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艺,根在民间

有一定年纪的上海人,对“黄永生”这个名字想必如雷贯耳。当年,他的《古彩戏法》,传遍大街小巷,那句“毯子身上盖一盖”,成为妇孺皆知的唱段。很多人,因了黄永生,才知道“上海说唱”。然而风水轮流转,不知何时,上海说唱突然在电台、屏幕、报纸上一夕消失,那个著名的“上海说唱大师黄永生”似乎杳无踪迹,直到传来他溘然去世的消息。

局外人有所不知,其实黄永生一直没有闲着,在他“被边缘化”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并没有把自己“边缘化”。媒体聚焦是一回事,百姓需求又是一回事。他乐此不疲地穿梭于基层,即便是小场小所,他依旧热情不减,无偿为观众献上爱心与艺德。后来多亏徐家汇街道伸出援手,使得“黄永生上海曲艺大家唱”有了每周一次的固定演出场所,酷爱上海说唱观众们于是有的放矢地找到了门路。

直到黄永生骤然离世,人们才痛感其“太不容易了”。无数个日子,无数场演出,大师级的黄永生,面对最草根的民众,一腔热血,一副热嗓,几十年如一日,不离不弃,无怨无悔。如此的无名无利,他图的是什么?他只是愿意看到草民们舒展的笑容,看到他们因了自己的说唱,暂时脱卸疲惫和烦恼,陶然而醉,浑然忘我。其它,别无所图。

由此让我们深思“文艺的功能”。不同的文艺样式,或偏雅或偏俗,间或也有雅俗共赏。而曲艺,是最“下里巴人”的文艺样式,它最接地气,根在民间。如何让老百姓喜闻乐见?需要曲艺家们身体力行、一扎到底。如果他们创作的作品,选材不是来自民间,立意有违民意,如何能够吸引观众驻足?而上海说唱,可以说是最便捷的轻骑兵,身边事门前事时事,大小通吃,张口就来。这样的本土曲艺样式,实乃这座城市的文化珍物,无论对普及方言、展现民俗、敏感时事、激发睿智,都是大有裨益的。

好在我们不是只有一个黄永生,好在“式微”与“怒放”正在较量。虽然在主流媒体上,娱记们依旧对它不屑一顾,但它“根在民间”的特质,决定了它生命力的顽强。政府支持与知音赞助,加上有识之士的推波助澜,上海说唱正在渐渐扩大地盘,努力造就“大家唱”的局面。但是毋庸讳言的是,此种曲艺样式的艺术含量就目前而言,尚有待提高,尤其需要有所创新。好在,曲艺演员已经在大胆尝试,比如青年说唱演员陈靓对名作《金陵塔》的改编,表演时除了演唱传统金陵塔外,还改编说唱外语金陵塔、方言金陵塔,让观众耳目一新。在表演上海说唱《活力上海》时,他加入了Rap元素,甚至在节目结尾时跳起了踢踏舞,形式新颖而富有活力,这就使得上海说唱呈现出与时俱进的时代色彩。他可圈可点的表演,让此节目成全了他的荣誉——由此获得了第四届中国曲艺牡丹奖·新人奖。除了祝贺,我们更期待的是硕果累累。

上海说唱“前世今生”的详细回顾与描摹,是让更多的人们再次记住“曲艺根在民间”的常识。而同时,一切文艺工作者都应该记住,为人民大众的文艺,同样是——根在民间。也许是老生常谈的道理,但何妨常谈常新,反复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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