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与侗族民歌审美母题探微

摘 要:中国文学审美思考始源于《诗经》,其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作为生存的依托,这一人类生存本体性存在也成为《诗经》一以贯之的母题

侗族民歌坚持人类生存的本源价值观,在所谓主流文化的边缘,喷洒出一道美丽的心灵彩虹。

事实上,这是灵魂与自然的融即,面对生存艰难的时候获得心向自然的愉悦。

毕业论文网   关键词:审美;魂灵;诗经;侗族民歌;本体   中图分类号:I207.62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3—291X(2010)24—0236—02      《诗经》所描写的那个时代,朗吉弩斯诠释为:“一个人如果四面八方地把生命谛视一番,看出在一切事物中凡是不平凡的、伟大的和优美的都巍然高耸着,他就会马上体会到我们人是为什么生在世间的。

”   文学的发展历程可以说是诗意栖居的心理需求与物利刺激矛盾不断激化与缓解的过程,不幸的是这个过程中物利渐趋成为人类的主题,而偏离了人类生存本体性的心理期待。

到了后现代语境时期,文学逐渐退化和庸俗化,在急功近利浮躁心态的驱使下,一幕幕轻佻的闹剧滑稽上演,其凸显出我们灵魂的贫弱和蜕化失真后的苍白。

我们的文学不再张扬理想,不再守护魂灵,而是展示感官欲望,堕入时尚,人也随之坠入了动物的乐园。

人生从现实与理想交织构建的空间转入一个单调的多色平面化生境,文学也就成了荒诞的语言狂欢,人类诗意生存的“金字塔”随之轰然坍塌。

我们为还有坚守自我纯净心灵的一个犄角――侗族民歌的生命咏唱而欣慰。

少数民族文学创作苦苦经营《诗经》为人类诗意生存构建的梦,一直在坚守着这一片林中空地,侗族民歌可视为其典型之一。

一、《诗经》与侗族民歌审美主题――人与自然和谐   《诗经》作为中国文学百花苑中的一朵瑰丽的奇葩,开启了中国文学璀璨的画卷,“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雁过长空,影沉寒水。

雁无遗踪之意,水无留影之心。

”人与物的心灵交融,人与自然的生命连接,是自然之魂与人心的默合。

穿过文学描写的形式,我们恍惚看到人类原初时代,人与自然之间的无离无间的状态。

《郑风?野有蔓草》:   野有蔓草,零露溥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诗人婉笔抒写在郊野“邂逅相遇”情人的清秀妩媚的少女,就像滴着点点露珠的绿草一样清新可爱。

而绿意浓浓、生趣盎然的景色与主人公的喜悦心情,正好交相辉映。

人与自然和融之貌的状写在《诗经》是随处可见的,《周南?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茂盛的桃枝、艳丽的桃花,和新娘的青春美貌相映成趣。

可那桃红、佳人、韶光现如今俱在吗?在强势文学中,我们除了看到矫揉造作的作秀,剩余的只有千疮百孔的灵魂。

应该庆幸,在侗族民歌中我们还能看到人们在浅吟低唱人与自然的那份和谐,人与自然的那种不期然的神遇。

“春天好,花开满园蝴蝶到,蝶为戏花飞这里,妹为谁到歌堂来?”春天到来,少男少女齐聚“歌堂”受在鲜花盛开的花园里翩翩起舞的蝴蝶感染,萌生出身在世外桃源之疑问。

这是人与自然的默契,还是自然对人的给予?二者之间仅存其一,哪还有如此境界可言?歌堂里的男男女女似乎受到花园里蝴蝶与花的和融所触动,是花与蝴蝶的那份亲密无间的感情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延伸打造了美好的祝福。

诗经》带着这份祝福把人们对女性的赞美与祝福,从地面放飞,并赋予她一些悠远、朦胧与神秘:“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诗经?陈风?月出》第一次表达了月亮和女性的像似关系,勾画出了一位想象中在月光下婆娑起舞的美人。

月光和美人交相映衬,使女子的容色与体态之美,融入朦胧月色之中,使“佼人”披上了一件神秘的外衣,增加一层朦胧的美。

月亮,是中国诗歌的一个母题,是一个积淀着民族文化心理的原始意象,“对早期母系社会的研究发现,象征女性的月亮女神在当时部落生活中扮演了异常重要的角色。

当母系社会渐趋成熟,月亮更逐渐取代了大地女神的地位,且成了众生之神。

月亮作为女性的象征体,源始于《诗经》,周遍性延伸到中国一些少数民族,成为中华民族较为典型的女性象征。

侗族民歌是母系氏族文化痕迹较为凸显的文化载体,月亮的女性指向在侗族地区是不用言说的,很多侗族民歌都在使用月亮作为象征:“星星哪有月亮亮,阿妹没有哥漂亮;只要阿哥不嫌弃,变颗星星伴月亮

”把月亮比作自己的“阿哥” 似乎是有意背离既有的文化习惯,但实际上是“阿妹”对自己外在美的谦逊,也是对“阿哥”常寄相思于如月亮般貌美的情妹的一种含蓄。

文学的想象也挣脱了现实的束约,而走进更为开阔的时空。

二、《诗经》与侗族民歌对人与人的持存性存在的观照   在现实物质功利诱惑面前,大写的“人”因缺少神性的光辉和审美的提升,人性反而不断下坠。

人的狂妄使人不断丧失本有的精神情怀,而使精神家园荒芜。

由于功利在人的欲望膨胀中其张力得以无限的喷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连原来仅存的虚假的谦让外衣也被剥得一丝不剩,于是人之间除了利用和算计便没有任何真情可言。

