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兵请旨”建议确实出自李鸿章之口
眭达明 别出心裁李鸿提出了全新方案咸丰十年（860年）秋天英法军攻占天津接着向北京推进不久直逼北京城下。
咸丰皇帝逃往热河途给驻扎安徽祁门两江总督曾国藩下了道圣旨要他速派鲍超率部北上“勤王”交胜保调遣。
这道圣旨是军机处八月十日六里加急发出八月二十六日凌晨前送达曾国藩手。
鲍超是湘军员悍将他指挥部队称霆军是湘军劲旅很有战斗力。
靠湘军起曾国藩视兵权命根子当然不愿朝廷抽走这支部队把鲍超这样猛将交给满族权贵胜保指挥。
再者当随曾国藩渡江、进军皖南部队当鲍超军是绝对主力他走曾国藩几乎无兵可用。
更让曾国藩有苦难言是接到圣旨头天李元兵败徽州祁门营险情不断。
曾国藩身安全无法保障身性命吉凶卜哪有心思发兵“勤王”？可是北上“勤王”毕竟是臣子应尽职责抗击外国侵略者任也是每国人神圣使命。
托词推诿拒不发兵不仅会背上对朝廷“不忠”罪名而且势必遭到社会舆论严厉抨击曾国藩不能不认真掂量。
事让曾国藩伤透了脑筋连续几天“竟夕不寐”。
曾国藩定集思广益请幕僚们充分发表看法。
四处写信人谈话广泛征见。
多数幕僚主张派鲍超北上“勤王”只有少数人认将外君命有所不受因而反对发兵。
样反对派兵北援曾国荃则九月初五日写封“满纸骄矜气且多悖谬语”而让曾国藩光其火。
很显然曾国荃信是痛骂了清政府。
如今《曾国荃全集》这封信然是看不到。
這候李鸿却别出心裁提出了全新方案。
李鸿认英法军已北京城下以他们实力破城而入只是朝夕事湘军千里迢迢派兵北上救援是远水不近渴不仅事无补而且徒劳无益。
再说英法军即使打进了北京城终无非和朝廷“金帛议和”了事不可能和满族人抢皇帝做真正威胁清王朝统治还是太平军。
但救君父难是臣子义不容辞职责公开反对发兵既不明智也有犯上嫌疑万万使不得社会舆论乃至世史评也令人惧怕。
李鸿是给曾国藩出主说我们不妨采取“按兵请旨且无稍动”办法对付。
几天再给皇帝上道奏折说鲍超只是员战将非方面才位望和能力都不够担当援兵统帅重任请朝廷曾国藩人和湖北巡抚胡林翼选择人主帅统兵北上护卫京畿。
而奏折往曾国藩所接圣旨已路上走了半月这里再耽搁数日复奏等奏折送达热河皇帝手上又要半多月这往多月里形势肯定发生了变化已不再要湘军北上了。
拖到九月初五日下午他才亲起草了回复朝廷奏折。
十月初四日和初七日曾国藩然接到了朝廷发出两道新谕旨鲍超、曾国藩和胡林翼“勿庸前”。
十月初四日谕旨是“现京师兵勇云集抚议渐可就绪。
皖南正当吃紧鲍超军着勿庸前。
即饬令该镇与张运兰迅克宁郡力扫贼氛是至要。
”十月初七日谕旨是“据曾国藩奏请该臣与胡林翼二人钦派人带兵北上折。
现英、法两夷已月（九月）十、十二等日换和约抚议渐可就绪且徽、宁相继失守舒、桐方议进兵皖南、北当吃紧该臣北上逆匪难保不乘虚思窜扰及完善区江西、湖北皆可虑。
”曾先做胡林翼和李鸿等人幕僚桐城派作徐宗亮《归庐谈往录》绘声绘色地记了这件事。
“庚申淀（即圆明）变曾正、胡忠二公皆议入卫而诸军深入皖境分驻江南北进退难。
集武参佐各立议多以入卫主。
合肥相国正幕独谓夷氛已迫入卫实属空言三国连衡不金帛议和断无他变当按兵请旨且无稍动。
楚军关天下安危举措得失切宜慎重。
二公是。
既而事定奉毋庸入卫旨如合肥相国所议二公益交重。
当幕辑有《北援议》册参而观可见两府人材盛。
