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则》文论精髓探究|传文化精髓,读千秋好文为主题

关键词《则》 论思想 创作论 叙事方法论 句法论 修辞论 体论 风格论。

摘 要《则》有着丰富学理论思想。

创作论讲以“协、简”美,主张“师创”,倡导语言通俗化;其叙事方法论从整体与部分布局等诸多方面展开详尽论述;其句法论寻炼句与虚词巧用相结合;其修辞论广博而周详;其体论准确而生动;其风格论切肯綮,表达了颇先进观,这些见可谓领宋代论风气先。

学界对宋代陈�《则》研究主要集其修辞思想尊崇和挖掘上,其,郑子瑜《国修辞学史》、周振甫《国修辞学史》、宗廷虎主编《国修辞学通史》等著作皆奉《则》国修辞学著作渊。

而论其整体学理论思想仅有仝国斌《言,以则统》①、陈亚丽《〈则〉论》②、慈波《陈�〈则〉与批评》③、郭丹《宋人陈�〈则〉论思想》④等单论,其,仝国斌和陈亚丽观较周详,仝国斌认《则》除包括命谋、用词造句、修辞格、风格等修辞学容外,又介绍了体学知识,提倡“道合”作原则,“师其”前提下“师其辞”,因而主要还是探讨规律创作论,而不能说形成了科学修辞学刍论;陈亚丽认《则》理论包括“以主、事类法、体裁法、语言论、反对因、历史继承性”等容。

我们认,《则》学理论思想还可以深挖掘,比如对其论精髓探究方面,可以概括出“创作论、叙事方法论、修辞论、句法论、体论、风格论”等六方面。

创作论。

创作原则以“协、简”美,力事蓄。

《则・甲三》曰“夫乐奏而不和,乐不可闻,作而不协,不可诵,协尚矣;是以古人,发然,其协也亦然,世,出有,其协也亦有。

古人创作学作品,发然情,所以能够达到“协”美妙境界。

这里“协”就是和谐然思,是陈�提出关创作审美畴。

,陈�提倡“简”,即简明扼要,精练创作风,即《则・甲四》所言“且事以简上,言以简当。

言以事,以著言,则贵其简也”旨,至如何才能创造作品“简”美感,陈�认“简而理周,斯得其简也。

”(《则・甲四》)虽然简练,但其所要阐发道理如能做到“周全”话,那就深得“简”精髓

正因“简而理周”,所以可以很地记所要传达事情,以及事情背含蓄义。

《则・甲五》曰“作也,以事难;事也,以著工。

”写难就难清晰地传达事情末,而传达事情末程,如能含蓄地表露作者立,则就达到“工”(雅致)艺术境界了。

《则・甲二》或曰“六创,皆不相师,试探精微,足明诡说。

”当有人提出学创都不相师承观,陈�则举出些实例证明学创(主旨)可以师承,代学作品可以继续探讨前代作品思想观,这样可以保证学作品系统延续性和深刻性。

但是,陈�认,学语言应该创新,学语言不能陈陈相因。

因古代语言现代很难得到正确释,所以还是用明白现代语言创作妙。

《则・甲八》有言“古人,用古人言也。

古人言,世不能尽识,非得训切,殆不可。

如登崤险,步九叹。

既而强学焉,摘古语,撰叙今事,殆如昔人所谓婢学夫人,举止羞涩,终不似真也。

”今人如强学古人用语,那就像奴婢学做夫人,即使举止相像,但表情羞涩,看就知道不是夫人。

语言可以用社会常用语,不必硬用古语;因“今取当常语,而人视艰苦”(《则・甲八》)。

所以,还是应该适应代语言特色,用现代语言进行创作,即使是俗语,倘若使用得当,也可达到理顺而趣生境地。

《则・戊》举例曰“礼记,始仓,成戴圣,非纯格言,有浅语。

如‘掩口而对’,‘勿投与狗骨’,‘羹有菜者用挟’,‘男女相答拜也’,‘痒不敢搔’,‘衣裳绽裂’,‘年满五十’,‘取妇’,‘嫂不抚叔’,若等语,虽曲防人情,然亦少施斫削。

