骆总督坐了首席,虽然是个破例,倒也应该,这台庆功大宴就是为他摆的;何况崇实将军是宴会主人,已去坐了主位。

正如俗话所说:主人让客三千里,客让主人没道理。

崇实将军尊骆总督坐了大宴首席,是合乎待客之道和传统礼仪的。

不料,骆总督属于那种“狗坐篾篼――不识抬举”之辈,一坐上首席,就一反往常谨慎,有些飘飘然然、得意忘形了。

究其原因,当然不单是一个“居功骄傲”了。

这位骆总督是广东花县人,依靠曾国藩的湘军势力一步步爬了上来。

其时,太平天国已接近全面崩溃的边缘,湘军势力遍布东南半壁,连两宫太后与朝廷重臣也要忍让几分,也就难怪骆大人有恃无恐,没有把蜀中军政要员放在眼里。

再有几杯美酒下肚,说话就大大咧咧,忘了官场忌讳。

宴会主题是庆功摆好,奉承话自然围着“剿贼有功”铺开。

娴于官场应酬的骆总督,自然没有忘记要“谦让”几句,只因此时的狂傲之心太盛,“谦让之辞”也变了味儿,很不中听:   “剿拿区区毛贼,骆某何功之有!巴蜀藏龙卧虎,人才济济,文有相如之赋,武有伏波之才,要剿灭仓皇流窜的几个长毛,原是绰绰有余,易如反掌。

两宫太后虽说圣明,命骆某入川,总揽剿贼,却有越俎代庖之嫌。

只因君命难违,骆某才不得不带湘军前来助战。

这样一来,哈哈,骆某若有抢功之嫌,还望诸位大人见谅!”   貌似谦让,实为皮里阳秋,竭尽讥讽之能事。

其言下之意,大抵是:区区入川长毛,不过是小菜一碟,居然要朝廷派骆大人来征剿,兴师动众,劳神费力,当真是“蜀中无人”了。

除了骆总督带来的人,以完颜崇实为首的蜀中原有官员和在座名流,无不暗自愤恚,只是碍于官场体面,其人又大权在握,正是炙手可热之时,一时才没有发难叫板。

总督正得意洋洋,侃侃而谈,一位身着长衫、手摇折扇、丰神清朗的中年文士,飘然而入。

完颜崇实一见他来,便站起身,招呼他到其下的一个空位落座,蜀中其他宾客也起身相见。

文士将折扇一收,拱手致歉:“山人俗事在身,来迟一步,还望崇实将军和诸位大人见谅!”一边说,一边用目光环视在场主客,举止潇洒,仪态温和,彬彬有礼,对骆总督却视而不见。

