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义之财]不义之财终将不义而去
被告输官司 “你可以提问了。
他在反诘之前就已经输了。
在他提出第一个问题之前,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在他针芒般目光的注视下,她的脸有些发热。
“罗杰斯太太,”古尔德礼貌地开始发问了,“你声称在那次铁路意外事故中受到了某些伤害。
我们承认这一意外事故是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并且按这里所描述的大致情形发生的。
我想,那一大笔钱可以抚慰你的那些伤害了。
但是,在你与你的律师商量后,你拒绝了那一笔钱。
对吗?” “是的,先生。
” “依照你的律师的建议,你来到法院要求得到更多的损伤赔偿,对吗?” “是的,先生。
” “对。
” “请你说大声一点,以便我们大家都能听见。
是你的律师让你勒索这笔不义之财吗?” “不是!” “在医院,你跟你的律师在一个房间里密谋。
是他教唆你要求南方铁路公司赔偿这笔不义之财吗?” “我不记得了。
”她有些生气了。
“意外事故发生后,你到医院检查时,为什么没有提及背部损伤?” “我说了。
” “罗杰斯太太,我这里有记录,对你声称经受过的伤害的一份宣誓记录。
在这份记录上,你并没有告诉医生你的背部受伤,直到事故发生二十四小时后,即你与你的律师经过一番商议之后。
你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
” 李・古尔德笑了,“在护士离开你的病房后,你的律师有没有告诉你,背部损伤是我们无法用医学证词和X光片来证实的那种损伤?” “没有!”她显然发怒了,大声回答道。
“他有没有告诉你,当你坐起来时,要假装大声地、痛苦地呻吟……” “他没有叫我假装呻吟。
” “啊哈。
有没有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古尔德说道,“今天,在意外事故发生整整一年后,你仍然穿着医用胸衣来支撑你的腰吗?” “是的。
” “你在宣誓后作证说不穿胸衣就不能坐在证人席上,对吗?” “没有胸衣我就不能坐直。
” “在检查你的伤情时,你听见你的医生说,如果一个没有受伤的正常人被外科胸衣束缚起来,就像你整整穿了十二个月,如果没有了支撑,也无法坐直。
” “听过这样的话。
” “我问完了,法官大人。
” 但他知道他的反诘是没有用的。
七个陪审团成员中有三个“恨不得吞了铁路公司”的表情已经明显写在脸上,而其他四个则在想:“可怜的女人!” 但他还是依照程序做总结陈述:“很明显,罗杰斯太太要求的是一笔不义之财。
你们今后都要提防些。
” 主审法官接着做了公正而简洁的陈述,陪审团随后退庭。
四十分钟后,陪审团重新回到法庭上。
一个陪审团成员宣读他们的决定:“我们支持原告提出的二十万美元的赔偿要求。
” 李・古尔德发出了无奈的苦笑。
昨天从法庭回来,他受到了律师事务所其他律师的嘲笑,他的委托人――南方铁路公司的总经理也打电话来把他臭骂了一顿。
二十万美元的赔偿金和诉讼费!比他两年挣的还要多。
已经是八点整,没有时间和妻子吃顿像样的早饭了。
他得在街上随便买点东西吃,然后赶去办公室。
明天早上九点半已预订了要为雷诺德夫妇的案子出庭,而案子还没有汇总并整理出思路呢。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让自己搞这些案件。
他决定,等这个案件完事,就去接其他案件,凶杀、经济犯罪案都行,总之不是债务纠纷案就行。
他走进火车站大楼的大厅时,里面空无一人。
他跑向电梯。
透过格栅和地面玻璃,古尔德看到那个老人用力拉着控制开关,但电梯没有停。
随着一声巨大的坠地声,三层楼面的玻璃都震动了,电梯坠落到坑底。
古尔德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这是一个多好的对大楼管理机构提出诉讼的机会啊!那部老电梯二十年前就应该停止使用了。
” 他从安全楼梯跑到地下室。
老人的残骸躺在那儿,就像纸板盒一样被压扁了。
他摸了一下那位老人的身体,已经没有脉搏了。
”他想。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
他笑了,“再想一下,我其实是在电梯里。
” 他爬进变了形的电梯厢,慢慢挪到一根主梁下面,让背部靠着主梁,然后闭上了眼睛。
十几分钟后,救援队赶到。
古尔德大声呻吟起来。
当救援队员移动他时,他喊道:“哦!不要碰我,不要!我的腰我的腰!” 【原载2010年1月2日《青 年时报》】 题图/金钱的魔力/亚历山大(俄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