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美国文学中的成长小说
摘 要：成长小说在美国文学中占据相当重要的地位，对美国社会和文化具有广泛的隐喻性。本文简要回顾了美国成长小说的历史、代表作家与作品，对成长小说的定义进行了探讨，对其特征进行了概括。正如“成长”是一个动态的过程，美国文学中的成长小说也将随着时代的前行而不断发展变化。
表现成长主题的小说在美国文学中占有突出地位，成为美国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从美国小说史的角度看，成长小说于19世纪中叶缘起，19世纪下半叶开始繁荣，20世纪呈现多样化发展的趋势。每个历史时期都涌现出了反映这一时代特征的优秀作品。霍桑的《红字》（1850）、麦尔维尔的《白鲸》（1851）、马克·吐温的《汤姆·索亚历险记》（1876）与《哈克贝利·芬历险记》（1884）、克莱恩的《红色勇士勋章》（1895）、德莱塞的《珍妮姑娘》（1911）、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1925）、福克纳的《熊》（1942）、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1951）、海明威的《老人与海》（1952）、安吉罗的《我知道笼中鸟为何歌唱》（1969）、莫里森的《最蓝的眼睛》（1970）、沃克的《紫色》（1982）、尼尔森的《女孩》（1994）等都是表现成长主题的经典之作。用美国著名文学评论家莱斯利·费德莱尔的话说：“美国历代最著名的小说家中，只有亨利·詹姆斯一个人可以不算在儿童作家之列。”[1]作为一种文学类型，美国成长小说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
在英语文学史上，“成长小说”的名称一直没有定型。主要是因为这类文学作品数量巨大、角度各异，其广阔的文学视野和审美范畴难以用一个词汇概括。本文选用莫迪凯·马科斯在《什么是成长小说》（1960）中的观点，用Initiation story或者Novel of initiation作为英语成长小说的基本名称。
Initiation一词最早出现在人类学的研究中，起初指的是年轻人进入群体或者社团的一种标志性仪式。在许多原始部族，年轻人为了被部族接受为成年男性或成熟女性，必须经历某种仪式的磨炼和考验。在成长仪式中，通常是那些地位高的人引导年轻人了解部族的要求和生存的知识，年轻人在生理、心理上会发生根本的变化，将会获得某种存在的力量。对年轻人而言，被所在的部落或者社团接受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这个过程与死亡和再生紧密相连，因为它不但是一种开始，也标志着过去的结束。大多数人类学家认为这些仪式是为了考验年轻人的忍受力，确保对部落的忠诚，维护成人团体的权威，但是也有一些人类学家认为这些仪式源自一种抚慰成年人的心理冲动或者一些超自然的力量。
Initiation用于文学批评，最早出现在布鲁克斯和沃伦在《小说鉴赏》（1943）中评论海明威的《杀人者》和安德森的《我想知道为什么》时，他们用这一术语描述一种主题和一种故事形式。[2]莫迪凯·马科斯综合了关于成长小说的诸多定义后，指出“成长小说展示的是年轻主人公经历了某种切肤之痛的事件之后，或改变了原有的世界观，或改变了自己的性格，或两者兼有；这种改变使他摆脱了童年的天真，并最终把他引向了一个真实而复杂的成人世界。在成长小说中，仪式本身可有可无，但必须有证据显示这种变化对主人公会产生永久的影响”。[2]马科斯将成长小说大致划分为三类：一是尝试性成长。主人公获得尝试性经验，他所经历的事件只把他引导至成熟的门槛。这一类故事往往强调事件对主人公的震撼效果。二是未完成的成长。主人公未完全成熟，只是被引入成熟之门，但却茫然不知所措。三是决定性成长。主人公迈出了决定性的一步，跨入了成熟之门，这一类小说通常表现了主人公对人生的顿悟和自我意识的获得。可以看出，成长小说通过描写人物从天真幼稚到成熟的心理变化来揭示成长主题，整个故事围绕着人物的某种经历来展开，这种经历帮助人物摆脱天真，变得成熟和圆滑，最终进入真实的成人世界。展现此类情节的小说可以称为成长小说。
美国文学中的成长小说有一些共性的特征，这些特征将成长小说与其他文学类型区别开来。第一是主人公。米克黑尔·巴赫金认为，成长小说中的“主人公的形象不是静态的统一体，而是动态的统一体”。[3]一方面，抛开成长中的人物，成长小说将失去表达的目标；另一方面，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的成长，都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因此，主人公一定是动态的。第二是主题。成长小说展现的是人在成长过程中的痛苦和彷徨，以成长作为主题。在成长小说中，主人公在某种程度上与生存环境格格不入，对社会的主流价值观持反叛的态度。在经历了痛苦和磨难之后，主人公意识到应该尽量避免冲突，认同社会价值，因此获得了面对社会和生活的某种知识、能力和自信。第三是情节。大多数成长小说遵循这样一种情节模式：天真—诱惑—出走—迷惘—考验—失去天真—顿悟—认识人生和自我。[1]天真的主人公受到外部世界的诱惑，离开家去往一个未知的世界。主人公对新环境感到困惑，经过一系列的磨难和痛苦，主人公失去了天真，在顿悟中认识了生活和自我。这个过程也就是所谓人物成长的“心路历程”。第四是叙事视角。叙事者在叙事视角中的作用和在小说中的地位决定了小说的叙事视角。为了使年轻的主人公构建自己的身份，突出主人公的成长，大多数成长小说采用了第一人称叙事，让主人公讲述自己的故事。有些成长小说也采用了第三人称叙事，通过一种限制性的视角讲述人物的成长过程。第五是结尾。成长小说通常以主人公对自身在社会中的新角色做出评价来结尾。读者只知道主人公在经历了成长之后变得成熟了，但不知道主人公未来的命运，作者不会对主人公的未来做出结论。当一个人经历成长时，他或她的价值观、生活观和人生观已经形成，因此没有必要继续讲述成人世界的复杂。第六是自传题材。“成长小说通常是作家早期的作品，一般就是第一或第二部作品，作家将自己的经历写入了小说中。”[4]对这些作家而言，把自己的亲身经历写入小说，会使作品更加吸引人，更加真实。在许多小说中都可以寻到作者生活中的影子。第七是成长中的辅助人物。典型的成长小说也包括其他的重要人物。一类是 “成长的引路人”，分为三种类型：正面人物、反面人物和自然神灵。他们丰富了主人公的生活阅历和对社会的认知，使主人公逐渐获得新的社会角色和生活方向，在主人公的成长过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另一类是“伙伴人物”。成长小说的根本任务是叙述主人公成长的心路历程，主人公通常只有一个。然而，一个人的故事总是缺少叙述的张力。有一个或几个伙伴人物，就可以大大增加和扩展故事的叙事空间。[1]伙伴人物与主人公享有同等的地位，扮演主人公“刀仔”的角色。他们或者帮助主人公做决定，或者见证主人公的成长。
美国成长小说在近二百年的发展历程中，取得了卓越的文学成就。正如“成长”是一个动态的过程，随着时代的变迁与社会的发展，美国成长小说也将不断地修整、完善、更新，像小说中的主人公一样，走向成熟。
参考文献。
[1] 芮渝萍.美国成长小说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15，8，143.
[2] Marcus，Mordecai.What is an Initiation Story？[A]//ED. William Coyle.The Young Man in American Literature：The Initiation Theme[C].New York：The Odyssey Press，1969：32.
[3] 巴赫金.小说理论[M].白春仁，晓河，译.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230.
[4] Buckley，Jerome Hamilton.Season of Youth：The Bildungsroman from Dickens to Golding[M].Cambridge：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74：3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