”这里“浅语”就是那种世俗社会常用语。

诸如“不要扔骨头给狗”、“痒得要死,但是不敢搔”等世俗社会常用语风趣幽默能够达到准确传神功效。

二、叙事方法论。

整体与部分安排原则有三()先总分,()先分总,(3)先总再分又总。

《则・丁四》列举了这种安排实用情形“数人行事,其体有三或先总而数,如孔子谓‘子产有君子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

’类是也。

或先数而总,如子产数郑公孙黑白曰‘尔有乱心无厌,国不女堪,专伐伯有,而罪也;昆弟争室,而罪二也;董隧盟,女矫君位,而罪三也。

有死罪三,何以堪。

’类是也。

或先既总而复总,如孔子言‘臧仲其不仁者三下展禽,废六关,妾织蒲,三不仁也;作虚器,纵逆祀,祀爱居,三不知也。

’类是也。

”先总分处非常醒目,开门见山;先分总处高概括,令人牢记而难忘;先总再分又总处首尾照应,体系完整,这些原则安排可以根据具体情况而灵活运用。

至论所处位置则可以灵活安排,既可以开头,也可以结尾。

正所谓“事,有先事而断以起事也,有事而断以尽事也”(《则・丁五》)。

而对事件引用有两作用()断行事(判断所做事正确与否),()证立言(判断所说话合理与否)。

断行事又可以分三类独引诗以断;各引诗以合断;引诗,又释其义以断。

证立言也可以分三类采综群言,以尽其义;言终引证;断析,以成其言。

归纳与列举有两种方法()目人体,()列氏体。

目人体即对人物进行简单归类,比如《论语》“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

言语宰我,子贡。

政事冉有,季路。

学子游,子夏。

”孔子把他部分弟子进行了能力方面简单归类。

列氏体即把所有成员全部列举出,并无其他延伸性阐释,比如《左传》“殷民六族条氏,徐氏,萧氏,氏,长勺氏,尾勺氏”。

至不事件则可以用相似话语进行归类评述,《则・丁三》有言“事,有上下目法,谓其事断可,其人断可美也。

连串问答,要讲言简赅,以便获得种气势与乐趣。

《则・丁七》曰“言,又有答问,若止及事,固不难,至数端,实易,所问不言问,所对不言对,言虽简略,实周赡,续如贯珠,应如答响。

比如《左传》记楚望晋军问伯犁。

王曰“骋而左右,何也?”曰“召军吏也。

”“皆聚军矣。

”曰“合谋也。

”“张慕矣。

”曰“虔卜先君也。

”“撤慕矣。

”曰“将发命也。

”“甚嚣,且尘上矣。

”曰“将塞井夷灶而行也。

”“皆乘矣,左右执兵而下矣。

”曰“听誓也。

”“战乎?”曰“可知也。

”“乘而左右皆下矣。

”曰“战祷也。

王和伯犁对话非常简洁,而这简洁,又有种紧凑情趣,尤其是句尾语气词“也、矣”分用,传达出是两人信任和亲密无情感。

另外,重复性话语可以传达不人物性情风貌。

比如《春秋谷梁传》记丽姬故谓君曰“吾夜者梦夫人趋而曰‘吾苦畏,胡不使夫将卫士而卫冢乎?’”故君谓世子曰“丽姬梦夫人趋而曰‘吾苦畏。

