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梅的新小说

老梅最开始就写小说

后来,他教书,教着教着什么都写。童话、书评、散文……他最喜欢把手下做的每件事都做到别致完美,就像每次在向自我极限挑战。

他由创作获的奖并不多,可是大多数人还是清晰地记得他特别的梅氏小说

再后来,他很综合很艺术地发挥着他的才华。搞讲座,做阅读推广,全世界长江黄河般发表他对儿童文学的深情,声情并茂,滔滔不绝。

当他身后拥趸着数不清的粉丝的时候,又是写作又是研究又是讲座的他嚷嚷着,我不讲了,我不讲了,我要更多时间写小说小说

全世界照样还飞着他声情并茂、滔滔不绝的声音,可是没料到2010年起《少年文艺》上突然冒出一个专栏——“梅子涵新小说”,然后一篇篇,异常低调地冒出来。

谁也不知道老梅下一步会做什么。一个无限可能的老梅

可是,读了他的新小说,我知道他还是会写小说的那个老梅。多少会有一些变化。多了什么,少了什么。好吧,先说少的。少了一点炫技的得意和朦胧的忧伤。多了什么。多了一些,后面慢慢说。

四篇小说中,最深沉最值得人玩味的是《押送》。第二人称和第一人称交叉叙述。十五六岁的少年在“押送”,可是,用“你们、你们”的方式却像“我”四十几年后的“审问”,帮着一个穿紫红灯芯绒衣服的小女生的审问,“你们想起的时候难过吗”,第二人称穿越了时间的阻隔,直抵人心。反复的句子,反复的比较,反复的情感叠现。押送事件也许是特定时代最寻常的一起悲剧,可是这篇小说里,却因为那个馒头的温度、那看见的清澈的眼神、那擦拭不干的泪水,让心变得像树叶那样,在微风里轻轻颤动。文革题材在老梅以往的小说题材里并不新鲜,可是这篇尤其特别,这里特别的不是叙述法,老梅叙述法是独特而特别的,我以前写过评论专门分析过,现在拿他的新小说跟他的老小说比较,再说他的叙述法独特而特别,那就是老掉牙。因为老梅若不是那种叙述法,老梅就不存在了,老梅就变成了老木或者老每。所以,这里说他的特别就是说他的这篇作品跟他以往的老小说什么不同。我觉得,最大的不同是文字意味里的不同。到了乡下的时候,那水流声会在四个红卫兵的心里泛起微微喜悦。这是诗意!到最后,萝卜头会把剩下的几个馒头给了潘校长,留给他吃。这是良善!将这种情怀分赐给被审问者,或者以这种情怀理解被审问者,我们可以感觉到这意味里的包容和爱,悲悯和谅解。抱着最坚定的思想立场,却没有绝对的情感对立,怀着一颗柔软之心去回忆理解任何化不开的纠结,这文字意味里显出了成熟和理性的力量美和人性美。

然后再看《吃饭的故事》《乡下路》和《十三岁的故事》,尤其是《十三岁的故事》,老梅是着意要挖出记忆甬道里那些闪着微光的故事,然后让它们披着彩虹的翅膀飞到我们面前。最贫乏的物质生活,最艰苦的处境,却用那种单纯的童心和絮絮叨叨的文字,那样真挚小心地捧出来,让人笑,笑了后,不小心会含泪。还是一样的老梅式细腻,时不时跳出几句幼稚至极的话,仍然一样的幽默,仿佛不经意的细节,却让人细细咀嚼艰苦岁月里那含珠蚌——人性中的质朴、单纯、良善——这让人久久唏嘘的珍宝。除了文字里多出来的意味老梅叙述中多了一种很明确自己会走到哪里的确定性,对老梅我可以有这样的自信。

从整体来看,老梅的新小说更加好看了,更加富有韧劲,更加贴近童趣,更加富有包容力,更加饱含感情。种种不同背后折射出的是精神的高度和心灵的厚度。一直追求创意和特别老梅小说,散发着更加特别的个性魅力和艺术张力。

老梅的新小说以后肯定还会少了一些什么,多了一些什么。以后再说。

嘿,永远是变来变去的老梅!永远会写小说老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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