”李鸿这主不仅了曾国藩忙而且让曾国藩看到了李鸿人政治才干和高超政治手腕。
《淮军史》 提出了完全相反见和看法樊川《淮军史》却认曾国藩作出“按兵请旨”、不让鲍超北上“勤王”这定是听取了湘军将李续宜建议不是出李鸿口理由是除了徐宗亮《归庐谈往录》别无其他材能够证明这而咸丰十年九月初六日曾国藩写给胡林翼信却明确写有“主系希庵（李续宜）所定”这样话。
另外《曾国藩日记》当除了八月二十八日记有“夜与少荃（李鸿）久谈”语多月竟无语提及李鸿曾国藩营似乎已无人（事实并不尽然。
—— 笔者）而九月初四日上午李续宜奉召从湖北到祁门到十二日离八九天里曾国藩不仅连续多次与他畅谈北援事而且再无三人参与。
曾国藩所以不让久参机密李鸿与闻事是因李元事件曾国藩对李鸿厌恶情绪已很深了是对北援这样机密事曾国藩只能将李续宜召单独面谈而把李鸿撇旁。
所有这些无不说明《归庐谈往录》所记不合事实。
《淮军史》提到李元事件是指当年八月二十五日皖南道道员李元违反曾国藩坚壁守指令擅出城迎战结触即溃徽州陷落门洞开湘军营祁门因丧失防守前哨阵地直接暴露太平军面前。
早曾国藩奉命回乡办团练初正湖南做教谕李元就加入曾国藩幕府参赞军患难相从。
李元不仅对曾国藩忠心耿耿不离不弃而且曾国藩两次跳水杀紧要关头都是李元苦苦将其劝阻李元因称得上是曾国藩救命恩人。
然而李元擅长笔却缺乏军事领曾国藩也深知其并非统军才只因己私情荐举李元才被任命皖南道道员领兵驻防兵重地徽州。
李元乱逃生浙赣边境游荡久不归。
虽然回到祁门但并不束身待罪不久又私离。
曾国藩悔恨交加气下定具疏严参以明军法并劾用人不当请处分。
李鸿受命撰写弹劾不仅拒绝起草而且率众坚反对理由是李元失败根原因是曾国藩用人不当。
还说李元“到防不数日猝遇敌守无备城又数日而陷非其罪也”。
曾国藩也深知李元短处却派他领着支数量不多且是新招募部队防守兵重地徽州兵败又要严词纠参这是毫无道理。
曾国藩则认私情不能代替军纪李元违令失城罪如不究那么将人人效法湘军军纪还如何维持？因而坚持弹劾。
两人谁也说不了谁心急难免情绪失控。
李鸿了脾气说“恩师定要弹劾他门生不敢起草。
”曾国藩听火往上冒说“你不起草我己会写。
”李鸿想不到老师会说出这种绝情话也就无所顾忌地说道“若是这样话门生留这里已毫无义只能离恩师而了。
”正气头上曾国藩也失了冷静说“随你便。
”两人已把话说死谁都不愿首先软李鸿面前只有出走条道可走。
多月他然气出走离开了曾国藩。
事究竟孰是孰非？事实真如《淮军史》说那样吗？笔者认值得商榷。
我们先看《淮军史》引论据曾国藩写给胡林翼信这段原“楚军入援谕日始行复奏。
恭亲王旨亦钞折咨呈复兹将折稿录呈台览。
主系希庵（李续宜）所定与侍（我）初计相也。
惟如入奏谕旨派出即不可少有濡滞。
阁下南北岸各军预先安排应撤围者预先撤围应退扎者预先退扎俟奉到谕旨公北上则侍当移驻皖北侍北上则请公兼管皖南皆义不容诿。
其行装银两日即当筹画诸详示。
”曾国藩信主要告诉胡林翼给朝廷复奏以及给恭亲王回信今天总算寄出。
主是李续宜定也与人原想法完全相。
只是这样复奏朝廷如我们见你我选择人统兵北上旦接到命令就没有任何拖延借口和理由必须马上动身所以从现起就必须做各项应对准备包括行装钱粮都要认真筹划。
你有什么想法请详尽告我。
曾国藩思非常清楚“按兵请旨”、不让鲍超北上“勤王”想法他早就有了李续宜和他无非是不谋而合或由曾国藩说出李续宜他下了心而已哪里是听了李续宜建议才突然冒出。