这就是社会发展到今天,人们越来越感觉孤独的原因,是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自我感觉到无比孤独的致命之处。

文学家对社会的敏感性是他区别于常人的特点之一,这些让他们感痛心怀的社会之伤,必然在文学形式上有所表达。

随着文学的市场化、商品化,这些赤裸裸的欲望喷洒的作品,加上市场的包装和炒作,而备受人们关注,于是文学开始比拼谁剥离人类文明的外衣更彻底。

但是,“文学家无论怎样暴露人类,却必须给她保留最后一件衣裳。

因为一旦连这最后一件衣裳也给剥掉了,那么,人类就不存在了。

”   《诗经》所表达的人与人之间的温馨与和谐,我们不能仅仅把他作为特殊环境之下人类生存的无择之选,而应该关注这种关系构建对人类心理给予的安藉。

这种和谐与温存不需要任何点化,“雀鸟爱的大山林,牛羊爱的青草坪;水爱鱼来鱼爱水,藤也牵树树牵藤。

”这首侗族民歌不着一字地倾诉人们相互之间的感情,似乎是在描述自然物象之间的亲密关系。

自然物象之间的缠缠绕绕、牵牵连连,正是在倾诉他们之间的爱恋。

大自然的形分意合,与人人之间的外离内同的情感需求形成不期然的契合。

侗族人民把人与人、人与自然视为一个和谐的融体。

人与人亲密无间,几乎等同于鱼水之情、藤树之爱。

虽然随着社会欲望化的发展,审美情趣的变化,人类渐渐剥离了心灵的这份美好回忆,但是心灵深处却期待着这样的温馨与和谐

虽然人类审美取向发生了扭曲,但是《诗经》留存的人类心灵的圣洁却幸运地在侗族民歌中一代代演绎至今,可以说,在人类审美取向已经远离人类灵魂唯美期待的历程中,是侗族民歌在这个祭坛上默默地艰难守护着这样的魂灵,这也是侗族民歌今天能够唱响世界、震撼世界的文化品格。

三、《诗经》与侗族民歌社会问题的审视   社会的问题就是人的问题,人对集体向度的认识与把握。

人人都在追忆路不拾遗,诚实守信,互敬互爱,感恩戴德的历史。

诗经?秦风?终南》将祝福、叮咛、告诫、期望等,种种难以直言的心境委婉托出。

诗经?秦风?渭阳》把送别舅氏重耳无法尽说、欲说还休的深情与念母之思,渗透在字里行间,文本似在传达人与人之间的深情,理解为劝勉人们要知会、感激也无不可。

诗经?郑风?出其东门》状写众女之体态轻盈,在飞彩流丹中,愈显得衣饰鲜丽、缤纷照眼,面对如此众多的美丽女子,你纵然是枯木、顽石,恐怕也不免要目注神移、怦然心动的。

在迈出城门的刹那间,我们的主人公,无疑也被这“如云”、“如荼”的美女吸引了。

那毫不掩饰的赞叹之语,正表露着这份突然涌动的不自禁之情。

然其不弃素衣绿巾的贫贱之女。

作品给人以忠告,人是动物,但,是有灵魂的动物,人不仅仅要对情感忠诚,更是自我灵魂的守护者。

诗经?国风?卫风?木瓜》将木瓜、木桃、木李投赠,拿琼琚、琼瑶、琼玖作回报。

不是为了答谢你,珍重情意永相好。

社会运行的规则,不是别人对于你的给予,而首先是你对别人的关爱;不是索取,而是回馈社会

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论理,很难在当下社会找到痕迹。

难怪乎,当下的人们都认为社会就是以自我为中心的运作机体。

在高呼构建和谐社会的今天,还未尽谙“和谐”内涵的侗族人民,依然用古老的文化传承模式在演绎社会的运行机制。

侗族民歌以各种不同的形式传承“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传统文化,规劝世人善待老人,讲述父母抚养子女的艰辛。

侗族大哥?劝世歌》:“父母恩情说不尽,恩深似海尽管报答,到头难报半毫分……长大成人靠父母,无父无母难成人。

媳妇也要孝公婆,你我父母一样亲……夫笨妻莫搬是非,恐怕儿女随后跟。

”“……世间动物靠母生,劝告世人莫忘本,要讲老道敬双亲,田地虽大难比母恩大,海洋虽深难比父恩深……” 社会存在很多诱惑,也存在许多不平等及差别,就像自然万物参差不齐,人生的明天与自然的未来都是不可知的,遵守社会之道,遵从人生信条,恪守本分,那么,未来的生活是会有所改观的。

侗族民歌把人生与世界连接起来,深谙生命与万物有共通的道理,自然能够于参差不齐处走出和谐,人类社会也能忽略当下的差别走到未来的融即。

就这一点而言,侗族民歌不仅继承了《诗经》的文化内核,而且将其演绎得更加诗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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