’女其将卫士而往卫冢乎!”前句是丽姬故编造谎言,其目是要故君把世子支开,句是故君计,真派世子卫冢。

这重复,显出丽姬阴险和故君愚笨无能、言听计从。

三、句法论。

炼句是学创作难。

《则・己三》曰“鼓瑟不难,难调弦,作不难,难炼句

比如《孔子语》有言“遇人入保杖者息”。

《檀弓》则把它调整并简化“遇杖入保者息”。

足见《檀弓》惜墨如金与语法精练。

,长句与短句使用各有其法,不可随增减。

《则・己二》曰“凫胫虽短,续则忧;鹤胫虽长,断则悲。

比如《檀弓》有句子长达十余,“孰有执亲丧而沐浴佩玉者乎?”有十三多;有句子则短得不能再短,“畏”、“厌”、“溺”等皆句。

上下句可以交错关,以表达清晰完整。

《则・丁二》曰“有交错体,若缠纠然,主析理,理尽已。

比如《尚》有句“念兹兹,释兹兹,名言兹兹,允出兹兹。

”句有四“兹”,都是表达对对象反复申述。

上下句也可以采用“顶针”方式而得环环相扣、步步紧逼气势与效。

《则・丁》曰“有上下相接,若继踵然,其体有三其曰叙积至,如《庸》曰‘能尽其性,则能尽人性,能尽人性,则能尽物性,能尽物性,则可以赞天地化育,可以赞天地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类是也。

其二曰叙由精及粗,如《庄子》曰‘古明道者,先明天,而道德次,道德已明,而仁义次,仁义已明,而分守次,分守已明,而形名次,形名已明,而因任次,因任已明,而原省次,原省已明,而是非次,是非已明,而赏罚次。

’类是也。

其三曰叙流极,如《学》曰‘古欲明德天下者,先治其国,先齐其,欲齐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欲诚其者,先致其知。

’类是也。

”这里“积至、由精及粗、流极”都是顶针使用类别详分,都可以酝酿出紧凑有力语用气势。

倒言(倒装)能够承深层寓。

《则・乙二》曰“倒言而不失其言者,言妙也;倒而不失其者,妙也。

有倒语法,知者罕矣。

比如《春秋》曰“吴子遏伐楚,门巢,卒。

”这里“门巢”就是“入巢门”倒装,但由吴子不知道是谁门,匆忙钻入巢门,被守门人用箭射死了,所以先说“门”说“巢”,表达吴子匆忙与死无辜。

语气词可以表达轻重缓急附加义。

《则・乙五》曰“辞以主,故辞有缓有急,有轻有重,皆生乎也。

比如韩宣子曰“吾浅丈夫也。

”其“、也”就起着缓和语气作用;再如景春曰“公孙衍张仪岂不诚丈夫哉。

”其“岂不、哉”就起着加急语气作用。

语气词助辞(助词)有定辅助作用,能让义顺畅延续。

《则・乙》曰“有助辞,犹体有傧,乐有相也。

礼无傧则不行,乐无相则不谐,无助则不顺。

比如《檀弓》“勿有悔焉耳矣”。

这七子句,就有“、焉、耳、矣”等四是助辞,它们助表达种延续、情感与情绪深化作用。

不,诗歌运用助辞应该押韵。

四、修辞论。

《则》列举了十种比喻法,它们可以归四类类,直喻、隐喻;二类,简喻、详喻;三类,对喻、类喻、博喻;四类,引喻(有前人言论做凭据)、虚喻(既不指物、也不指事,似乎不是比喻,其比喻词仅仅是副词而已)。

