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思维的同一期待】 思维方式决定人生格局

漫游在二人夹带思想与智慧的流利文字中，除能隐约感知独特风情外，更多的是美的享受、史的熟悉、情的熏染、理的回味。

这一切的一切……早已将两位不同学科研究者的心思情趣，糅合一体，带给我们许多欢欣、清醒与梦想。

章诒和、贺卫方，一个是治学戏曲文艺而不时绽放知性光亮的专业机构研究员，一个是为传播法治思想且长期处于理性之中的高等学府教授。

2009年春，贺卫方赴石河子大学支教，向京华发回一系列天蓝云白、山高冰厚的照片，引发了章诒和意欲联袂行文的念想。

他们的尝试一步步成功了，一起写塔里木河畔的花草风情，一同看大漠残阳下的天山人文，就着《四手联弹》的一纸素笺，慢慢地写满回归自然的乐趣与遐思，写出修复历史记忆和蒙尘心灵的清亮自由。

在素朴的画面中、自然的文字里，我们看到了他们不愿失去、人们渐已离别的内心深处的温软澄澈。

他们对于新疆都是熟悉的，章诒和曾经两年三度进疆，贺卫方在当地朋友的陪伴下四处欣赏当地风土人情。

虽然把“世俗、趣味、随意”奉为宗旨，将“无政治、无思想、无锋芒”当作特色，但在他们集结话题、倾诉话语时，总能配合得十分和谐，相得益彰。

他们沿着边境的路线放眼四野，感触高大胡杨的顽强神圣，远望高原上的异国风光，想象唐时玄奘取经归国翻越帕米尔的艰难，一路通过观光、阅读和了解，发现寻求法治的欧洲与推行宪政的日本的人文精彩。

《四手联弹》主体三十八篇文章，分为甲、乙、丙三辑，由章、贺二人分说对新疆风土人文的观感，在瑞士、德国、日本、缅甸的现实观感与历史沉思，以及诸多优秀著作和作家对他们产生的影响。

漫游在二人夹带思想与智慧的流利文字中，除能隐约感知独特风情外，更多的是美的享受、史的熟悉、情的熏染、理的回味。

这一切的一切，虽是文随图走、图衬文美的结合，但早已将两位不同学科研究者的心思情趣糅合一体，带给我们许多欢欣、清醒与梦想。

一次，贺卫方刚刚享受完阳光灿烂的中午，突然发现天山暗淡下来，美丽的白云骤然变黑，顿时几声惊雷，引来了无数雨点。

他兴奋地拍下一组照片，其中一张记录黑与白的“阴云密布”，让章诒和想起了刚刚辞世的迈克尔—杰克逊。

舞台上的杰克逊，黑发白面，黑夹克白手套，黑鞋白袜，人们在歆羡其声色并茂的同时，也分享了他瑕疵频出的尴尬，诸如整容遭人非议，怪异的动作尖叫让人作呕，不少国家几乎禁播他的节目。

章氏却发现杰克逊的歌声，有一种敲击心灵的文化力量，能够迅速化解政治的、宗教的、军事的、种族的分歧与隔阂。

在他的歌声中，她感受到一种大慈大悲、大仁大爱。

章、贺共赏关于异地风土的图片，借题发挥，别出新意，由天空中的一片云，想到了与张幼仪、林徽因、陆小曼先后相爱的徐志摩从高空坠落，听到了老卡拉扬与小基辛演绎的精彩华章。

这些人从事着对生命与艺术的追求，但各有特色，有戛然而止的，有生生不息的，但留给人们的都是美好的回忆与遐想。

二人漫步塔什库尔干的石头城遗址上，走近落日余晖中的瞎什古城，或站在慕士塔格峰下看阳光里的厚厚冰山，一边寻找风沙埋瘗的历史遗迹，一边哀伤清朝官员缺乏文物主权意识，方便了马继业和西方探险家们哄抢中国古文物的勾当。

在瑞士的纳沙泰尔城，贺卫方参加纪念瓦泰尔著述《国际法》出版250周年的研讨会，一路观感，颇有体会。

他忘不了1839年，林则徐在广州主持翻译瓦氏著作片断的史实，他理解了让西方法学界感到惊讶的“中国的瓦泰尔”。

翌日归国，他出席北大法学院毕业典礼，以此发挥，联想到一生为学术自由、大学独立而奋斗的胡适，追忆老校长曾参与中国早期的宪政建设，寻求新闻自由与司法独立的不倦人生路。

平常，我们从舞台上或荧屏中，看到四手联弹的精彩演绎，总会惊赞表演者四手双一的精巧配合，自然流畅，韵味相生。

他们摩挲在不同音区、不同音符，却能完美地表现共同的主题，让人在诧异的同时歆慕不已。

章诒和与贺卫方，选择的人生道路、思辨方式不同，对世间事物的观察和切入，也不尽相同，但当他们相约为某一图片、某一风景、某一人物与某一书本，进行互不干涉的思考与写作时，总能使人觉察到相似的艺术气质和人文气息。

无论是借助他物悄然生成鲜明的个性特征，还是夹叙夹议完成历史评判的角色，或者是暂时的激愤、长期的孤独，他们都始终保持着知识分子与思想者独立的姿态，在一次清新的尝试中，结合对既有史料的重新阐释、客观社会的平静考量，为现代文明和自由倾注不为世俗势力奴役的情理气力，表达出《四手联弹》中共同期待的和谐和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