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桥头,那个神秘的来电]神秘来电
2009年5月13日,接到小晚的电话时,我刚刚走上桥头,她在电话那端朝我咆哮,陆晨安,你快点儿给我出来,我已经…… 没等她说完我就挂了电话,看一眼时间,已经将近12点了,李小晚这个疯子,总是不分时间场合地把她雌性老虎的暴躁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顺手关了手机,走上小桥,夜晚的风吹在脸上很舒服,有一瞬间。
我几乎忘了刚刚跟小晚的那场战争。
已经不记得这是多少次了,我们为了同一件事情争吵,她的语气由最初带着羞涩的一句“晨安,我们结婚吧!”癀变到现在暴跳如雷的“陆晨安,你这个混蛋,你敢不跟我结婚!” 至于动作就更离谱了,最初是嘟着嘴巴几天不跟我讲话,我给地个台阶哄哄也就顺势而下了,发展到现在,她在衣柜里准备了一个包袱,里面包着几件我冬天穿的犀重的大衣,一到关键时刻就被她举起来,狠狠砸在我脚下,伴着一句暴躁的“滚”! 以往我都是一言不发,主动把枕头从卧室搬到沙发上,她也就不再言语,可是今天她一反常态,竟然变本加厉地把包袱砸到了我脑袋上。
我在桥上站了将近一个小时,想找个地方过了这一晚再说,可是走下桥头时,我心里突然感到很不安,我忍不住拿出手机,看了半天,最后还是开了机。
刚开机,小晚的号码就迫不及待地蹦了出来,我叹了口气。
做好防暴准备后。
按了接听键。
没有预期中小晚的吼叫声,听筒里传来一个沉稳而冷酷的男中音。
陆晨安先生吗?我是公安局的,请你马上来铁路医院,你的朋友李小晚出事了! 我赶到铁路医院时,那个有着大大黑眼睛、娃娃脸的小晚早已变成一具冰冷而又残缺不全的尸体。
警察告诉我,小晚出了车祸。
肇事司机下落不明,他们用小晚的手机查到她的通讯簿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联系方式,所以只好打给我了,可是我的手机要么没有信号要么关机,他们整整打了3个小时才找到我! 什么?3个小时! 不可能,小晚明明在一个小时前还打给我,我关机也只是关了一个小时而已。
法医盯紧我的眼睛,用不容质疑的语气告诉我,陆先生,我们有最少3种方法可以证明李小晚的死亡时间是今晚8点半至9点。
那个时候正是我刚刚踹门离去的时间,莫非小晚跟着我下了楼。
为了追上我才出的车祸? 可是,如果法医的判断正确,那么12点时,小晚已经死了至少3个钟头了,她打给我的电话又该如何解释呢? 我脑子里一团糟。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定定地望着法医。
法医的嘴巴一开一合,又冒出一句话来,死者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可是我却没让她说下去。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半天喘不过气来。
小晚出殡的前一夜,我整理她的遗物,准备找出几样她平日里喜欢的东西,陪她上路。
她的东西不多,可是我却整理了将近一夜,到最后我发现原来我只是将她的东西翻来覆去的倒腾几遍之后又放回原处,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心里的郁闷终于少了一些,我又开始收拾,随手打开小晚的收音机。
收音机里传来舒缓的音乐声,我知道这是小晚平时常听的音乐频道。
这个发现又让我伤感起来,抬手准备关了收音机,就在这时,收音机里突然传出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喂,有人在吗? 我吓了一跳,不是音乐频道吗?怎么变成了对话节目? 声音响了一下之后,又停下来,好像是问话人在等着对方回答。
我闭紧嘴巴,不敢吭气。
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响起来,有人在吗?怎么不说话? 难道她是在对我说话? 我按捺住怦怦乱跳的心,试探着回答,我在。
那个声音欢呼了一下,真的有人回答啊,看来这个老旧的对讲机真的有用,晨安,你快过来看看嘛!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我想起了3年前的一天。
我和小晚散步时,在街边的垃圾桶旁发现了一个又脏又旧的对讲机,当时小晚调皮,非要捡起来试试好用不,结果一试,竟然通了。
她喜滋滋地把对讲机拿回家,我也没太注意,不久就把这事儿忘了。
当时的我,打死也不会想到,在那个老旧的对讲机的另一端。
竟然会是3年后的我。
既然收音机可以联系上3年前的小晚,那么我能不能通过收音机介入3年前小晚的生活,改变一切,让她成功避开那场车祸呢? 可是,我很快就发现,收音机那端的小晚很乖,可是那个3年前的我就固执得有些可恶了。
我劝他说,女孩子最后都想有个归宿,小晚为了你离家出走,孤身一人来到这座城市,你应该尽快给她个家,好让她安心。
他大大咧咧地说,我现在哪儿有闲钱结婚,等有一天我发达了,再风风光光地娶她过门,让她过奢侈的日子。