对偶应当浑然天成,不要有媲配。

《则・甲七》曰“有相属而对偶者,如‘发彼�,殪兕’,‘诲尔谆谆,听我藐藐’,‘故谋用是作,而兵由起’。

有事相类而对偶者,如‘威侮五行,怠弃三正’,‘佑贤辅德,显忠遂良’。

”这里所指五例子,都不是故要用对偶,只是种巧夺天工语言使用而已,而正是这种无对偶,方才称得上对偶佳品。

排比作用“壮势,广义”。

《则・庚》曰“有数句用类,所以壮势,广义也。

然皆有法。

比如韩愈《记》有处排比句“骑而立者五人,骑而被甲兵立者十人,骑且者二人,骑执器者二人。

”这里反复用四排比描述骑马人不与数量,可以让者对骑马人既有致了,也有详尽认识,还可以铺排句气势,铸造猎猎风韵。

拈连看起像是病辞,其实是偏义词组种巧用。

《则・乙四》曰“夫有病辞,有疑辞。

病辞者,其辞则病,究其则安。

比如《曲礼》曰“猩猩能言,不离禽兽。

”猩猩只是兽,不是禽,但这里用了“不离禽兽”,者是不会把猩猩误禽类,而“禽、兽”相连可以暗示出“兽”级类别“禽”,并可满足“禽、兽”二相连语用习惯。

重复妙用义回环往复、尽情宣泄。

《则・甲六》曰“诗,有若重复而实曲折者。

《诗》曰‘云谁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人兮。

’思贤曲折也。

又曰‘古昔,先民有作。

’考古曲折也。

《》曰‘眇眇予末子。

’谦托曲折也。

又曰‘孺子其朋,孺子其朋其往。

’告戒曲折也。

”不管是“思贤、考古、谦托”,还是“告戒”,都可以用重复语恰当表达其义所归。

因,重复不是浪费,而是义加深与衍生。

《则》认,义释方法多种多样,其较型有三种()拆成几释,比如《周礼》“五人伍”就把“伍”拆成右边“五”和左边“人”释其义;()用别音义释,比如《庄子》“庸也者用也”以音“用”释“庸”;(3)多音用韵部义释,比如《孟子》“校者教也”就用韵“教”释“校”。

五、体论。

《则・辛》列举了八种应用体美学特()命,婉而当;()誓,谨而严;(3)盟,约而信;()祷,切而悫;(5)谏,和而直;(6)让,辩而正;(7),达而法;(8)对,美而敏。

这些分类当体分类可谓比较全面而具体见,而且还对各种问题进行了美学概括,诚详尽而精当举。

《则》还把“歌”分三种类型谣、讴、诵。

比如“丙晨,龙尾伏辰。

振振,取虢旗。

鹑贲贲,天策��,火成军,虢公其奔”即首“晋谣”;“泽门哲,实与我役;邑黔,实慰我心”则首“筑讴”;“取我衣冠而褚,取我田畴而伍,孰杀子产,吾其与。

我有子弟,子产诲,我有田畴,子产殖,子产而死,谁其嗣?”则是首“舆诵”。

至三者区别,“谣”主要用讲述故事,“讴”主要用抒发心苦闷,“诵”主要用表达对他人歌颂。

六、风格论。

《则》认,唐虞三代期,君臣以口头对答,而且能做到出口成,即口头学;秦汉以,君臣以面对答,臣子有和工夫讲辞藻华丽,但却是矫揉造作、不然东西,即面学,相比下,陈�更喜欢口头学。

故,《则・癸》归纳道“唐虞三代,君臣,告戒答问言,雍容温润,然成。

降及春秋,名卿才夫,尤重辞命,婉丽华藻,咸有古义。

秦汉以,上昭命,皆出亲制。

不然,凡有王言,悉责成臣下,而臣下又有表。

是以束带立朝士,相尚博洽,肆其笔端,徒盈牍,甚至骈俪其,俳谐其语,所谓代言,与夫奏上体,俱失矣。

”由可见,风格论方面,陈�是持复古态,这与韩愈、柳宗元等人主张脉相承。

综上所述,《则》创作论讲简练、通俗,其叙事观则力方法多样,其句法论寻炼句与虚词巧用相结合,其修辞论广博而周详,其体论准确而生动,其风格论切肯綮,表达了己先进学观,这些理论宋代学理论当实属难得,尤其是其论更是领宋代风气先,不但开掘了语言修辞崭新领域,而且给人留下了较完整创作方法,值得我们学习与继承。

(责任编辑古卫红)。

作者简介李黛岚,赣南师学院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艺学、新闻学研究。

① 仝国斌《言,以则统》,《河南师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993年期,70页。

② 陈亚丽《〈则〉论》,《首都师学学报》(社会科学版)998年3期,36页。

③ 慈波《陈�〈则〉与批评》,《石庄学院学报》006年5期,57页。

④ 郭丹《宋人陈�〈则〉论思想》,《创作评谭》00年期,8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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