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道情仇_侠盗

夜色渐浓,江东震天镖局,一场惨烈的血腥厮杀正在进行。

其中一方自然是震天镖局总镖头阎啸海及其手下镖师,另一方则是由来自江湖不同门派的众多高手组成。

很明显,震天镖局一方不敌来者,伤亡惨重,几位亲信镖师掩护着阎啸海及家小且战且退,但对方穷凶极恶,步步紧逼。

到最后,阎啸海手下镖师已全部阵亡,身负重伤的阎啸海单刀护住自己的女儿若西,殊死抵抗敌人的围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随着一声怒喝“住手”,一骑快马自远方飞驰而至。

从马上下来一位白衣少侠,他指着众围攻者说:“仗着人多势众,围攻人家一老一弱,你们算什么英雄好汉?!”   “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这儿轮不到你来说话!”那伙人不屑地望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继续对付阎啸海

眼看他们父女就要死于乱刀之下,白衣少侠纵身一跃,落在了圈内,他紧握剑柄,虎视众人:“即使杀了他们,传出去你们就不怕江湖中人耻笑吗?”   “你这乳臭未干的家伙,是寻心想给他们陪葬来了!”对方齐刷刷挥刀杀上。

只见白衣少侠身子飘起,长剑出鞘,眨眼间,周围十数位围攻者已经刀脱手,人倒地。

他们大惊失色,连忙爬起来,捡起兵器,顷刻间灰溜溜地逃走了。

白衣少侠收起剑,转身正要离去,阎啸海急忙喊道:“少侠请留步!在下阎啸海,蒙少侠相救我父女二人性命,感恩不尽!敢问少侠尊姓大名?日后定当报答。

”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请阎大侠好生养伤,在下他日定当再来拜访。

白衣少侠上了马,朝阎啸海拱手告辞。

“恩公且慢,”这时若西跑过来,对他说,“虽然要杀我们的人现在跑了,但恩公一离开,他们必定卷土重来,我爹的伤又短时间内难以痊愈,既然恩公有心搭救我们,何不暂留几日?”   白衣少侠默想片刻,便答应了,当日就留在了震天镖局

在与白衣少侠交谈中,阎啸海得知他姓木,名子毅。

木子毅问道:“阎前辈,那些人为何要杀你?震天镖局威震四海,阎前辈盖世英雄,又何以被他们逼迫至如此地步?”   “唉,说起来一言难尽咧,”阎啸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都怪我年轻时太狂妄,自以为天下第一,不把谁放在眼里,谁不服就把刀指向谁,结果在江湖中树敌太多,终于为自己埋下了恶果……”   原来,震天镖局几个月前接到一单生意,因为是大买卖,阎啸海亲自押镖,就是这一次,他落入了仇家精心设计的埋伏,不仅失了镖,还几乎全军覆灭。

阎啸海侥幸逃脱,却已身中剧毒,后来虽然用解药保住了一条性命,但自身功力失其大半。

这一消息在江湖一传开后,那些以往与之有隙的武林中人趁机蜂拥而来,痛打落水狗而后快……   “我曾经欠下的血债太多,现在落难时成为众矢之的也是活该的,”阎啸海语气中似乎透着悔恨,“他们欲致我于死地,其实我又何尝贪生怕死……只是我……放不下若西呀,她是无辜的……”   木子毅听了,也唏嘘不已,劝阎啸海抛开一切,先把伤养好再说。

他也不禁注意到若西姑娘,已经18岁的她,生得娇美如花,因从小未习武艺,更显资质纤弱,楚楚动人,木子毅心中不觉对她充满了怜爱。

若西,对他这位“恩公”也是格外尊敬。

后来随着称呼的变换,由“恩公”到“木大侠”、“木大哥”,再到“子毅”,尊敬似乎已经越来越变成了一种莫名的亲近。

为了让阎啸海更快地恢复,木子毅不惜一次次使用内力为他疗伤,效果非常明显。

在经过一个多月的疗养后,阎啸海的伤终于彻底好了。

若西高兴极了,再一次对木子毅感激不已,但细心的她却发现,木子毅这段时间仿佛有什么心事,常常独自一个人闷闷不乐,问他却不肯说出来。

这天,阎啸海木子毅邀到房间喝酒,席间他也问起:“木少侠,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没有,没有,”木子毅连连否认,“晚辈只是……为阎前辈的身体复原这么快而感到高兴罢了。

”   阎啸海目光直视,沉默许久后,他突然冷静地说了一句:“其实你也和他们一样,想杀了我,对吗?”   木子毅闻言一震,惊奇地望向阎啸海

阎啸海继续说道:“从你那天一出剑,我就怀疑你的身份了;到现在,我已敢肯定――你是李惊风的儿子!看到我命悬一线之际,你出手相救,目的是想要亲手杀了我,为你的父亲报仇,对不对?”   李惊风,是10多年前享誉江湖的一位大侠,武功卓绝,天下无双,却从不以高人自居,一生行侠仗义,深受武林中人敬佩。