我气结,小晚并不想要奢侈的生活,她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心满意足了。
说完,便擅自做主,关了对讲机。
我异常焦躁,难道我真的无法改变那场噩运,让生命重新来过吗?我决定把一切对它坦白,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小晚的反应出奇地平静,她静静地听我诉说了3年之后所发生的这一连串离奇的遭遇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先生,您的故事真好听,不拿去拍科幻电影真是浪费了! 我气急,问她所处的时间是哪一天。
她笑着说,3月15。
我想了想,告诉她,那一天下午两点,她和我逛街时,会在东区的商场遇见一个客户与商场经理大打出手。
她没吭声,我又说了几个我能想起来的接下来几天的细节。
收音机沉默几天后,终于又传来小晚的声音,带着轻轻的颤抖,天,你说的事情全都发生了,难道你真的是来自3年后?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你相信就好,现在赶快离开我吧,跟着我这种人没什么前途的! 她的语气轻柔中却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坚定,不,我要和你在一起,还有3年的时间可以相守,我不会放弃的。
她顿了顿,怕我担心,又向我保证,到了2009年5月13日,她一定不跟我吵架,即便是吵架,也不会追出门去的。
这3年来,我每天都陪小晚聊一会儿,诉说一下彼此生活里的细节,很是有趣! 小晚在这一天告诉我,她一直没向我提起结婚的事,不过她已经怀孕了,如果再不提,等将来肚子大了就不好办了。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在用宝宝威胁你!小晚这样对我说时,声音里有些黯然。
我轻轻笑了笑没有回答。
既然我能让小晚相信我的身份,我也同样能让3年前的自己相信对讲机这端我的身份,尽管多费了些力气,不过他终于还是相信了。
只是,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告诉小晚,为的就是今晚的一个惊喜,我已经和3年前的自己串通好了,在这一天,我会向她求婚。
想着他们幸福美满的样子,我忍不住把自己摔在床上,为我和小晚即将到来的甜蜜生活,我放声大笑。
笑着笑着,我就 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半夜,我翻身调整了一下姿势,准备接着睡,这时,我的目光停留在床头柜上的全家福里,那是去年拍的。
相片里有我,哥哥,还有爸爸妈妈。
现在应该多了小晚和宝宝了吧。
想到这里,我兴奋地看着相片里的几个人,奇怪,还是没有小晚。
哦,可能是那天她没有拍照吧!我摇了摇头,突然又怔住,等等。
不对……我凑过去,瞪大眼睛,惊恐地盯着全家福里的几个人,爸爸,妈妈,哥哥! 没有我! 我慌慌张张地跑到桌子前,颤抖着手打开收音机。
我大声叫着小晚和陆展安的名字,可是,一直没有人回答! 收音机里只是传来哗哗的忙音,过了好久,小晚的声音响起来,她似乎很激动,尖叫着,陆晨安,你快点儿给我出来,我已经…… 正是3年前我在桥头时,已经死去的小晚给我打电话的内容。
我听得心悸不已。
我朝小晚喊着,小晚,这么晚了,你跑到这里做什么? 小晚没有应声,半天才回答,却是带着哭音,展安,我对不起你,我爱上别人了! 我吓了一大跳。
收音机那端的我显然也被吓坏了,小晚你说什么?你这几年也没有出门,怎么可能会爱上别人呢? 小晚的抽泣声越来越大,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晨安,我……我爱上的那个人,就是你,可是他,他比你懂事,比你关心我,他……他来自3年后! 我一下子明白了,小晚喜欢上了3年后的我,又听我说过3年后的5月13日,我曾经半夜在桥头发呆的事,她记在l心里,所以才在这一天半夜跑到桥上找我,她一定等了我好久,等不及了才给我打的电话。
那端的我轻声道:小晚,我们先回家吧!外面这么凉…… 然后是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小晚为了找到3年后的我,一定把对讲机也带上了,我庆幸小晚错把手机的免提键当做了关机键,才让我听到了这些。
在确定3年前的我终于把小晚劝回家后,我松了口气,刚想关掉收音机,收音机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然后是尖锐的刹车声,再然后……是汽车急促的逃离声。
我只骇得手脚冰凉,采坐在收音机对面,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沉稳而冷酷的男中音响起,肇事司机已经逃亡,两个死者初步推测是未婚同居,女子已经怀孕两个月,具体身份还有待查明……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到了,我只是惊恐地看着我的身体瞬间化成了一片灰……。