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之荷（外二首）

青柠。

如果她是荷，便是清白素净的颜色。

次日的清露划过莲蓬，脚踝的铃铛。

叮当作响。

——。

“我穿长的白裙子，立于人间，止于炊烟”。

确切的说，七月的人间有雨。

莲在夏的荷塘开花、结籽。

细雨、蜻蜓、夏虫，来回迁移。

“涉水而来吧，可好？即使内心荒草。

——雨打在归舟”。

我说，荷的莲子上析出明亮的珠子。

像水。也像沸腾的白月光。

——。

人世间啊，仍旧是一汪波澜不惊后的纯净。

又比如。

每朵花凋亡之后，必是娇艳又灼灼。

自备浮木。

第五日。自他别后仍有星光相簇。

她眉眼低垂：

上弦月如钩。清风不搅山水。

——。

她是人间的女子。舟楫划至湖心。

便作收桨状。

远山有灯明。沿阶草避于荫寒而茁于沟谷。

路过安和桥北。马头琴忧戚。

问及摆渡者。渔人深深一揖：

“夜色障目。选择水域，自备浮木”。

雪还未曾下。不做月下驯鹿。

她的眼睛蓄满风荷、雨露，舟上月。

她有她的骨节。鱼骨的絲线系左腕。

水命樱花。

时光适合迁移。她将记忆对折了七次：

十七岁。命是水命。眉心着樱花。

在盛唐，世人负责散布妖言：

“樱花之乱，幽幽惑众。毫末不掇，将成斧柯”。

他从塞外归来。眉发灰白，沧桑枯槁。

路过溪边的坟茔。

他从七棵樱树下摘了七朵白花。

嗅花的时候吻了七次，朱红若血，灿若亡魂。

——。

萤火虫穿过暗夜。有风。犬吠与星斗。

梦有隐令：擎烛火。默念往生咒。

她收起箭矢。住在樱树下的水命女子。

仿佛听见雷鸣。一朵白花悄然打开。

她抚摸了他安睡的发髻。

为了使自己的影子多呆一会儿。

她倚在他的身旁。一动不动。

“秋风有信，秋风有信。

先生，先生。深秋了，明年西行的驿站。

樱树可会开花么？”。

梦醒的午夜。风追着风。

她言道：水命。樱花。皆是前世。

秉烛的人，自落进——这夜的七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