从骆总督面前走过时,口角咧出一丝冷笑,目光一溜而过,就像总督大人压根儿就不存在似的。

“此人是谁?”骆总督暗暗动怒。

坐在近处的学政使何绍基,带着一脸惊诧和大惑不解的口气,说道:“什么?骆大人入川有日,难道还不曾会过此人?”那模样就像是说,没有会过此人是个天大的不该似的。

“堂堂总督非要会一介寒士?”骆总督愣起双眉。

何绍基笑道:“骆大人有所不知,此人就是流寓蜀中的江南名士顾复初,诗文出众,才华过人,别号曼罗山人

眼下虽然屈居将军幕府,崇实将军却没有将他视为普通幕僚,一直敬为文友。

蜀中名流敬其为人与才华,也多有交往。

”分明要骆总督别小看此人。

总督嘴角咧出一丝冷笑,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个寄人篱下的穷酸文人。

如今人心不古,世风日下,招摇过世之辈,浪得虚名之徒,实在太多,学政大人该不是道听途说,受人愚弄,看走眼了。

”   “草堂祠、望江楼及武侯祠等处,料想总督大人已经去过。

”   “去过又怎样?”   “三处均有一幅楹联顾复初写的,骆大人可曾一览?”   骆总督未置可否,瞧那不以为然的神态,显然是读过的。

何绍基没有介意骆总督的神情,将草堂那联随口咏出:   异代不同时,问如此江山,龙蜷虎卧几诗客;   先生亦流寓,有长留天地,月白风清一草堂。

然后问道:“这一联还不错吧?”   骆总督道:“上联从杜诗点化而出,将宋玉、杜甫相提并论,还说得过去,下联则自识太高。

杜甫流寓成都,作过严武将军的幕僚,此人也流寓成都,作了崇实将军的幕僚,俨然以杜工部第二自居,是不是太狂妄了点?”双目半觑,瞥了顾复初两眼,仿佛当面责问。

顾复初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面色自如,谈笑风生。

何绍基淡然一笑,继续说道:“敢以杜工部的继承人自居,又有真才实学相副,足见不是等闲之辈。

大人既然如此抬举,那就再听濯锦江畔望江楼上的那一联。

”随口咏了出来:   引袖拂寒星,古意苍茫,看四壁云山,青来剑外;   停琴伫凉月,予怀浩渺,送一篙春水,绿到江南。

接着说道:“这一联,登高远眺,触景伤怀,将眼前之景与思乡之情融为一体,恰到好处,该算得是上乘之作了。

”   骆总督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不见得吧!‘送一篙春水,绿到江南。

’究竟是什么意思啊?”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

顾复初是江苏长洲人,这便是思乡之情了。

”   “不是思乡,而是脑后长了反骨。

”   骆总督语惊四座,众皆哗然。

顾复初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骆大人何出此言?”何绍基一脸薄怒。

“眼下的江南,还有一大片皇土在长毛手中。

这‘一篙春水’到底是送给谁啊?恐怕只有顾才子自己才说得清楚,是不是?”分明是说顾复初私通长毛!   话是对何绍基说的,骆总督眼神里的凶光,却直朝顾复初先生射去,看那个咄咄逼人的模样,显然是要顾复初当面回答。

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而投了过去,除少数人幸灾乐祸,嘻嘻而笑,多半都面带不满之色,且暗暗替顾复初捏了一把大汗。

何绍基没有料到骆总督如此卑鄙,顿时语塞,无言以对。

顾复初站了起来,捧起酒杯,一饮而尽,拱手团团一揖,含笑说道:“有众多大人在场,山人乃一介寒士,原本轮不到山人说话,不料总督大人有此一问,非要山人说上几句不可,不说即丢了总督大人面子,倒叫山人左右难做人了。

不知崇实将军与诸位大人意下如何?”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完颜崇实

崇实笑道:“这里不是公堂,而是宴会,是以酒会友,以文会友,无须太多忌讳。

何况,骆总督胸有雅量,肚能撑船,绝不是以势压人的龌龊小人,顾先生但说无妨。

”   “那就恕山人无礼!”顾复初轻摇折扇,笑道:“总督大人既然说到长毛为乱,倒叫山人想起一个正在流行的说法――若真要追究长毛为乱的起因,总督大人恐怕难逃干系啊!”   “混账东西!”骆总督勃然大怒,在桌上拍了一掌,猛地站起身来,指着顾复初厉声喝道:“你、你、你这穷酸文人,怎敢血口喷人,污蔑朝廷大臣?你别忘了,我大清王朝还有‘反坐法’;你若拿不出依据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   “山人若言之有据,总督大人又当如何?”   顾复初面带微笑,神情自若。

总督见他有恃无恐,心头倒真的有些虚了,一时竟不敢答话。

崇实将话接了过去,说道:“你若真有依据,骆大人肯定能尊重事实;何况,是非自有公论,顾先生不必多虑什么。

”   在众人的劝说下,骆秉章重新坐下。

山人遵命!”顾复初向崇实拱了拱手,依然站在骆秉章的对面,笑道:“山人想请骆大人证实一下,听说骆大人和逆首洪秀全,都是广东花县人,而且还是同窗,不知是否确切?”   “是又怎样?”骆秉章那颗悬起的心,倏然落下,沉稳说道:“自古冰炭不同炉,就算有株连之法,也与同乡同窗无涉。

你若只有这点依据,本大人可要动大清的反坐法了!”   “骆大人与洪逆同窗之时,曾合撰一联,有这桩事儿吗?”   “你的耳朵长得很啊!朝廷大臣的轶事,你搜集起来干吗?”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家。

山人无意之间得知,这一联是:夜浴鱼池,摇动满天星斗;早登麟阁,挽回三代乾坤。

没有记错吧?”   “顾才子既然有心生事,区区一联,又怎会记错!”   “没有记错就好!上联有扰乱天下之心,下联有报效朝廷之志。

这是一目了然的事,料想在座诸公已然悟穿。

”   “顾先生没有说错,应该这样理解。

”众皆点头认可。

顾复初继续说道:“据山人所知,那个企图‘摇动满天星斗’的人,就是眼前这位骆大人了。

当时倒是洪贼以‘挽回三代乾坤’为下联,镇住了出言不慎的骆大人

”   骆总督忍无可忍,又在桌上拍了一掌,重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说道:“当时是洪逆出的上联,骆某出的下联。