当时,阎啸海为了威慑整个武林,争“天下第一”的称号,便向李惊风发起了挑战。

交战中,武功不敌李惊风的他,使出了事先煨过毒的暗器,算计了李惊风的性命。

外人不知详情,从此以为他的武功真的是天下第一,遂不敢再与之为敌,任其横行江湖,敢怒而不敢言。

“没错,我正是李惊风的儿子李毅,我也正是为报父仇而来,”木子毅朗声回答,但接着又说,“可有一点阎前辈您却猜错了,那天我之所以要救你们,想法并非您说的那样,而是我谨记先父所言――君子有仇必报,但绝不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凌强而不欺弱,才是一个真正的侠客所为!所以,我不能眼看着他们杀你……至于这些天我一直在想的,就是我已经没有机会再为父亲报仇了……”“你是说,你不杀我了?”阎啸海不解地说。

“是的,因为我……永远不能将剑指向一个武功尽失的人……既然孝义不能两全,我李毅惟有舍孝而取义!”   阎啸海神情一怔,霎时满画愧色,向李毅抱拳道:“原来如此,实是阎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我要告诉李少侠的是,蒙少侠内力相助,阎某这段时间感觉体内功力亦有所恢复,相信不消多久,阎某还可重振雄风!只是――到那时候,李少侠想要报仇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请你三思,哈哈……”   李毅也笑道:“但愿如此。

”   从那天起,阎啸海每天都坚持修炼内功、研习刀法,看起来似乎一天比一天也有些长进。

李毅几次想要离去,但对他一往情深的若西总是苦苦挽留,李毅心中亦为之所动,情愫暗生,最终他还在选择陪伴在若西身边。

转眼又过了数月,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晨,阎啸海的心情似乎也和天气一样格外的好。

他把李毅邀到后院中,高兴地说:“也练了些日子,不知功力恢复到了几成,今天阎某想和李少侠对练几招,可否赏脸?”   “这个……”李毅有些犹豫,因为他清楚,阎啸海功力恢复其实很有限,充其量一个初习武者的水平,“晚辈怕万一失手,伤到阎前辈……”   “哈哈,不用怕,”阎啸海拿出两样兵器,是一把木刀,一柄木剑

他把木剑递到李毅手中,“木刀木剑,伤不了人,还望李少侠不必客气!”   李毅只得接过木剑,朝对方一抱拳,便开始过招了。

李毅开始只用了一成功力,见对方来势凶猛,才渐渐使出两三成功力应付。

他很快发现,阎啸海手上力道虽重,但明显刀法无章,且防守十分薄弱。

他便反守为攻,挥剑频频刺向对方各处重穴,当然都只是点到为止,以示提醒。

但数次过后,阎啸海似乎仍未觉醒,又一次举刀向李毅左肩砍来,却暴露出胸前一致命死穴。

李毅身子一闪,同时木剑笔直向阎啸海前胸刺去。

当剑尖到达对方衣服,李毅正要收回力道,惊险的一幕就在这一刻发生了:只见阎啸海不但不躲避,身体反而迎剑前趋,只闻“啊”的一声,剑尖透胸而入,血溅当场……   李毅怔怔地看着阎啸海微笑着倒下去,完全惊呆了,他这才发现,手中所握的剑并非木剑,而是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只是剑身被人刻意镀上了一层黄褐色,锐利的剑尖原先也被一层薄薄的油纸包裹着,加上这柄宝剑本身质地轻盈,他当时拿在手上竟然没有察觉出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阎前辈,你为什么要骗我?”李毅跑过去扶起血泊中的阎啸海,大声叫道。

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的若西也飞奔过来,扑到父亲身上大哭:“爹,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不要死,不要抛下若西一个人……”   “若西,不要哭,”阎啸海抚摸着若西的头,说,“爹……不是狠心要抛下你,但爹必须这样做……”   他又望向李毅说道:“太好了,我终于……死在你的剑下了!也算是帮助你报了父仇,而又不违背你的……侠义之道吧,我知道我的功力……是不可能真正恢复的,这是我想到的惟一办法了……”   缓过一口气,他继续喃喃地说,“我的性命…早就不属于自己,能死在李少侠的剑下,死得其所了……只是……若西……”   阎啸海奄奄一息地望着哭泣的若西,然后又用期待的目光望向李毅

李毅眼含热泪,激动地对他说:“阎前辈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若西的!”   若西抬起头,与李毅泪眼相对,默默无言。

当他们再次回过头时,发现阎啸海已经悄然闭上了双眼。

那张曾经不可一世的脸,此刻在晨光照射下浮现着安详的微笑。

李毅遥望天边,只见绚丽的朝霞中,一轮新日正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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