至数天里曾国藩反复多次与李续宜畅谈北援事不是谈要不要派鲍超率部北上“勤王”交胜保调遣而是商量曾国藩或胡林翼旦统兵北上原军事部署应该如何调整他们该带什么部队北上等等也就是曾国藩信说“南北岸各军预先安排应撤围者预先撤围应退扎者预先退扎”。
从九月初十日曾国藩写给胡林翼另封信里可知曾国藩与李续宜反复商量见是如胡林翼统兵北上李续宜部队全部跟从鲍超移驻青草塥游兵代替李续宜策应各路曾国藩率朱品隆、唐训方部驻太湖左宗棠驻婺张运兰驻祁门;如曾国藩统兵北上左宗棠率部随行张运兰驻祁门鲍超驻婺只是这样长江南岸少调人殊棘手。
李续宜这次到祁门商谈与曾国藩总体上虽然达成了致但并不是没有分歧直到九月十二日早饭李续宜离开祁门他们分歧都无法消除使得曾国藩“心郁郁”。
成吉是李续宜手下分统所部尤称精锐攻坚克难方面与鲍超部有得比。
咸丰十年（86年）春成吉就会鲍超攻陷太平军骨干刘玱琳等集贤关外修建坚垒。
事情说真是巧合送走李续宜不久曾国藩吩咐李鸿起草弹劾李元也遭到拒绝。
这下曾国藩恼火了不仅把李鸿当出气筒而且气得己“抑郁不平遂不能作事”。
直到二天吃饭曾国藩亲执笔天黑才把这份写出这就是如今收入《曾国藩全集·奏稿》《周天受殉節请恤及陈奏徽宁事人员折》。
所有这些《曾国藩日记》都写得清清楚楚。
另外要特别说明是八月二十五日李元兵败徽州了二十天都没有回祁门禀报军情直到九月十七日天黑才从广信归而九月初六日接到李元街口所发信前李元人是死是活曾国藩也不知情以至日夜惦记“竟夕不寐”“殊凄咽”。
李元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情况下曾国藩怎么可能匆匆忙忙弹劾他？况且曾国藩做事向很有条理非常讲究轻重缓急不会胡子毛把抓李续宜到当急是商定北援方案调整军事部署这件事定不下哪有心思考虑李元案？所以说曾国藩吩咐李鸿起草弹劾李元绝对是咸丰十年九月十二日上午送走李续宜而不是九月初四日李续宜到前。
既然如哪里是因李元事件曾国藩对李鸿厌恶情绪已很深才不让他与闻这机密事呢？再说“按兵请旨”、不让鲍超北上“勤王”奏折早九月初五日下午就已写出这当天《曾国藩日记》写得清清楚楚“饭作折件复奏征鲍超入援旨至灯始毕。
”哪里是九月初四日上午李续宜到祁门与曾国藩八九天商谈才出笼呢？另外正如前所写八月二十六日凌晨曾国藩接到速派鲍超率部北上“勤王”圣旨先是请众幕僚献计献策继而四处写信人谈话广泛征见而八月二十八日夜里曾国藩与李鸿恰有次“久谈”记录由不难推断“按兵请旨”、不让鲍超北上“勤王”这定正是他俩这次“久谈”定下然了星期有了充分酝酿并得到李续宜首肯各方面考虑已成熟能确保万无失才由曾国藩亲写成奏折回复朝廷。
这与李鸿拖几天再回复主上也是完全吻合。
至九月初四日李续宜到祁门到十二日早饭离八九天里曾国藩仅与他人商谈北援事这也非常正常。
李续宜是湖北主将也是胡林翼全权代表他与曾国藩商谈容又是如何调整兵力部署才能做到两头兼顾当然不要李鸿参与其。
九月十二日以段《曾国藩日记》仅有九月二十八日提到了李鸿再无语提及李鸿才真有可能是李元事件导致结。
综合以上分析我们不难得出结论徐宗亮《归庐谈往录》所记事实是值得充分相信;“按兵请旨”建议确实出李鸿口而不是李续宜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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