这是两宫太后也知道的轶事,你竟敢颠倒黑白,混淆视听,以下犯上,来人!”   站在厅外的士兵都是将军府的,个个听而不闻,没有进来抓人。

旁边一位官员在他耳畔说道:“大人不要忘了,这是将军府,不是总督衙门。

大人今日是来赴宴,带的随从不多,都在下面饮酒。

”   骆总督进退两难,一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顾复初隐然一笑,继续说道:“两宫太后得知的传闻,无疑是骆大人说出来的;山人适才所说,却是广东学子中广为流传的事。

当时骆大人担心此联流传出去,对自己的前程不利,就将事情颠倒过来,向当地学政告密,说洪秀全胸有异志。

学政官员信以为真,遂将洪秀全打入另册,断了他的功名之路。

也就是这个原因,洪逆混到了三十多岁,还是‘童生’一个,连秀才也未捞到。

洪逆走投无路,疾愤不堪,这才跑到广西金田村造起反来。

若要追究长毛之乱的起因,骆大人是不是该承担一点责任呢?”   众皆大哗。

总督满面盛怒,都以为他要大发雷霆,不料就在这一瞬间,他镇静下来,口角咧出一丝狡黠的笑意,说道:“你这些无稽之谈,原本不值一哂,就算有人受你蒙骗,将谣传上奏朝廷,两宫太后也不会凭几句道听途说,就给一个封疆大吏治罪。

总督说你蓄意反清,还有不少官员包庇于你,却是货真价实。

”   顾复初笑道:“凭什么?就凭一句‘绿到江南’么?”   骆总督道:“刘备墓前,你不是还有一联么?最后一句‘令人想汉代官仪’,究竟是什么意思啊?当众说说看!”   顾复初眉头微皱,暗暗吃了一惊,但很快就冷静下来,说道:“咏史就是咏史,还能有别的意思?”   骆总督道:“这就叫:借思古之幽情,浇心头之块垒。

现在用的是‘满人官仪’,你却企图恢复‘汉人官仪’,不是蓄志反清又是什么?这是摆明了的‘排满’,楹联挂出许久,不仅无人提出异议,而且还纷纷叫好,这又是为什么?”环视当场,面带杀气。

众皆大吃一惊。

清代文字狱的厉害,在场诸君无人不知。

总督继续说道:“此事若上报朝廷,无须骆某多说什么,自会有人来清查叛党,是不是啊,诸位大人?”向随他来的几位官员,递了个眼色,又道:“这里不是你我待的地方,走!”拂袖而出。

数名官员跟在他的后面,向外走去。

总督若走出将军府,事情就闹大了。

众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肇事者”顾复初更是一脸难堪,束手无策。

“骆大人留步!”   众人举目瞧去,是崇实将军追上前去。

总督回过身来,冷冷说道:“崇实将军有何吩咐?”   崇实笑道:“骆大人要将此事上奏朝廷,也无不可,只是应当弄清真相。

刘备墓前楹联,是我完颜崇实所撰。

完颜家族不仅祖祖辈辈都是满人,而且高官极多,深受皇恩。

崇实蓄意‘排满’,除了骆大人,不知还有何人肯信?”   众皆舒了一口大气!   这就对了!汉人“想汉代官仪”,就是蓄意“排满”;满人“想汉代官仪”,则是以史咏史,发思古之幽情,不足为虑也!   骆总督咧出一丝冷笑,说道:“养虎为患的事,不胜枚举,将军的善心,可别用错了地方!这副楹联虽然没有落款,但谁都知道是顾复初的,不是将军所撰,本总督事前就讯问过了。

”   崇实道:“骆大人一向精明,怎么就没有注意到,楹联的字迹乃是本将军的,用的是汉八分书法,不信再去看看,认真核实一下。

”   骆总督道:“书法是将军的,联文为顾复初撰,却是路人皆知。

”   崇实沉下脸来,说道:“骆大人别忘了,我完颜崇实乃是大清王朝的一品将军,不是幕府中的记室。

我倒想再问上一句,你骆大人何时给幕僚当书记官呢?”   骆总督被此话问住,一时语塞,难以下台。

顾复初走了上来,笑道:“崇实将军不必再与他分辩什么!骆大人急着要走,是有他自己的急事要办,并非要为难于我。

顾复初不过是一介寒士,哪里值得骆总督劳神费力,去向朝廷告密!”   崇实茫然说道:“这个时候,他有什么急事要办?”   顾复初道:“如所料不差,当是骆总督刚刚得知,有人向朝廷奏了一本,说骆大人杀了一个冒牌翼王,真正的石逆,已用金蝉脱壳之计逃走,骆大人若不及时消灾,就要担个欺君之罪……”   宴会上一片哗然。

骆秉章浑身一震,脸色突然大变,但很快又镇静下来,恶狠狠地说道:“哼,你杂种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这等大事也敢当众造谣!今日你若拿不出证据,就是妖言惑众,以下犯上,我就要当众办你,看有谁敢来阻拦!”   顾复初淡淡一笑,说道:“据我所知,先帝(指咸丰)与两宫太后都曾降旨叮嘱:若擒住重要逆首,一定要解押进京,在严加审讯之后,再行游街斩首。

目的有二:一是以壮天威,一是让朝廷掌握更多的贼情。

大人何以不遵圣旨,擅自将石逆秘密处死?原因究竟何在?骆总督若不便告诉山人,只向崇实将军与诸位大人透露也行!”   骆总督道:“这有什么不便?若能将石逆解押进京,骆某的脸上也有光彩,何不乐而为之!只因路途遥远,逆贼之党羽又多,若被长毛劫走,这个责任谁来担当?”   顾复初道:“当时,石逆身处十万精兵之中,骆总督都有本事将其擒住,难道还怕一个陷于圄囹、身受重伤的死囚逃走?这话恐怕难以自圆其说吧?”   众皆点头称是,对骆的解释都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总督一脸尴尬,一时难以措辞。

顾复初继续说道:“据传,石逆兵阻大渡河时,已在党羽掩护下趁乱走了;骆总督擒住的‘石逆’,乃是一个原名叫‘马生’的冒牌货。

最近民间颇有流言,说有一位剽悍之徒,在新津过渡时,留下一把刻有‘翼王’二字的铁伞,船翁不敢私留,已呈交给总督大人了。

这位彪汉与传说中的石逆相似。

新津渡上,当时见过此人与这柄铁伞者,不是个别。

不知骆总督能否赏脸,让在座大人看看这把铁伞?”   霎时间,骆总督气得满脸铁青,浑身发抖,指着顾复初,咬牙切齿说道:“你、你、你……”却说不出下文来。

事情闹到了这一步,究竟该如何收场?   解铃还须系铃人。

崇实不想将事情闹大,搞得两败俱伤,见时候到了,该自己出来“打圆场”了,于是走上前来,笑道:“顾先生说的是民间传闻,不足为凭,骆大人不必当真,也不必再回答什么。

大人剿贼有功,有目共睹,不是一两句闲话就可以抹杀掉的。

顾先生才高八斗,文采过人,向来为骆大人所看重。

适才那番恃才斗气,皆是崇实我出言不慎所引起的,请在场诸公看在崇实份上,今日之事就此了结,以后谁也不要再说,诸公意下如何?”   提学使何绍基满面欣慰,趁势说道:“这样了结最好!”在场诸公多不想将事情闹大,且又碍于崇实将军的面子,于是纷纷附和。

骆秉章顾复初也不再说什么,算是默认这样收场。

崇实端起酒杯,又道:“今日的口角,是崇实挑起的,这杯酒算是惩罚崇实!”一饮而尽。

众皆叫好,跟着崇实畅饮一杯。

顾复初将了总督大人一军,心头暗自得意,也就顺势下了台阶。

大权在握的总督,与一介寒士斗了个不了了之,骆大人的心头当然是恶气难消,但是,考虑到对方有崇实将军与一大帮官员撑腰,“石达开没有死”的话题,又确实点到了自己的软肋,只好将这口恶气咽了下去,做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模样,以显示长者气度。

庆功宴上的事情,不了了之。

而刘备墓前楹联,究竟是谁撰写,久而久之却成了一桩悬案,至今没有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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